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塔-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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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佑亮一怔道:“此人是谁?”
那少女道:“此人是姓梁,为建州四剑中带头大哥。”
俞佑亮吃了一惊道:“是无形剑梁纶么?”
那少女点点头,俞佑亮心中忖道,十年前东北崛起四个盖代侠土,他四人会人中原,力折中原高手数十人,后来终于激怒了天下第一剑点苍掌门人林公子,双方在泰山顶峰一场大战,梁纶单剑与林公子比了二日一夜,不分胜负,最后林公子施出千手剑法中最后第十式,梁纶在第十式上才输了半招。
那时梁纶不过二十余岁,事后千手剑林公子上天龙寺对师父道:“此子正当英年,剑法已至古极,是用剑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日必成中原武林之害。”
师父当时微微一笑道:“林施主终究胜了他半招,难是比到最后才见分晓,但就只半招,也够此子再苦研十年了。”
林公子道:“神宗此言虽则不差,但晚辈总觉此子潜力深不可测,似乎尚未发近至顶点,他第一日与晚辈对击,只是发招严谨不失,但第二日到法中竟由巧而拙,又进一层,临敌之际,剑道竟能增进,实在令人心寒。”
师父笑而不语,林公子下山而回,自此以后这四人息影中原,再不见踪迹,想不到今夜竟会在此出现,看来此四人也被清人网罗了。
那少女见他忽然发呆,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当下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姓梁的你认得么?”
俞佑亮沉吟道:“有这姓梁的在此,这事准不好办,咱们得从长计议才行。”
那少女道:“听别人说梁的剑法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一次,他酒后兴起,嫌枝上喜鹊呱噪,拔起一剑,根本就没有人看清楚,等他下来,剑尖上穿着五只喜鹊,每只都是被剑穿胸而过,部位分毫不差。”
俞佑亮忖道:“这姑娘怎的对这人如此熟悉?啊!对了,难道这四人都被她九哥网集王府?”
想到此对于那少年多尔衮更加起了几分畏惧,心想这四人武功高极,多尔衮能驾御他们甘作走狗,不但手段高明,那胸气魄也定是有过人之处了。
那少女想了想道:“那怎么办?”
俞佑亮道:“咱们一路跟踪,只待这人一走便去下手如何?”
那少女道:“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谈说了一阵,俞佑亮道:“咱们还是休养精神,反正和他们耗上了,也用不着急燥。”
那少女笑道:“你倒很会保养身体,要是我心中有事,不办妥之前,只怕数日夜也难以入眠。”
俞佑亮笑笑道:“会敌之前岂能自乱?前面好像有个林子,咱们便到林中去。”
那少女道:“我不爱露宿,从这里走上半里路,有个干净山洞,去不去由你啦!我可要去!”
俞佑亮点点头随着那少她走。心中忖道:“无影剑为什么突然而至?以他身份一定是有极大事发生才赶来处理,是什事如此要紧?”
正沉思间,忽然背后一阵轻轻脚步声,分明走来四五人,俞佑亮急拉那少女的手,闪进了林子,伏在一棵大树后面。
那少女手被握住,心中怦然而跳,以是高兴又害羞,半晌才轻轻挣脱,俞佑亮未发觉,他凑耳低道:“来了四个高手,咱们小心别弄出声响!”
那少女沉迷在自编的幻梦,半响才听他的话,回转头来柔声道:“我总听你的话,你放心。”
俞佑亮只见两道目光直射过来,在这黑暗荒林中,便如两只雪亮的灯光,直照胸腑,俞佑亮心中一阵激动,低声道:“这样才是好姑娘!”
这少女羞涩的正要再说,忽然脚步声已走近了,不一会,走出四个人来。
那少女定眼一看,心中一惊,原来那四人正是自己侍卫和那无影剑客梁纶。
那四人走到林中一处空地,那无影剑客梁纶手一摆,冷冷地道:“九王爷有请三位,要借三位一物以有用!”
那老大雷天王雷西章道:“梁大侠说笑了,咱们三人是郡主侍卫,九王爷吩咐敢不从命,何敢劳大侠前来?”
粱轮声音如冰,缓缓道:“九王爷要三位人头一用!”
他此言一出,三人大吃一惊,俞佑亮只觉一双又冰又冷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掌心。他低头一瞧,那少女满脸惊惶失色,一片苍白,连嘴唇也发白颤抖,便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她人本生得秀美,此番楚楚可怜,任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责备于她,俞佑亮不能开口安慰,只有也连劲握紧她的小手,过了会,那手渐渐热了,那少女埋头俞佑亮怀间吞声轻泣。
俞佑亮心道:“她被这三人抖出身世,以为我一定会对他愤怒,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姑娘身世了。”
正在这时,那无影剑梁纶又道:“三位请看这是什么?”
他伸手怀中取出一纸,长白三天王一看,脸色惨变,不由各自倒退数步。
那梁纶道:“三位自作了结吧!”
那雷法王强自镇静:“咱们一起见王爷去!”
梁纶冷冷地道:“那不必去了!”
雷法王大吼一声道:“姓梁的,我兄弟三人尽忠九王爷,耿耿此心可表天日,这削减九王爷心腹大患长白派后,反而得来一纸‘莫须有’的罪名,姓梁的,你干的好事!”
那梁纶道:“在下无暇与三位嚼舌,如果三位不肯,向在下这支剑问过明白便得了。”
雷、冬,朱三人知道事情已到了尽头,他们抬起头来,默默望天,喃喃地道:“鸟尽弓藏,我固当烹,姓梁的,今日我等之遭遇,他日便是阁下之结局……嘿!”
他边说边蓄气,蓦然发出全身所聚真力,俞佑亮只闻四周轰雷之声大作,心中暗忖,这风雷天王果是名不虚传了。
那梁纶早就注意敌人动静,他不慌不忙,身子一侧闪过,刷的拔出剑来,一抖之下,漫天都是银光闪烁,剑花似雨。
雷、伦、朱三人也纷纷拔剑而立,梁纶淡淡地道:“如果三位自己下手,倒还可以落个全尸,一定要在下下手,刀剑无眼,那便太难说了。”
雷法王冷冷地道:“咱们剑上见真章,多言有何用处?”
粱纶沉声道:“发招吧!”
那长白派风雷法王冷冷地道:“你这贼子挑拨九王爷,想要将王爷心腹卫士瓦解,你安的鬼心思当老夫不知么,今日老夫要取下你项上人头,再和王爷说个清楚。”
那建州客梁纶不再多言,一抖手,点点寒星分袭三人一招之中,蕴含无数攻击,长白派三大法王纷纷扬剑迎敌,四支长剑激起漫天寒光,但那梁纶稳然而立,先手之势凛若山岳,丝毫不见顿挫。
梁纶连运缓缓又是一剑,长白派三大法王封剑自保,跃上闪下,只觉对方虽是简简单单一招,但潜势惊人,四面八方都罩在剑幕之中。
风雷法王长吸一口真气,剑尖隐约响起风雷之声,他向两个同伴一作手势,三人剑子直刺,蓦然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只闻三声轻响,三支长剑与对方逐一交接,三人各自倒退两步,脱离对方。
身形洒脱已极,彼此相顾,都是会心一笑,心意相融,那配合之巧,当真天衣无缝了。
梁纶冷冷地道:“‘四象剑法’果然还有名堂,今日四象缺一,在下不能单剑击破你长白之宝的四象阵,可惜呀可惜。”
风雷法王道:“要杀你这奸贼,何必要咱们兄弟四人到齐,废话少说,今日咱们生死立见真章。”
他口中虽是说得轻松,心中却吃惊不已,暗自忖道:“这人剑法之强,实在不可思议,刚才如非展开四象剑法救命绝招,只怕对方一剑便把咱们全部封死。”
梁纶不再答话,长剑横腰划出,长白三大法王两攻一守,从三方向远击过去,剩时之间一连七剑,绵绵不断,那剑影仿仿佛佛,全是极其复杂的招式,梁纶沉着封招,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大意。
长白三大法王剑式愈来愈快,三人滴溜溜绕着梁纶转招,梁纶见招破招,打得极是激烈,长白三法王知对手实在太强,一上来便是“四象剑法”中最精妙招式,但四个方位中缺少了一人,凌厉攻势便自减弱数分。
战到分际,梁纶出招愈来愈慢,剑子竟似滞而不发,身形裹到对方一片寒光之中,招招都是间不容发,但却又都夷然无伤。俞佑亮伏身暗处,愈看愈是心惊,他见闻之广,只怕举世也仅仅寥寥数人可及,当下心惊忖道:“这粱纶剑中古意盎然,这套剑法只怕源自远古,那剑子滞而不发,蓄势愈来愈强,待得一举而出,这三人立刻败伤。”
回顾那少女也自凛神注视,脸上流露出一片倾倒之色,俞佑亮心道:“这满族贵亲少女,虽是年青若斯,但武学已至通悟之境,好生叫人钦佩。”
这时场中长白三大法王剑气纵横,将梁纶团团包围,似乎占尽上风,梁纶招式更是简朴,出手之际,便若寻常独自练招一般,蓦然风雷法王一声大喝,三支长剑当头压下,正是“四像剑法”中最后绝招“八方埋伏”,梁纶身子一飘一闪,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闪身进东南方位,举剑平推,卡察一声,长白三法王长剑齐断,那风雷法王脸色青白,罗汉法王脸上酸红,神方法王面上紫黑,各自跄踉倒退五六步才自稳住身形。
风雷法王一吸气胸口隐然发痛,他心中一惨,忖道:“如果二弟也在,这贼子如何能此轻易破这‘四象剑法’绝招?”
梁纶冷冷地道:“在下如此破了‘四象剑法’,三位法王一定不服,只是今日在下身负九王爷克日急令,说不得只有借三位项上人头了。”
俞佑亮心中狂跳忖道:“罡气!罡气!”
长白三大法王嗔目不语,三人均自内伤不轻,正待拼死再战,梁纶又道:“死到临头犹作困兽之斗,哈哈!告诉你们,那举发三位阴谋的正是三位同路人百手法王郑大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