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塔-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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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方立身站稳,耳际蓦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语声:“尔等穷追不舍,显已立下决心,非救回赵小妮子不可了?”
老妪和苏白风环目四眺,只见峡谷附近尽是笼罩着浓云惨雾,天上月星隐曜,大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慨。
一团漆黑之中,自然无法瞧清皮舟的方位。
老妪提声道:“你知道最好,今日老身不从你等手巾救回玲儿誓不罢休!”
黑暗里对方没有回应,四周恢复了沉寂。
“拍”一响,苏白风打亮了火折,隐约可以见到自己正立身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之上,离大禅宗和师母约摸有十来步远,身旁怪石峥嵘,足下江水滚滚,哗啦哗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火光突然无风自熄,苏白风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警戒之中!
他敏锐的感觉察出一阵轻风从背后拂过,他霍地转过身子,他目不能见,只有用尽全力查听一切声音。
黑暗里,一把长剑从苏白风的背后徐徐迫近,剑身去势非常缓慢,未尝发出半点声息。
剑尖逐寸向前移动,距苏白风后背大穴只有四寸不到——
苏白风方才有所警觉,剑尖已抵住他的后背!
一丝细若蚊语的声音道:“你若敢动一动,或出声喊叫,我这一剑立刻穿透你的前胸!”
苏白风霍然一惊,旋即镇定如常,问道:“什么人?”
那细微的声音道:“你别管老子是谁,若不想丧命在我的剑下,便得依我的命令行事。”
苏白风正待开口,突然又是一声极为细微的风力迎面袭到,他不敢妄动,另一支剑已抵住他的胸口。
他吃前后二剑挟住,虽然颇感凛惕,但也未有露出慌乱之象,脑际思潮电转,暗暗盘算:“禅宗料得不错,果然有敌人埋伏峡中,可虑的是这里四面黝黑,压根儿无法辩出敌人动静……”
那细微的声音又道:“只要你乖乖跟咱们走,不生反抗的念头,咱们保证不会伤害于你。”
苏白风低道:“跟你们走到哪里?”
那低微的声音道:“顺着崖下走去,峡岸泊有一艘快艇,咱们坐上快艇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白风心中钝疑,暗自运气护身,上半身悄无声息地朝右方斜摆移动。这刻对面传来老妪困惑的语声:“白风,你和谁在说话?”
火光乍亮,苏白风声不语,手上食指一扣,一道火舌迅速升起,原来他又冒险打亮了火折——
火光乍亮,苏白风电目一瞥,瞧见两名黑衣汉子持剑立在他的前后,形成倚角字形,剑尖依旧不离他身上要害。
那两个黑衣汉齐然怒哼一声,长剑往前一刺一送,苏白风当机立断,本来微斜的上半身疾向右侧倾倒,一面伏着腿腰之力稳住身形。敌人那两只长剑同时刺空,剑身交碰发出“叮”地一响。
黑衣汉子们不料在已方稳可得手的局面下,竟会让苏白风逃出剑下,不禁愣一大愣。
其中一名黑衣汉怒喝道:“姓苏的!你敢使鬼……”
喝声未了,立闻两声闷哼亮起,二名黑衣汉子相继倒地,然后苏白风身前风声一掠,一人纵掠前来。
大禅宗宁恬的声音道:“小施主你没有事么?”
苏白风道:“没事,老前辈是你点中这两人的穴道?”
大禅宗道:“老衲暂时封住他们两人的哑穴,不知峡中还埋伏有多少人马,老衲须得尽速查明——”
突闻锦袍老者阴恻恻地道:“老夫属下的两名剑手,敢情已被你等制住了,是也不是?”
苏白风扬声道:“不错,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何不一并使出来?”
锦袍老者冷冷道:“赵凤豪的佣人,或许老太过小觑于你了,你的少女主人现在仍在老夫掌握之中,我要你独自一人过来救她,不知你有无这份胆气?”
声音忽近忽远,令人无从捉摸。
苏白风道:“子午峡到处弥漫着奇云浓雾,苏某视线受阻,如何接近阁下所乘坐的皮舟?”
锦袍老者道:“适才老夫手下已对你提过,峡岸泊着一艘快艇,艇中有一名舵手等在那里,你上艇后,那舵手自然会航驶你到老夫这边来。”
苏白风踌躇不决,一时无法决定答应或是不答应的好。
锦袍老者冷笑道:“你还顾忌害怕什么?老夫要赵小妮子向你说几句话。”
黑暗里传来一道细微的呻吟之声,赵嘉玲轻脆的语声亮起:“苏大哥,这人要你过来,你千万不要中计上当……”
话至中途戛然而止,似乎她又再次为人点中了穴道。
苏白风听到赵嘉玲的声音,脑海里泛起那惹人怜爱的面庞,晶瞳光采陡增,精神大振。
他大吸一口气,洪声道:“阁下莫要加害赵姑娘,苏某这就过去了。”
立身另一块山岩上的老妪闻言,连忙出声阻止道:“敌人摆布这么一个陷阱,就等待你只身前往,白风焉可轻率涉险!”
苏白风低道:“下佣过去一趟,或能相机救出少主人,总比待在这儿坐困愁城要好得多。”
大禅宗淡淡道:“让他去吧,他若不能及时赶到,赵姑娘性命甚虞。”
老妪无奈只有应允,苏白风一手打亮火熠,小心翼翼地纵落崖下,在漆黑一片中一艘快艇迅速驶近。
苏白风更不迟疑,晃身跃落艇上,此刻已到夜半子时,子午峡上空云雾飘散,露出半轮弯月,银色光辉照映水面,闪出粼粼光波,更增添了峡中神秘诡异的气氛。
第三十回
藉着淡淡的月色,隐约可瞧见船头坐着一个人,但因光线依然黯淡得很,是以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苏白风纵身跃落艇上,艇身微微摇动了一下。
那人轻摇橹桨,突然快艇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朝江心疾驰而去。
苏白风几乎吓了一大跳,他注意到那人手上的橹桨只轻轻往水面一点,快艇便驶出了老远,速度之疾,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纵令那人内力十分深厚,若无特殊的操舟之术,显然亦不克臻此。
他下意识感觉到,为自己操舟的这个人绝非等闲人物。
快艇继续前驶,破水声中,传来那人低沉的语声:“子时将到,峡谷内就快大放光明了。”
苏白风诧道:“月儿不是早就出来了,现在还未到子时吗?”
那人道:“子午峡谷非至日中夜半不见日月,夜半子时一到,峡里皓夜当空,月光穿透云霞与水面金波相辉映,峡谷景物尽收眼底,此刻月儿若隐若现,光线又如此黯淡,离子时至少还有半个时辰之久。”
苏白风听他言词不俗,绝非寻常舟子,益发感到迷惑。
而且他隐约间,老是觉得这旁人的语声颇为熟悉,一个人名字呼之欲出,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尊驾与苏某可是旧识?”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支吾的道:“旧识?我……我……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人物,苏大侠怎会识得,真是笑话了……”
言下吞吐闪烁,苏白风心中疑云更炽。
那人动桨如飞,快艇左拐右绕,连转过几处险滩,看看已航驶到峡谷中心,艇身忽然缓了下来。
苏白风皱眉道:“尊驾为什么突然把船划得慢了?”
那人支吾道:“此处水路弯曲,险滩甚多,驾舟稍一不慎,即有触礁沉舟之险,故须放缓速度,格外提神留意。”
但苏白风却注意到快艇继续前驶的航线平直而毫无曲折,舟身在水面上漂浮,亦显显得四平八稳,足见那人所说的“水路弯曲,险滩甚多”的理由是虚,然则快艇速度则由疾而缓,就颇耐人寻味了。
苏白风仰观天色,道:“月光晕糊,峡谷一片漆黑,快艇航道不会偏失吗?”
那人道:“苏大侠毋庸多虑,小人在大漠居住多年,对天上星座位置颇有心得,不可能会迷失了航道方向……”
说到此处,生似警觉自己口快失言,忙住口不语。
苏白风心念一动,暗忖:“在大漠居住多年?……这人竟然在大漠居住过,他到底是谁?……”
那人素性将橹桨停了下来,快艇在江心停了下来。
苏白风方觉事态有异,此刻一阵大浪涌至,舟身巅簸了一下,竟在水中打转不停。
霎时舟身有若陀螺过绕,在奔暴急流与滔天大浪冲击下疾转不休,苏白风本来就不谙水性,舟身转荡又疾,一会儿便觉天旋地转,身躯随着艇舟摇摆,连坐都无法坐稳。
待得舟身平静下来,苏白风方始喘了一口大气。
但他乍一清醒过来,却发觉胸前“中极”要穴隐隐为一股潜劲罩住,那人的掌抵住他的胸口——
苏白风在快艇转荡之际,早已料到必有变故发生,只因当时脑际昏昏沉沉,全然无法运功戒备,故以会轻易落入人家掌握之中。
那人一掌抵住苏白风胸口要穴不放,道:“我若敢试图反抗,甚至动一动身子,我立刻毙你于掌下!”
苏白风淡淡道:“尊驾待要如何?”
那人见苏白风镇静如常,丝毫不为突生的意外变故所动,他反而怔了一怔,半晌始沉声道:“姓苏的,你的镇定功夫算得上相当到家了,可惜你这一条汉子,我却不得不用点手段对付你——”
歇了一下,喃喃复道:“我必须依命行事,否则白姑娘可就危险了……”
苏白风心头震了一震,冲口道:“原来——原来你是白姑娘未来夫君钱继原?”
那人身躯一颤,旋即仰天大笑道:“不错,我是钱继原,既然你已猜出我的身份,钱某也不用对你相瞒了……”
他尽管纵声大笑着,笑声中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的味道。
须臾,钱继原笑声一敛,继续说道:“钱某一时口快,苏白风你竟能从白楠身上联想到我,反应不可谓不快了。”
苏白风道:“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