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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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叉著双手,来到了我的面前:“你要甚么?”
我望著她,打量了她片刻,才以听来十分平静的声音:“你以为我应该要些甚么才好呢?重击手普娜!”
普娜是她的名字,“重击手”则是她的外号。
我相信她已有许久未曾听到有人以这个名字称呼她了,是以在最初的十分之一秒的时问中,陡地一呆。
然后,她开始行动,突然向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是坐著,望著她,但是我也早已有了极度的准备,在她一向我扑来之际,我的手在桌上,用力一按,我人已“呼”地向旁,跃出了六七呎去,普娜的那一扑,扑了个空。
她一扑空,两百五十磅以上的体重,再加上她那一扑的力量,一起压在一张椅子上,使得那张椅子发出了一阵可怕的声音,全然碎裂。
重击手普娜曾经是泛美女子摔角冠军,虽然胖,但是动作十分灵活,她立时跳了起来,我摇著手:“别打架,普娜,要打架,谁打得过你?我们来谈谈!”
普娜眯著眼望定了我,半晌,才道:“你是谁?”
我笑了起来:“这问题可难以回答了,还是我先来问你的好,普娜,像你这样的犯罪天才,却在这里开设一家小食店,那是为了甚么?”
普娜道:“自从黑手党走了下坡之后,我洗手不干,退休了。”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实在忍不住笑。
因为世界上实在没有比普娜刚才所讲的那一句话更好笑的事情,她会洗手不干?她是一个天生的罪犯,五岁的时候,便曾将老鼠药放进她姑姑的咖啡中,她的一生,就是犯罪的一生,她会洗手不干?
在我仰天大笑的时候,普娜慢慢地向我逼近来,我当她来到了可以向我出手的距离之际,才身子一闪,闪到了桌后,伸手自上衣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来,“拍”地一声,抛在桌上。
我那样东西一取了出来,普娜的视线,便停留在那东西上,不再向我逼近。
别以为我取出来的是甚么武器,绝不是,那只不过是一本支票簿。
我已经说过,“重击手”普娜是一个天生的罪犯,我十分怀疑她除了钱之外,还认得别的甚么。而这时,我的那本支票簿,是瑞士一家第一流银行所发出来的,难怪普娜要睁大眼睛望著它了。
我笑了笑:“在这里说话可方便?”
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这句话一样,只是猛地一伸手,抢也似地将那本支票簿抓在手中,翻了一翻,然后,又抬头向我望来。
我再一次问她:“在这里讲话可方便么?”
普娜苦笑了一下,忽然将那本支票簿向我抛来,喝道:“滚开,你在我这里,甚么也得不到的!”
从普娜那种忍痛割爱的神情上,我突然联想到了那另一个店主人的神秘死亡,我心中已经知道,这个组织对于泄露秘密的人,一定立即以神秘的方法予以处死,所以普娜才会将支票簿抛还给我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当然要采取激将和利诱的双重办法,我右手执著支票簿,在左手上“拍拍”地敲著,一面笑道:“这倒是天下第一奇闻了,有一百万以上的瑞土法郎收入,重击手普娜居然不敢要!”
普娜的脸色变了!
她的脸色之所以转变,当然是为了“一百万瑞士法郎”和听得我讲她“不敢要”之故。
她的双手按在桌子上,双眼瞪著我。
为了表示我并不是一无所知,我向桌子一指:“你别按得它太用力,小心它飞起来。”
普娜的身子一震,她随即道:“好了,臭小子,你已知道了多少?”
“不多!”我笑了起来,“所以我才得出高价,一百二十万瑞士法郎如何?”普娜的身子向前俯来,咬牙切齿:“现金!”
我扬了扬手中的支票簿:“没有人会用这家银行的支票开空头支票。”
“可是你可以通知银行止付。小伙子,现钞,你将这笔数字折成美金带来,我就将我所知道的秘密,全讲给你听!”
我早已说过了,她是一个天生的罪犯,她既然是一个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犯罪思想的人,那么,不信任支票,自然而然。
我多少感到有点为难,但是我却也很欣慰。因为事实上,我并不需要亲自到瑞士去,提出款子来,再折成美金,带来这里的。
我只要拍一个电报到那家银行去,在电报中道出异种情报处存款户头的密码,银行就自然会将这笔钱汇到这里来的。
是以,普娜的提议可以实行,大约五小时,就可以办得到了。在我几乎是一无头绪的情形下,五小时的等待,实在不算太久。
我点了点头,道:“你的提议很公平,我接受,我们在五小时之后,在镇上酒店中,我的房间中”
我才讲到这里,只听得普娜突然叫了起来:“不!不!”
我呆了一呆:“若是你不喜欢在镇上”
这一次,又是我的话未曾讲完,普娜又叫了起来,道:“不,我拒绝他好了,我只不过是一时经不起诱惑,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别杀我!”
她那最后叫出来的“别杀我”三个字,尖锐到了极点,令人不寒而栗!
而我这时,也感到了真正的恐怖,因为普娜不但在尖叫著,而且,她的脸上,也现出了恐惧之极的神情来,她的那种样子,使我想起那另一个神秘死亡的店主人来,我几乎直觉地感到,普娜要死了!
可是,谁来杀她呢?彷彿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看不见的厉鬼在索命一样,她双手乱摇,拚命地尖叫著。
然后,突如其来地,她的叫声停止了。
她的身子还站著,然而,那只不过是半秒钟的事情,她的身子轰然倒下去!
我僵立著,无法动弹。
普娜已经死了,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是,她是怎么死的呢?我不但没有看到甚么,而且,除了普娜的尖叫声之外,我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是甚么力量,令得一个如此强壮的人忽然之间死了?她死了,那神秘的杀人力量,又是不是会降临到我的身上来呢?
我头脑混乱之极地站著,但是足足站立了一分钟之久,我却还活著。
那神秘杀人力量,并没有光顾我。看来,那种力量只是杀他们自己的叛徒任何企图泄露组织秘密的人。而并不杀外人,即使这个外人力图知道他们的秘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向普娜走了过去,她的样子就像是心脏病猝发而死一样。
我将店门关上,以免有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我进行工作。
本来,我可以在普娜身上得到线索。普娜死了,除非我不再追究这件事,否则我就必须自己制造“失踪”。
我要使自己,和昏了过去的巴图一样!
于是,我来到了巴图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之上,同时,伸手在桌底下,摸索著。
不一会,便给我摸到了一枚按钮,我用力按了下去。
桌子向上,慢慢地升了起来。同时,屋顶上也移开了一个洞来,一切和刚才巴图八踪的时候一样。
我蹲在桌上,桌子上升的势子很稳,不一会,我的身子便已冒出了屋顶上的那个洞。
我感到夕阳十分刺目,天上一片虹霞,刚在我想著看清楚究竟会有甚么事发生之际,我的眼前,突然扬起了一片异样的光芒。
那种光芒是如此之强烈,令得在刹那之问,我的视力完全被破坏了,在我眼前,只是一片夺目的银光!
我双手乱摇乱挥,那全然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想将我眼前的那片银光挥去。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没有法子注意到我还曾有一些甚么别的感觉,例如我的身子曾被移动之类。
然后,我的眼前,陡地黑了下来。
那是致命的漆黑,我以为我的视力已全被那片强光所破坏了,我将从此看不到东西,我将要变成瞎子了,是以我嚷叫了起来。
我叫了两声,便听得一个声音道:“镇定些,朋友,镇定些!”
我喘著气,停止了嚎叫,也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辉。
一看到了眼前那片异样柔和的光辉,心中恐惧消失。
我看到我是在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中,在我的面前,站著一个人。
那人的全身,都穿著白色的衣服,那种衣服的质地,十分奇特,有点闪闪生光,他的头上,也罩了白布罩,而在眼睛的部份,则镶著一块白色的玻璃。
我一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我的心中,便为之陡地一动,在我的脑中,升起了一种淡薄之极的印象。
我感到好像看到过这样一个人,仅仅是好像,无论我怎样努力去想,都无法想出,曾在甚么地方见过这样一个人过。
在我紧蹙双眉、拚命在思索之际,那人又开口了。他先叹了一声:“唉,我真想不到,我们会再度相见。”
他说“再度相见”,那当然是以前我们曾经相见过。
然而,我们是在甚么时候、在甚么情形之下相见的呢?何以竟丝毫也想不起来?何以我的印象竟然是如此之淡薄?何以记忆力竟忽然衰退到这一地步?
在我自己向自己提出一连串的疑问之际,我的心中突然亮了一亮,我想起我那失去了的一天来了。那一切,我与这人的第一次会晤,一定全是那失去了的一天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那么,使我失去了一天的,当然也是那个装束得如此神奇的人,自然也是令得普娜和那个店主人神秘死亡的人,他就是我要追查的对象!
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那人却向我扬了扬手:“我们来一个协定,好不好?”
我道:“甚么协定?”那人道:“我们在这里的研究工作,不想受到别人的打扰,你和你的两个朋友,最好别来干涉我们,做得到这一点?”
我立即道:“不行。”
那人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不肯答应,那我们只好对你们采取行动了,我们实在是不愿意伤害人的,极其不愿。”
我冷笑道:“别假惺惺了,普娜和那个店主人呢?不全给你们用神秘的方法杀死了么?”
那人道:“那情形不同啊,他们曾经发誓替我们工作,效忠我们,而且,我们付给他们极高的酬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