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可容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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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板知道这孩子一向乖巧老实,从不多嘴饶舌。也不再多说,径自到柜台坐下,也不再回转后院。那孩子也像无事时一样,烤烤火,念念民谣春联,写写字。
不知过了多久,那孩子不再念叨了,小脑袋歪倒在椅背上,似乎是累了,闭着眼睛休息。而那岳老板却强打精神,不时的向门外看去。“老板,已经很晚了,打烊吧。”
“再等等。”
话音刚落,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就清析可闻了。岳老板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终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客倌,是要打尖还是住宿。嘿,小人这可问的糊涂的,现下这个时候,应该是住宿吧!”不待那孩子迎上前去招呼客人,岳老板在迎进那主仆两人时热情招呼着。“我们住宿,可有空房?”
“有,有,怎么会没有呢!这大年夜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小店空房可多了!”“呵,那老板你们不用休息吗?”
“嘿,小店这小本经营,还不就是赚这点辛苦钱嘛。客倌们可要用点什么?”“有什么拿手小菜上些。对了,什锦菜还有吧,上一份。”
“可用上些酒去去寒?”
“不用,茶就好。”
岳老板应着,退到厨房张罗了,被他挡在他身后的那孩子才看清了进屋的客人——一主一仆。那家丁装扮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大汉,主人却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他身材高瘦,看来是个文弱书生,可大麾下却仅穿了一袭秋季长衫,腰间悬的一把长剑,又说明这少年是个练家子。那少年看到跑来擦桌子的孩子,露出亲切的笑容。他年龄虽少,可这笑容却是意外的沉稳:“你是这店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听到他问话,涮的涨红了脸,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马上又答道:“念义,我叫念义。”
“念义!给客人上茶!”
“是。”
听到岳老板吩咐,念义“啪啪啪”跑到厨房门前,从岳老板手中接过那壶茶时,他抬头看了眼老板,留意到他避开了他的眼神。端了茶,走到那两个客人的桌边,将茶摆上桌,念义轻咬下唇。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直到看那少年端了茶欲饮,才高声道:“不能喝!西门笑!这茶不干……”话音未落,就听木板碎裂声,从小店的前后门及窗口,跃进了数个黑衣人,看装扮,正是酉时进店的那批客人。只是此刻他们各持了武器在手中。“臭小鬼!坏爷们好事!”
西门笑一看这阵势,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已经验丰富。抽了腰间长剑在手,摆出了惊惕的备战姿态。那仆人也同时取出了袍下的武器。“少爷!小心!”
“大有,你也要小心!打不过就逃!”
少年说完,不忘感激的看一眼惨白了脸的念义:“谢谢你。”
“我……”
“危险!”
对答未完,一个黑衣大汉就一刀向念义砍了过来!那刀极快,看在念义眼中不过是一道诡异的青光,这孩子怕极,竟僵在原处。危急时刻,却见那西门笑长剑轻挥,架开了敌人的攻击。
敌人的刀快,西门笑的剑更快,右手轻抖,挽起一朵剑花反击那偷袭者。一剑击出的同时,脚下也不闲着,将身旁木椅踢向从另一方向袭来的杀手,对念义大喊一声:“钻进去!”回过神来的念义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矮身钻到了桌下。
然后,只听身边叮锵作响的兵刃交击声,交战双方不时发出的叫骂,以及有人受伤的惨叫声。
念义虽担心西门笑的处境,却也不敢探头窥探。迷迷糊糊不知过了过久,眼前突然一亮,他本能抬起头,发现保护他的那台木桌已被掀开。西门笑伸手拉他:“快走!”
念义来不及多想,握住那双手跟着他向外跑去。却听身后有人狂喝。他转身,只见一倒地的黑衣男人笑得狰狞,将手中的半把断刀向西门笑掷来。
危险!
断刀闪着青白的光芒逼近,像慢动作般,虚幻又真实。
念义头皮发麻,急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跑快两步,向西门笑背上一扑,“啊!”肩头一阵巨痛,喷出的鲜血溅了他满脸。倒下前,映得满眼的只是那张俊逸的面孔一幅惊慌失措的表情。
在担心吗?
念义迷迷糊糊的想到——他还没告诉他主使人是谁。
“远兄……你叫他……远兄……”
从他有记忆起,就是跟着母亲四处漂泊。
母亲绣工极好,每到一处,都会接些活计来糊口养家,两人生活固是过的清苦,倒也有个温饱。可他们却也从不在一处久居。一年冬天,母亲又要带他从住了三月的小镇离开时,他问——为什么我们不能住下来?母亲一脸悲凄的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打好包裹,拉着他的手拜别了寄居的那户人家。从那以后,他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因为母亲当时脸上的表情,看的他很是不痛快。母亲的容貌,倒也称的上是中上之姿,却满面愁苦。因长久的漂泊生活,看来十分沧桑。她极少打骂他,却也不怎么痛爱他,神情永远是阴霾的,态度也永远是冰冷的。以至于年幼的他,以为所有的大人都是母亲那样,满怀心事一腔愁苦。再后来,母亲死了,把他托给义父朱夫子照顾。
义父也是和母亲一样严肃,感情淡薄的人。
他对他不是很有感情,只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做人一定要“有情有义”,不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所以,在被义父抛弃之前,他也没有离开他的想法。和义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常有人笑他,说他“人小鬼大,学人家讲义气”,他不懂。只是认定——他救过他,在他还清这笔债前,到义父死为止,他都不会离开。母亲是怎么说的——人情大如债,处事对人,要恩还双倍,怨还十倍。
所有,凡是对他好的人,给他过帮助的人,他都记在心里,也找各种各样的机会,用双倍之数偿还掉那些情义。他不是“义气小子”,他从不做亏本生意。
可是,唯有一个人是特别的。他和他素不相识,只是他听过他的故事,见过他的笑脸,他就想为他亲近他,他对他没有恩情,他也想帮助他、救他。现在,细想了,他或许是喜欢他的名字。
“西门笑”。
他的名字里有个“笑”字。他的人也总是挂着一幅温和又沉稳的笑容。
他喜欢看他笑。
或许,如果母亲和义父也可以那样笑,他可能……
念义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一个大红帐子。账子挂在他躺着的床上——红木大床,雕刻的极精美,靠内墙的护栏上刻着很多吉祥图案,正中的蝙蝠口叼铜钱,念义听朱夫子讲过,它寓意——福(蝠)在眼前。“你醒了。”
平和的声音,淡定却也不掩喜悦。念义看去,推门而入的西门笑是梦中所见的表情。“西门……少爷………”
“对,这里,是我家。”
西门笑走近他身边,扶他坐好,拿过床边木几上的清茶,递给他。
念义接过茶,一饮而尽,也记起了晕倒前发生的事。右肩微微的痛楚传来。他担心的看着西门笑:“那些人,那些人的头目是个公子,20上下,你叫他远兄,就是十月恩少爷生辰赈粥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穿着白衣。他……咳,咳。”他说的急,一口气接不上,咳了几下。西门笑关心的替他捶捶肩:“我知道,你晕迷前已经告诉我了。”“你可有报官?如果要我作证,我可以……”
朱夫子深谙官场之事,念义年绩虽小,却也曾在他和群丐闲谈中听来一些规矩。可西门笑却只是摇手:“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西门家的事……原不是一二句可说的清的。”他仍是念义非常喜欢看的那幅笑容,可不知为何,这时瞧着,孩子心里却有些不痛快。好象什么东西堵在心头,压得他呼吸不畅。一些听来的负面谣言浮现出来。他一时无语。
上代的西门老爷死后,诺大家产就交由西门夫人打理。而老夫人又在一年前去世,死前将家业交由养子西门笑负责。而此举,无疑惹来西门家其他远亲旁戚的不满。一干冠了“西门”姓氏的人等,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弱冠少年,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想从他的行为里挑出些毛病来,以便名正言顺的废掉他。可西门笑少年老成,精明聪慧,为人行事又大方得体,西门家的产业交在他手里,虽不像前老爷在世时那样财源广进兴隆昌盛,但也中规中矩守成稳进。于是便有阴险者,买来剌客杀手行凶,直接斩草除根图个俐落干净。好在这西门笑自幼曾拜明师,学得一身武功,自保有余。而府中家丁,也是人人尚武,对这少主为人十分钦佩,极是忠心。数次袭击,都铩羽而归。于是这次,便把狙击地点改在南京城外,若不是念义认出那“远兄”,西门笑搞不好就此饮恨九泉。
“小兄弟,这次我主仆蒙你相救,大恩不言谢。只是,那四通客栈,你却不能再回了。那岳老板可是你的亲人?”西门笑后来再派人去四通客栈查访,岳老板举家已被灭口。他知道单凭这年幼的孩子一言,也无法拿那凶手如何,况且恰逢新年,他实在不想多生事端。“不、不是。我只是他买来的孤儿。我……”
念义知他问话的意思,一时只觉心跳加速,以前隐隐想到也马上摇头甩去的梦想,似乎真的就到了他触手可及之处。“那,小兄弟你若是无处可去,可愿意……”西门笑稍停顿一下,才接道:“留在我府上?”“…………”
看念义兀自张口瞪眼的发呆,西门笑又微笑补充:“恕我交浅言深,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你又救了我的命,小兄弟,你,你可愿认我为兄,做我西门家的义子。”“…………”
西门笑讲话字字清晰,念义却一时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太过理想的发展让他完全没有真实感。“我……可是,西门老爷不是死了吗?”
他应该答应的,心里一个声音狂喊着“愿意!愿意!”可舌头不听使唤的,说出口的也是这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