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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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卫子夫双手一下按在地上,那冰凉的甘泉宫的地砖,就像是她此刻冰凉的心,秀发落在那地上,却遮住了卫子夫阴霾的表情,贵枝连忙跑过来,要扶起陈阿娇来,陈阿娇却慢慢地抬起头来,那一瞬间,贵枝觉得毛骨悚然。
她听到压低了的扭曲笑声,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笑,魔鬼一般!
“呵呵呵……哈哈……不扶……一定是那个叫做阮月的贱蹄子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然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冷淡?以前别人打探他的行踪都没有被怪罪过,那个贱人陈阿娇不是也常常问他的行踪吗?!甚至还跟着他走,管束着他,可是到了我为什么就不行?本宫为什么不行——”
她向着殿外喊了一声,这甘泉宫中都是她凄厉的声音。
陈阿娇可以的,她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竟然还因为这种事情冷落她,可以想见,明日在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面前,她怕是要受尽奚落了。
她的出身决定了自己将受尽别人的白眼,以前在宫中耀武扬威惯了,一旦尝到这失宠的滋味,一系列的担心都起来了。
卫子夫咬住牙,眼中是一片的阴狠,“本宫不服。”
她撑着贵枝的手慢慢地站起来,弯着唇角,喃喃了一遍,“本宫不服。”
她要做皇后,唯有这至高无上的后位,才能够洗刷自己当初被陈阿娇打压的羞辱!唯有这至高无上的后位,才能够让这六宫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唯有这至高无上的后位,才能让所有人不再敢传那些关于自己出身寒微的流言……
她要成为高贵的皇后,而不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卫贵妃”“卫夫人”,她讨厌卑微,她最痛恨别人说自己乃歌女出身,还是个嫁过人的寡妇,只有等她在最高的位置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畏惧她,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卫子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让自己站稳了,回过头看到贵枝正直直看着自己,她一巴掌拍到她的脸上:“放肆!谁允许你如此冒犯直视本宫!”
这一巴掌,比白日里那一巴掌更加可怕,几乎将贵枝打得摔倒在地,贵枝趔趄了几步,原本还算能看的娇艳小脸,顿时就狼狈极了,新旧指痕交错在一起,别提多惨了。
贵枝噗通一声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婢子错了,婢子错了!”
“凭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看我?”卫子夫轻蔑地笑了一声,俯身半弯下腰,轻声呢喃道,“自己掌掴,什么时候我觉得舒服了,就不责罚你了,动手吧。”
贵枝吓得一颤,“娘……娘娘……”
“嗯?”卫子夫扬了扬自己的下颌,挑起一抹危险的尾音,“难道要本宫动手吗?”
躲是躲不过去了,贵枝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是心如死灰,抬起了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下去,“啪!”
卫子夫忽然就觉得愉悦了起来,她咬了一下牙,却又慢慢地松开,踱了一步:“继续呀,这声音还不够响呢,放心,本宫那里有上好的化瘀药膏,你今日打了,第二日保管你这一张脸光洁如初,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打呀!”
前面还是轻声细语,最后却忽然之间瞪了眼,冷喝了一声!
贵枝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掌掴自己,清脆的击打声在这殿中响起来。
“啪、啪……”
一下接着一下……
卫子夫始终在一边看着,不发一语,只是唇角越翘越高。
陈阿娇,不仅是你,就是你曾经的侍女,我也要她们生不如死。
——“啪嗒。”
“夫人,怎么了?”
主父偃正跟陈阿娇贫嘴,说自己不知道纵横之术的事情。
这个时候陈阿娇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拿着她那竹简,一手按在那束腰的锦缎腰带上,虚虚地压着一点边,天已经黑了,陈阿娇在案后走了两步,背后的木屏上是大漠孤烟之景,她一转过身,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前面收起来的竹帘勾住了手,那竹签子扎入她手指之中,冒出了一点血珠,那一卷竹简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陈阿娇怔了一下,主父偃走上前来,要将那一卷竹简捡起来,一边弯腰,一边不正经地笑道:“夫人您这是想什么这么心神不宁的,还不小心着……”
主父偃的手指挨着了那竹简,捡起来,顺着就看了一眼,“用人之道类用兵之道,兵贵精不贵多。凡任人当唯贤,各家并用,不计门第,破格提拔。且夫术业有专精……”
他的目光一落上去,便再也放不开了,这竹简上的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心神沉醉。
“先生?”
这次倒轮到陈阿娇惊诧了,她手指指腹上有鲜血,轻轻地放到唇边,鲜血慢慢地沾进唇舌之间,有很淡的腥味。
主父偃终于回过神来,手上却一松,那竹简差点掉下去,他定定抬头看陈阿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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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野心二更
东方朔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装神弄鬼,没有想到就是走了;还要闹些幺蛾子出来。
陈阿娇心电一转,原本那平静的眼眸之中却有隐约的暗光一闪,又带了那几分熟悉的高深莫测,主父偃看着她这眼神,忽然觉得心里毛毛地;这感觉就像是忽然之间被奸商盯上了自己的钱包……
他那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就变得结结巴巴地,甚至不再敢说出来,“您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陈阿娇很想脱线地来一句“因为你长得帅”;不过想想当初在对自己的上司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被炒了的惨痛经历;她还是放弃了;那还是她刚刚进入职场,还是个职场新人的时候的事情。成熟了以后,就知道当初的自己说话欠妥在何处,本来是无伤大雅的话,可能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原因,有了不一样的处理结果。
她不经意之间想到往事,眼里那一层薄薄的冰雪消散了几分——陈阿娇给人的感觉始终是疏离的,方才这一下,这感觉却散了许多,不过也就是那一瞬间。
陈阿娇笑了一下,挑眉,脸上的表情生动了几分,“你方才想说什么?”
主父偃一听这话,就忘了之前对陈阿娇眼神的疑惑了,他手中拿着那竹简,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觉得那像是烫手的山芋,有些握不住,火烫火烫地,他也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结巴了好久,才磕磕绊绊地说道:“不知夫人看的这是……”
果然还是东方朔的东西。
陈阿娇打量了主父偃很久,她走到窗边,将那窗放下来一些,以免冷风灌进来,只是模模糊糊地叹了一句“冬天快过去了”,才转过身来,重新坐下,然后伸出手来往前面展开,“先生还是坐下吧。”
主父偃依言坐下,他同时也将那一卷竹简放到了漆案上。
陈阿娇扫了那竹简一眼,然后打量主父偃,原本的痞气都消失干净,此刻的主父偃看上去格外认真,在陈阿娇的眼中,主父偃应当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很有几分小聪明,会玩手段,而且也许还会不择手段,不管外表如何改变,这眼底深处始终带着几分轻浮,怎么也消除不了。
“你对这竹简很感兴趣吗?”陈阿娇这一卷是帝王用人之术,现在这些竹简完全是由陈阿娇处理,东方朔已经将这些东西赠与了陈阿娇,当初接受的时候就觉得东方朔是在算计什么的,可是那个时候想不明白,但是现在却似乎清楚了。
难道东方朔早就知道主父偃会到自己这边来?
不,这未免也太怪力乱神了——她正这样想着,却忽然之间愣住,怪力乱神之事,最大的不就是自己身上这一起吗?
她一下觉得头疼起来,要想的事情简直太多,她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指腹压了压,自己是被算计了,不过——见招拆招好了。
跟东方朔这样的神人过招,还是需要一些耐心的。
主父偃听她问得这么直白,倒是也不好再狡辩什么,一下松松散散地坐下来,“的确是有些兴趣,不知道夫人肯不肯借?”
借?
陈阿娇笑了一声,她将主父偃面前的竹简抽了过来,拉开了来,将最开头的那一行篆字给主父偃看,西汉这个时候,隶书是早就出现了的,因其书写较篆书简单,所以在民间使用比较广泛,不过官方公文还是用的篆书,而东方朔的竹简全部用的是篆书。
她这么一展,那“帝王术·用人篇”几个字就在主父偃眼前了,甚至刻到了他的心底。
帝王术。
主父偃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几乎是眼含震撼地看着陈阿娇展开的那几个字,说不出话来。
陈阿娇笑了,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在别人的眼里,这是千金难买的治过用人之道,可是在陈阿娇这里似乎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顺便温习一下自己在职场里用过的那些手段,人力资源管理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她一边看东方朔写的东西,一边与自己的经历想印证,慢慢地倒是也能够读出一些味道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治国之术,离陈阿娇太远。
可是这东西,离刘彻和主父偃都很近。
或者说,离张汤很近。
她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说道:“你若是真的想看,我这里还有许多。”
她手指一指自己身侧墙边上的书架,上面放满了竹简,那一边都是东方朔的东西,不过她把跟自己HR工作扯得上关系的都清到了另外一边放着。
主父偃没有想到竟然有那么多,密密麻麻几乎是摆了一墙,那种精神玄奥的文字,对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他觉得这很奇怪。
“我不相信天上有掉下来的馅饼,不知道夫人有什么交换的条件?”
主父偃这个时候总算是恢复了冷静,他重新变得嬉皮笑脸,“万一夫人日后要我去死,我岂不是很亏?”
“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以后还真想让你去死一死的。”陈阿娇也笑,笑得很灿烂,像是要跟主父偃比比是的笑容更像新开的花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