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请上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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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将他一时兴起的戏弄当成了告白。
而这浑蛋,居然还有脸在她面前念《长干行》,勾起她往日的屈辱记忆,去他的竹马弄青梅!
夏以愿披上外套出走房门,位子书房的方向,传来男子清朗的吟诵、交织着稚嫩童音的复诵声。
“大鼓咕——”发现她的存在,女孩搁下《唐诗三百首》朝她奔来。
一如以往的每一回,她张手抱满怀,无论何时永远欢迎着女孩的到访。
“啧!”这是个什么戏码?姑侄情深吗?她们演不腻,多年下来宋尔雅都快看腻了。
当父亲的看不下去,吐糟个几句。“宋冬临,年纪一把了请不要再装可爱。”
喊小姑姑就中规中矩,像极有礼貌的小淑女,喊大姑姑就老是变调,特别软又特别甜,将声线压扁扁,分明就是在撒娇装可爱。
“哪有!”仗着有靠山在,小小顶嘴了一句,旋即又将脸埋回夏以愿肩头。
“你刚刚在教她读什么东西?”抱牢了小娇娃,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夏以愿转而质问。
“《唐诗三百首》啊。”他拿高手中的书本以佐证自己所言不假。
“她才几岁,读什么《长干行》 !”不要以为她没听到。
“唐诗是无论几岁都能看,陶冶身心、老少咸宜的优良读物,何况小冬瓜已经上小学了。”现在接触还算晚了呢。
“那也读读白日依山尽、红豆生南国、夕阳无限好、报得三春晖就好!”
哗!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熔四首诗如此快速地合成一体念出来,只能说她……嗯,创意十足。
“你这是迁怒。”自己对《长干行》不满,何必推托到小冬瓜的年纪。
“大鼓咕,这是一首诗吗?我要学。”好学的小女孩纯真无比地发问了。
看吧!某人忍不住喷笑。
“当然不是。”夏以愿暗瞪了他一眼,才低声耐心无比地将这四句诗的来由完整交代一遍。
这小俩口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戏码三天两头就会上演,宋尔雅冷瞟一眼,相当不识相地棒打鸳鸯。“小冬瓜,下来,都说几遍了,别老是赖着在‘人家’身上。”
“把拔——”女孩瘪嘴,不舍得松手。
宋冬临从不会违逆父亲的话,称得上是甜美乖巧的小女儿,只有在遇上与大姑姑相关的事时,才会意见相佐。
她也不懂,大姑姑很疼她,可是把拔似乎非常不喜欢大姑姑,每次都故意惹她生气。
很久以前,她偷偷问过把拔,是不是不爱她和大姑姑太亲近?
把拔只是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回答。
那这样她是不是要乖乖听话,不能太黏大姑姑?
可是把拔却告诉她:“我怎么想不重要,小冬瓜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对了。你很喜欢大姑姑吗?”
“嗯,很喜欢。”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把拔怎么想,但是她知道她很喜欢跟大姑姑在一起的感觉。
看着偎靠在她胸前,那张依恋的小小脸容,夏以愿心房一阵柔软。
小冬儿今年都上小学了呢,依稀记得昨日还只是襁褓中的娃儿,今天已经抽长至她腰腹了,现在要抱起她已感到有些小吃力,再过几年,真的连抱都抱不动了吧?
但是,她更不忍心看小冬儿失望难过的表情。
“宋尔雅,我真的没看过心眼比你还小的男人。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何必为难小孩子?”
“我心眼小?”
“难道不是?”这些年来,他利用小冬儿当活道具,一再地为难她、伤害她一次,又一次,吃定了她舍不下……
有哪个父亲当成他这样?他心肠真的够狠,可是……
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宋尔雅眼一眯,嘴角扯笑。“你不错嘛,这几年果然没白活,想法更负面、更黑暗。”果然是人类潜力无穷,没有最偏激,只有更偏激。
“拜你所赐,我若不迎头赶上,怎对得起你寄予的厚望。”她反唇相稽。
宋冬临左看看、右瞧瞧,末了,不怎么肯定地举手发问。“把拔、大姑姑,你们是在吵架吗?”
“是。
“不是。”
没默契的两人同时答出。
夏以愿暗瞪他一眼,低头时又是一脸风调雨顺、六畜兴旺的慈爱笑容。“我们不是在吵架,是把拔太幼稚,嫉妒我们感情太好,那么大了还爱吃醋。”
“对。”把拔有时候真的好幼稚,比她还要爱玩又赌气,她都不懂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女娃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附议,一副“大人真的好糟糕”的模样。
“所以我们不要理他。”一大一小很快地有了共识,手牵手、心连心地离开书房去了。
瞬间遭受背弃的男人,在一阵错愕后,望着小俩口依偎离去的背影,喃喃笑叹——
“难得你说对一件事了……”
他,确实是在嫉妒。
第4章(1)
同一张书桌上,左半边放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右半边叠着儿童绘本、生字练习簿,中间的模糊地带中,生硬的数据报表还夹杂了几张生嫩可爱的国字练习,一个面无表情看公文,一个埋首专注默写唐诗,那画面看起来却是奇异的协调。
审完业务部门的卷宗,夏以愿摊开下一份,瞧见夹在上头的纸张,抬眼看了下右手边的女孩。
“小冬儿,把拔刚刚念的,你都记起来了?”眼前这张就是刚刚默写出来的《长干行》,一字字方方正正填在方格子里,太复杂的笔划还写不来,就用注音,一句也没漏掉。
“记住了啊。把拔教过三遍了。”
夏以愿讶然。
一首《长干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以一个年方七岁的小女孩而言,并不是太容易的事。
“宝贝,你好聪明。”
宋冬临害羞地笑了笑。“聪明的其实是妈妈啦,她很厉害喔,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拿第一名,长长的课文,她多念两遍就可以记起来,每个老师都称赞她。”
夏以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听谁说的?”
“把拔啊。他说他很高兴我像妈妈,但是臭脾气最好不要像。”
臭脾气?!“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要追上妈妈真的很辛苦,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同情我以后的男朋友了。”
“这跟辛不辛苦有什么关系?”
“有啊,他说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不可以被女人看扁。而且,他喜欢每次考完试以后,上台领奖站在妈妈旁边的感觉。”
“……强辞夺理。”谁会瞧扁他?明明就是他处处与她较劲,为了替夏宁馨出头,凡是她想要的他无一不争,呛她呛得很高调,居然对孩子睁眼说瞎话。
“对了,把拔说,这首诗是他们的定情诗,别的可以不会,这首我一定要背起来
“
“听他在胡扯
“到底是谁和谁的定情诗啊
他含情脉脉念情诗的对象可不是她,与他青梅竹马的更不是她!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有一瞬间,夏以愿几乎要冲动地揉了它喂垃圾桶,但是盯着手中那薄薄一张纸片刻,出了口的却是——
“过来,小冬儿,这里写错了
“
将宋冬临抱至腿上,夏以愿就着她的手,复写了一边。
这宋尔雅,光顾着念,也不纠正孩子的错字,丢本《唐诗三百首》让她照抄了事就行了吗?
写着写着,她忽然停笔。“小冬儿,今天早餐……你吃什么?”
“吐司夹蛋啊,还有一杯把拔自己打的果汁。”
“昨天晚餐呢?”
“把拔煮红酒牛肉炖饭,一整锅我们两个都吃光光了喔。”
“是吗?”她暗暗松了口气。
有精神下厨了,那身体应该是好多了吧?刚刚和她杠上时,也恢复十足的战斗力……
午后,宋尔雅踱至起居室,书桌上随意散置几张随手涂鸦的纸张,童稚笔触交杂着端秀字体,完成一首《长干行》。
他了然浅笑,随意浏览了几张,轻巧地折了几折,收入口袋。
回首,目光搜寻了室内半圈,找到在长沙发上卧眠的身影。
一张沙发上躺了两个人,空间是稍嫌拥挤了些,但她们都睡得很熟,小的枕卧在柔软胸房前,大的以双臂牢牢圈抱住小小身躯,全然的护卫姿态。
胸房一阵暖潮激荡,他柔了眸光,放轻步伐走近,蹲身倚靠沙发边,安静瞧着她们恬然安稳的睡容。
这个画面,是他一直以来最深的期盼。卸去刚强冷硬的伪装,她睡容纯净一如婴孩,没有清醒时的针锋相对、没有言不由衷的相互伤害,只是纯然的依偎,让世上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他的守护下安睡。
长指轻巧地拂开她垂落颊边的发丝,依恋地来回轻抚那张因熟睡而泛起自然红晕的颊容。
到底是谁说她不美?他明明就觉得,她美丽得令他移不开视线,从第一眼起,他总是忍不住一再深瞧,即使,换来的总是她不友善的瞪视。
他轻笑出声,想起那个才十来岁,傲气就已经堆得比天高的小小少女,带着笑,倾身噙住柔软红唇。
她相当浅眠,长年以来睡眠品质并不好,几乎是他一碰触到她,敏感的她已有醒转迹象。但犯案中的男人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丑行,而是更深地印上唇瓣,辗转啜吮。
“唔……”睁开眼,意识到唇齿间肆情的进犯,本能抗拒。
她动作太大,怀中娃儿受到惊扰,抗议地咕哝了声,小脸更加埋入香软怀抱里。
“嘘,你吵到小冬瓜了。”他一脸谴责。
她一时不察,竟感到抱歉,乖乖不再妄动。
“这才对。”他满意地点头,再次俯首含吮柔唇,恣贵品尝甜美温香。
“……”不对,这里是起居室,随时都会有人进出,他究竟在干么?
她紧闭双唇,别开头,拒绝他再乱来。
宋尔雅不以为意,她避、他追,她退、他就进,完全不减兴致,攻防战玩得乐在其中。
“宋尔雅!”她忍无可忍,正欲张口训斥,他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