一直很安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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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生理反应,那一刻,润研果真感到心在隐隐作痛。
佟硕第一次见到汐远。他曾想过无数次,润研将来会得到什么样的归属,这个世界上,他无法给予的东西,总会出现一个人给予。他不知道该悲或喜。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与一个人相依,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放心的事了,这一点上,他从来不自私,想得再清楚不过,只要她幸福,他定也快乐。然而,随之而来的失落,怎么能避免?这个陪伴他那么久的女人,在离开一段时间后,终于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们一起看电影,还会拥抱亲吻,他可以获得她安静却深厚的爱。
突如其来间,佟硕面对了一个必然的现实,深爱他的夏润研也会离去,从生理到心理都将属于另一个人了。再深厚的感情都会有期限,厮守才是唯一的去路。无法怨谁,人生苦短,怎能永远拖累她。他努力挤出自如的笑,希望润研无法觉察他心里的落寞,她的确该离开了,越远越好,别再执拗。
从未想过的是,突然见到汐远,他镇定的心,忽然生疼。他体会到当初他赶走她时,她所承受的一切。他还曾答应笑蕾邀请她来参加那成双成对的婚宴,从未为她着想。如今见到她站在另一个人身边,佟硕悔得不得了,为那些生硬的决定。他终于明白,夏润研的祝福与成全那么不易,先前的那些日子,她如何坚持过来?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伟大的救赎吗?已经解救润研离开那个落单境地?
夏润研的心怦怦地跳,胸膛都在疼。仿佛这样的偶遇一生都不愿再有。一片空白地跟随走入地库,上了汐远的车,甚至忘记了要与佟硕夫妇告别,隐约中,她听到笑蕾在说话,说了什么润研都不曾记住。然而她满足、幸福也骄傲的口吻,不算是刻意的炫耀,却让润研脑袋一片模糊。她开始跌跌冲冲。
只有润研没觉察她当下失态了,她的失魂明显被三个人看在眼中。佟硕急急地拉着笑蕾道别,他不愿润研再次因为他们的幸福而落寞。笑蕾看到润研的样子,清楚地明白,润研见到佟硕依然无论如何都舍不了的疼惜,反过来也是。他们虽然不再见面,却从未停止在心中对彼此的惦念。可是,与佟硕长相厮守的人只有一个,这点,应该清楚。润研的一个踉跄,让汐远突然明了,面前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不同的角色。他不是普通的同学,朋友,可以轻松地打个照面。虽然自己在润研身边,她依旧双手冰冷。这情形与上一次在超市里见到的样子,如出一辙。他立即明白这男人是谁,润研画中的男人就站在眼前,虽然画没有完成,也只是侧面,而感觉分明来自眼前的这个人。
然而,润研已经是他的伴侣,照理说,见到旧爱,应该云淡风轻,或者因为有了新的恋情而更加秀出甜蜜温暖,可她没有。汐远意识到,夏润研从来不曾从过去中走出,她的疤痕体质并非与生俱来的,却是因为这个男人。他过分强大,强大到自己那么久的存在都无法使她愈合。就算他牵着她的手,只要对面男人的一个淡淡的眼神,她都可能挣脱自己。这仿佛是无能为力的事。
两对人都在各自的车里保持沉默。一个愉悦的双休日就此暗淡下来。
佟硕默默不语地开车,润研的样子开始他在脑海中萦绕。她红润了很多,她已经有了新的恋人,她依旧那么清淡的打扮。头发长了,皮肤更白了,跟身边的男孩子在一起,是那么登对。
“你怎么了?”笑蕾见到他走神,心中不满。
“没什么。”佟硕看着前方。
“润研的男朋友看起来不错,两个人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这赞美也许是说者无意的。
“是挺好的。”佟硕应和到。润研终于可以不再孤单。
叶笑蕾坐在他身边,拥有他,却忽然不觉得胜利。天下女人,再美再智慧也都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关怀备至,无用。要的是心也归属。要完整得很彻底。
夏润研努力从失魄中缓过来,她挤出笑容,问汐远接下去上哪儿?汐远说,去逛街。
“我想买些衣服,你来帮我选。”汐远尽力回避刚才所遇情景,方才遇见的朋友与润研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深究,晓得是旧同事就足够了。
汐远买了衬衫、毛衣、大衣,润研耐心地帮他挑选。他们与世上任意一对温馨的情侣一样,双休日为彼此挑选衣服,打扮成彼此喜欢的样子。热情的销售,对着汐远:“你太太真是好眼光。”那些衣服搭配在汐远身上显得比原来的价值高出许多。汐远不去纠正那个称谓,笑着回应:“她是学画画的。”
汐远提议润研也选几件衣服,走了一圈,她不曾选出任何一件来试。两个人漫无目的地瞎逛。
“润研,试衣服你都没兴趣。”
“我懒。”
“那我帮你选。”
“你嫌我打扮得丑了?”
“不丑啊,你有你的style。可是可以买些新的。”
“我穿来穿去就是那些。”
汐远走到一排衣服前,选出一件灰色的羊毛修身短西服,裁剪得无比精心。润研穿起来,一派秀外慧中的样子。质地好,也不花哨,半职业,分明就是她的风格喜好。
“我买给你。”润研没有推托。她知道接受比拒绝好,这样才身为他人女友。
“怎么不给女朋友买些鲜艳的颜色?”她把购物袋拎在手里问。
“你穿这个,好看。”他自信地说。
夏润研笑起来,她把黑色羊绒围巾甩到肩后,慢慢地走着。她习惯了一个人逛街买衣服,那样非常自由,而汐远从来没有叫她感到压力与难堪,两个人也显得很散漫自由。
佟硕是从来不会陪她的。在德国时,他耐心地陪笑蕾去购物,夏润研一个人在慕尼黑漫无目的地瞎逛,她人生地不熟,心中是多么羡慕。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只在黑暗中,才获得亲吻。可是她没抱怨过,她的感情注定要克制隽永。
“去家里吃饭吗?我妈肯定做了很多菜。”汐远问她。
“今天有些累了,不去了。你回家吃吧,我等下路口直接叫车。”今天内心翻江倒海了一番,自然累。
汐远帮润研叫了车,回头走向车库。那一路,他感到心在被一个东西慢慢划开,步履沉重。她在他身边,然而灵魂却完全不在,这是爱情里最残酷的事了。是否,润研一个人走掉,犹如今天,一个人叫车走了,那个背影更为轻松些?他是她逃避现实的一个人罢了,任何人都可以是。
回到家,汐远直接躲进了房间,他把自己闷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习惯,烦恼了,就一睡了之,醒了就没事了。他简单自然,那些烦心事,自然就睡掉了。汐远没有尝试过喝酒、开快车来发泄情绪,他从来就习惯了把愁情烦事脑后一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夜,他却不知道醒来如何去面对润研。
润研拎着汐远买的礼物,在出租车里,整个人瘫了下来,原来一直就还那么紧张,一到一个人的时刻,就泄了力气。司机把车停下,提醒她到了。她匆忙地低头付钱,离开车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旧公寓前。刚搬家的那段时间,的确有几次,她习惯了向左走,后来便不再犯这错误,谁知今天又站在了这里。
她叹气,刚准备调头走,一个东西将润研整个撞翻,她手中的购物袋,肩膀上的背包全部掉在了地上,她也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同时,哐啷的一阵声响,润研知道自己被自行车撞了。
“不好意思”,一个非常高昂的声音,伸出一只手来拉她。她跌得十分狼狈,站不起来,等她转头看到对面的人,才发现竟然是蒋昱。只是,他的头发短了,皮也不蜕了,衣服也穿着,尚存的是那份冒失。这一天内,仿佛发生了很多事情。
润研被拉得站起来。“你没事吗?”对方问。
还没等润研回答,对方又说,“你怎么这么站?这样很危险。”是对润研的责备。
她忽然感到委屈,被撞了,还被训斥。是她不对,这一天,自从见到佟硕,她就失了神,如今又被一个向来不尊重她的人,劈头盖脑责备。被撞疼了,东西还掉了一地,脑袋也一片模糊。润研于是眼泪含在眼中说,“没事。”
润研揉着生疼的肩膀去捡自己的包,蒋昱也俯下身来,她以为他帮她捡东西,谁知,他的手伸过来,捏润研的肩膀。一阵钻心的疼,润研叫了起来。她的眼泪没忍住,滚落,愤怒地看着他。
“夏润研?”看来蒋昱是刚刚发现。
“请你放开。”润研的口吻没有含糊。
“你可能骨折了。我带你去医院。”他只是轻轻一捏,润研就惨烈地叫了起来,于是便判断,她骨折。
“我没事,你把手拿开。”她继续去捡自己的东西。
“别逞强,你一定受伤了,有没有骨折去了医院再说。”蒋昱说道。
“说了不管你的事,我不是你的那些动物。”润研显示出暴躁,一声大吼,正好发泄了压抑。
“什么叫不管我的事。”他拉着她走,不理会她,也没有狗咬吕洞宾式的恼羞成怒。她疼得根本挣脱不了。她知道这个医院,蒋昱是去定了。两个人上了出租车,跟仇人一样没有言语。到了医院,蒋昱一个人跑去挂号,看着他的背影,润研渐渐得到平息。
医生诊断,润研只是软组织擦伤,开了些扶他灵,就让她走了。他在医院门口叫了车,把她塞进去,嘱咐了声“以后小心点”。她看清他那细长的眼睛。在车上,她发现,蒋昱的自行车一直还倒在路边,她转过头,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原地,注视她离去。
夏润研揉着依然隐隐作痛的肩膀,嘱咐司机开得快些。她一低头发现身边只有自己的包,汐远买的衣服弄丢了,她急忙吩咐司机掉头,去原地找。下了车,又在以前的公寓楼下,却并无所获。润研给汐远打电话,可对方已经关机了。她受了皮肉之苦,男朋友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