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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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必须等大野集团煤业公司红星煤矿的事故有个了结。
李宜民毕竟是一条硬汉子,面对疾病,他没有萎靡不振,更没有对自己丧失信心,反而自己警告自己:李宜民啊李宜民,你是一个共产党员,是一个国家干部,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话你对别人说过多少次了?现在终于论到你对自己说了;你不是焦裕禄式的干部吗?焦裕禄不就是经常带病坚持工作的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正是焦裕禄的追求吗?
离开医院,李宜民一脸憔悴,十分疲惫地上了车,重重地坐下,司机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又知道他是个工作狂,没有敢说什么,只是请示他到什么地方去。李宜民心中茫然了一下,然后有气无力地说出“凤凰山”三个字。几天来李宜民几乎天天泡在红星煤矿上,中午他抽时间又到煤矿上去了一次,据抢险队员说矿下已经不再蹋方,巷道正在疏通,马上就会到达出事地点。
整整一个下午没有来,当李宜民又来到红星煤矿井口时,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地上黑压压一片尸体,就像是烧黑了的木桩子,而“黑木桩子”还源源不断地从那个李宜民曾经下去过无数不清次的井口往外搬运……
井口有一个铁栅栏,上面写着“安全为本,质量第一”八个醒目的大字,红字写在白漆涂抹之后的铁板上,铁板后边就是那个吞噬掉一百多名矿工生命的井口,黝黑的竖井井口好像一张大哭的嘴巴,那个大嘴巴上边还挂着一个“大河市贡献大企业”的奖牌,极具讽刺意味。
李宜民是个最见不得伤亡的人,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尸体,他痛心疾首,脚步蹒跚了一下,差点晕倒。季喻晖正好这时来到李宜民的身边,急忙搀扶住李宜民说“李书记,你怎么了?用不用送医院?”
李宜民眯着眼睛,清醒一下头脑,向季喻晖问道:“季省长,红星矿这一次到底死亡多少人?”
“这个……这个……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困在井下的一百九十九人可能全部遇难,无一生还,有一名矿工下落不明,直到现在矿上也说不清到底那个矿工下井没有?因此搜救工作仍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李书记,现在的安全形势越来越严峻了,谁负责安全工作谁倒霉。原来这个安全工作是周姜负责的,去年硬是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让我负责了。”季喻晖有些委屈,有些不满地说。
李宜民听了季喻晖的话,脑袋上像被谁打了一闷棍,他没有理会季喻晖的抱怨,只注意死亡一百九十九人这个数字,矿难一次死亡一百九十九人这是河东省矿难事故中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这样的特大事故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无法向全省人民交待,无法向中央和国务院交待。
此时汇聚到井口啼哭的遇难矿工家属越来越多,有些痛哭欲绝,有些哭昏在地,其情其景,令人堪悲。
李宜民看着那些可怜的矿工家属,脸色苍白,表情悲哀,他本来想去安慰一下那些遇难矿工的家属,刚迈出一步,头晕得差点跌倒。季喻晖赶紧把李宜民搀扶住说:“李书记,你应该保重身体哩。上车,上车吧。”他几乎是架着李宜民的胳膊把他搀扶上车的,并且一再嘱咐李宜民应该马上回去休息。坐上车,李宜民又强打精神交待季喻晖道:“季省长,你是抓工业和安全的副省长,一定要做好矿难的有关善后工作。赔偿的问题可是个政治问题,千万马虎不得,也一定要让大野集团有个明确的态度,不要因为赔偿的事情激化矛盾,影响稳定。”
“这个李书记你放心,苗盼雨已经明确表态,在理赔上一定要让遇难矿工家属满意,准备根据以往赔偿标准再追加一万元。”
李宜民对这样的理赔方案还比较满意,头往车座后背上一靠,对司机说:“走,下山吧。”
车子走在山道上,李宜民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是李书记吧?”
“是,我是,你哪一位?”
“我是红星煤矿的一名矿工,红星煤矿上有个叫牛铁柱的人好像你认识是吧,他是省劳动模范。煤矿出事故那天早上,牛铁柱明明没有上班,矿上不知为什么非说他上班了,这几天牛铁柱又神秘失踪了,他会不会已经被什么人谋杀了?”
李宜民心中一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反映这个情况?难道你怀疑牛铁柱有什么不测?你能够证明牛铁柱确实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我是老牛的朋友,老牛现在是否活着我不太清楚,反正矿上出事的时候他确实还活着,他是三月一日早上被人叫出去之后就没有消息了,这个事情他老婆可以作证,我也有证据,他们家住在老城区七号大杂院里。三月一日凌晨他还给我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李宜民确实认识牛铁柱,牛铁柱曾经是他的徒弟,他也很想从牛铁柱那里了解一点红星煤矿上的事情,于是就说:“你是不是觉得大野集团有什么问题?是不是知道牛铁柱出什么问题了?如果你了解什么内幕可以直接告诉我,也应该告诉我,你不会连我李宜民也不相信吧?你叫什么?也是一名矿工吗?”
“李书记,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我现在也只能提供这么一点情况,牛铁柱知道的情况比我多。我不是矿工,但我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我知道牛铁柱是工段的段长,他应该了解事故发生的原因,并且还了解一些红星煤矿入股的情况,不是民股,是官股,因此他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至于死活我现在还不知道。”
“入股?什么人入股?什么官股?”李宜民有些吃惊。
“官股就是一些官员入的股,据说还是一些领导干部,具体是谁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我有证据。”
“哎,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怎么和你联系呀?”
“李书记,我会主动跟你联系的,我敢肯定大野市有黑社会势力,就是大野集团也有,说不定他们还有联系。我现在还不敢出头露面,一露面就会有人对我下手,我不想做牛铁柱第二,因此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我的具体情况。”
“有这么严重吗?”
“我们是基层干部,对基层的情况比较了解,可能真实情况要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啊!”
“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李书记,大野市公安局的摆局长不是搞了个局长接待日吗,今天是她在接待信访的群众,我打了她的电话,说要反映红星煤矿上的有关事情,并且是非常重要的,她告诉了你的手机号码让我直接打你的电话。李书记,咱们河东省纪委为什么就不搞个接待日呢?”
“有啊,省信防局有接待日啊,我们省领导经常接待上访群众呢!”
“哈哈,那个吗形势大于内容……我不想多说什么。”
“啊……既然你现在不想在电话上说,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打电话给我,或者约个时间见个面,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我现在到煤矿上去开会离不开,你可以随时找我。”
“啊,啊,打扰了,我没有事,等你有时间我再和你联系,这个事情最好见面再说,比较重要呢。李书记,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李宜民和对方说再见的同时,对自己接的这个电话将信将疑,如果真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牛铁柱了解一些红星煤矿发生事故的内幕,那么他要是找到牛铁柱,牛铁柱肯定会向他说实话的,如果红星煤矿有人入股,那么入股的又是些什么人呢?是商人?是基层干部?还是省里的有关领导?他艰难地抬了一下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对司机说:“去老城区七号大杂院。”司机打了一把方向,小车从环城路上驶上老城路。李宜民要亲自去见一见牛铁柱,他了解牛铁柱的为人,也相信牛铁柱会跟他说实话。
小车刚到老城路上,季喻晖给李宜民打来电话说:“李书记,在红星煤矿下边又找到一具尸体,现在死亡人数已经增加到二百人……”
李宜民十分疑惑地问:“季省长,我清楚地记得发生事故的时候孔矿长明明说井下被困职工是一百九十九人,现在怎么会是二百人?”
“哎呀,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矿上没有把人数搞清楚吧!”
“现在遇难矿工家属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苗盼雨亲自处理善后事宜,遇难矿工的家属还比较满意,目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宜民满脑子疑惑地来到老城区七号大杂院里,下车后见一个老头在院里转悠,李宜民走上前问道:“老哥哥,向你打听个人,请问牛铁柱在哪里住?”
老头抬起头吃惊进问道:“你不知道?牛铁柱已经死了,在煤矿上死的,刚才他老婆和女儿已经去了。”
“啊?”李宜民吃了一惊,头又晕了一下,看来问题真的复杂化了,他不想多说什么,又问:“他家里现在没有其他人?”
老头说:“没有其他人,铁柱的老婆和女儿都去煤矿上了,刚刚哭着去。”
看来牛铁柱极有可能是真的死了。李宜民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告别那个老头,李宜民又想起刚才接得电话,就觉得牛铁柱的死可能真的有问题。他刚上车就打了刚才接的那个电话,那边是一个小姑娘接了电话,问了半天李宜民才明白是个公用电话,现在想找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也没法找了。他只好给自己的老婆摆蕴菲打了个电话:“蕴菲吗?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你现在立即带人去红星煤矿上,找到一个叫牛铁柱的矿工家属,牛铁柱可能也死了,死亡原因需要查明,牛铁柱的尸体不能火化,要经过法医鉴定后才能火化,他很可能是被谋杀后才移尸下井的。”
摆蕴菲在那边说:“啊,宜民,你说什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