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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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都走了,只俊逸年轻人没走,他不但没走,反而背着手踱向说书台。
只见“大书”韩带着小姑娘急急迎了下来。
俊逸年轻人一扬手,手里捏张小纸条儿:“蒙韩爷宠召,不敢不留下来听候吩咐。”
“大书”韩一躬身,急道:“三少爷,您是折韩奎,您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
“来了几天了,今儿个才得空来看看韩大哥,‘大书’韩果然名不虚传。”
韩奎窘笑道:“您这是臊我,玲珑,快见见华三少爷。”
小姑娘一脸的惊喜,上前见礼道:“玲珑见过三少爷。”
“韩大哥,这是……”
“我的闺女,玲珑,我这个做爹的不争气,拖累得女儿也跟着抛头露面的。”
“韩大哥说这话不就太见外了么!”化名花三郎的华三少爷转望小姑娘玲珑:“玲珑,别什么三少爷不三少爷,听来刺耳,倒不如象刚才似的叫我一声叔叔听来亲切。”
韩奎忙道:“三少爷,这怎么行……”
“韩大哥,你知道华家人的脾气,行不行,不行我马上扭头就走。”
韩奎面有难色,道:“这……”
花三郎转身要走。
韩奎忙道:“三少爷,行,行,行,我们父女恭敬不如从命了!”
花三郎回过了身,含笑道:“这还差不多,玲珑,叫叔叔。”
玲珑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看您大不了我几岁……”
韩奎沉声喝道:“丫头,放肆,找打是不是。”
玲珑小嘴儿一噘,沉下了脸。
花三郎笑道:“韩大哥这是干什么,人贵率真,这就是率真,小小年纪,干吗非逼着学世故不可。”
转望玲珑,道:“玲珑,我也不愿意让你叫叔叔,我就最讨厌这些了。可是这是辈份,这是礼,咱们生在这个世上,就得随这个俗,没法子,你只有叫一声了。”
玲珑笑了,象花朵绽放似的,好美:“是,叔叔,我听您的,您后头坐吧,我给您沏壶好茶去。”
她一拧身,甩着大辫子奔进了后头。
韩奎面带羞愧地道:“这孩子她娘死得早,有时候看她命苦,不忍呵责,没想到都让我惯坏了,三少爷,您可千万别见怪。”
“见怪?”花三郎道:“说句话不知道韩大哥你信不信,我一见玲珑就觉得挺投缘的,只是这样就说惯坏了,那华家子弟个个不都被惯得上了天了。”
韩奎忙道:“三少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华家的家规严而不厉,威而不猛,我那敢跟老爷子比,这个丫头又怎么能跟您几位比。”
花三郎笑道:“好了,韩大哥,净站这儿说这些,工夫花得不值当,也太俗了,别让玲珑沏的好茶凉了,后头去吧。”
他拉着韩奎进了后头。
后头是一个小棚子,跟前头棚子连着,中间只隔那么一层厚厚布幔而已,虽说是棚子,可是四边儿都有挡头,跟座帐篷没什么两样。
后头这个小棚子里,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的有一套茶具,一个茶叶罐儿,靠“墙”边儿有个小炉子,旁边堆着木炭,显然那只是烧开水用的,父女俩吃饭不在这儿,当然住也不在这儿。
炉子的水响了,可是还没有开,玲珑一边扇火,一边含笑道:“叔叔您先坐会儿,水就要开了。”
“不急,不急。”说着,花三郎跟韩奎落了座,刚落座,韩奎马上欠个身道:“还没问老爷子安好。”
“谢谢,老人家安好,当年韩大哥离开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韩奎叹道:“老爷子怕不成了陆地神仙了。”
花三郎笑道:“哪有陆地神仙那一说,所谓陆地神仙也只不过是养生有道,身子骨比别人硬朗,比别人长寿而已。”韩奎庄容道:“韩奎恭祝老爷子松柏长青,寿比日月。”
“谢谢韩大哥,诸位太崇爱他老人家了。”
“那是因为老爷子给与我们的太多了。”。
“当年韩大哥离开以后,就一直待在京里。”
“是的,京城天子脚下,又是个卧虎藏龙的地儿,韩奎遵老爷子告诫,不敢炫露,只有靠当年看过的书,跟一点小聪明,凭这张嘴糊口了。”
“韩大哥客气,‘大书’韩名动远近,北六省简直妇孺皆知,教多少人辨忠奸,明善恶,无殊一部‘活春秋’,韩大哥也应该感到安慰了。”
姑娘玲珑一边扇火,一边不住地拿眼瞅花三郎,扇子有时候没对着炉门都不知道。
只听韩奎道:“京城这么些年,有些事实在让人太看不顾眼,别的没法子,只有借古讽今,聊作发泄了。”
怪不得他能说得这么好,这么生动,原来他是有感而发,把自己溶进了“书”里。
花三郎道:“所以老人家很感欣慰。”
“呃!”韩奎两眼一亮:“老爷子很感欣慰,那就好,那就好,韩奎总算没辜负老爷子多少年的苦心教诲。”
“何止没辜负而已,韩大哥比华家的任何一个都出色。”
“这您就是太夸奖了,对了,三少爷,你这趟到京里来,是……”
“韩大哥不是外人,我用不着隐瞒,这两天内行厂的鹰犬到处查得很紧,韩大哥知道这回事吧。”
“何止知道,三个厂的便衣鹰犬查天桥一个地儿都查了多少趟了,我正纳闷呢,三少爷,是怎么回事儿?”
“那些鹰犬没说原因。”
“没有,只说是例行的巡查,骗得了谁,谁都明白,一定出了大事。”
“事是不能算小,有人想刺杀刘瑾。”
韩奎“哦”的一声惊呼。
“噗”地一声,水开了,水溅了出来,浇在炭上,“噗”,“噗”直响,直冒气。
玲珑这才忙定神住扇,烫壶,沏茶,着实忙了一阵,她茶一沏好,忙不迭地就问:“叔叔,是哪位高人侠肝义胆行这个好,做了这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花三郎笑道:“玲珑,你这么一捧,我倒不好意思说了!”
玲珑真是心窍玲珑,两眼猛一睁:“是您!”韩奎急叱道:“轻点儿。”
玲珑一伸舌头,脸色也为之一变。
花三郎道:“不要紧,我不怕,谁有本事就让谁来拿我!”
“算了吧。”玲珑道:“凭他们,也配。”
“三少爷,成了么。”韩奎忙问。
花三郎摇头:“内行厂的防卫真够严密,刘瑾身边也的确有几个能人,要不是‘阴山’‘百毒谷’的暗器挡了我一挡,也许现在一切都改观了,‘阴山’‘百毒谷’的暗器不但救了刘瑾,而且还伤了我的左臂,差点要了我的命。”
玲珑一惊忙道:“叔叔,您的伤现在……”
“三少爷!”韩奎跟着问:“现在还要紧么。”
“要是要紧,我也不能来看韩大哥了。”:
花三郎他把被南宫玉所救,以及跟项刚发生冲突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刚一听完,玲珑抢着就说:“那位南宫玉可是京里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她是相交皆朱紫,往来无白丁,她不但是色艺双绝,胸蕴渊博好学问,而且是跟高于顶,凡夫俗子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没想到却对您这么好,当然了,您不是凡夫俗子。”
韩奎道:“大人这儿说正经的,你胡说些什么。”
“爹,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好了,好了,你少插嘴。”韩奎话锋微顿,又道:“这位南宫姑娘的确是位少见的风尘奇女,也极具才名,结交的都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不管谁,见着她就跟捧凤凰似的,可是她除了对项刚稍假辞色以外,对谁都是君子之交,谁也别想轻易碰她一下。”
“呃!为什么她独对项刚稍假辞色呢?”
“那……或许因为‘霸王’项刚是个真英雄。”
“‘霸王’项刚?”
“‘楚霸王’姓项,项刚也姓项,项刚身躯魁伟,浓眉大眼,极具威仪,也颇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概,所以好事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霸王’,官家的人都叫他项霸王而不名。”
“他在刘瑾的‘内行厂’干总教头,整天教那些爪牙怎么杀人,怎么要人的命,这算是真英雄?”
“三少爷,这您就不知道了,项刚本人是不愿意干这个招人诟骂、痛恨的总教头的,可是他不得不干,他这是报恩。”
“报恩,报谁的恩?”
“刘瑾啊,项刚的先人受过刘瑾的恩,据说恩比重生再造,项刚为报恩,不得不干这个总教头,其实,刘瑾这个阉贼对谁都猜疑,对谁都狠,独对项刚是备极宠信,项刚名是内行厂的总教头,其实就等于是刘瑾的副手,东、西两厂,连同禁卫军,全在项刚统率之列。”
“这么说,这位项霸王的权势不小啊!”
“那是当然,您想嘛,刘瑾自封九千岁,是皇太后的干儿子,跟圣上背地里兄弟相称,刘瑾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的副手,还能不权势大过天?”
花三郎点头道:“原来这位项霸王是这么一位人物,看起来,他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了。”
“这倒是实情。”韩奎点头道:“项刚一身武功幼得奇人真传,加上他禀赋过人,使得他不但内外双修,而且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真要比起来,比当年的楚霸王恐怕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么说这位项霸王应是位难得的将才,让他困于京城一隅,统率这些鹰犬,岂不是委屈了他!”
“那可真是,只是这全在刘瑾啊,刘瑾倚他为左右手,靠他加重自己的权势,卫护自己的安全,怎么放他驰聘疆场呢。”
“刘瑾因私废公,居心叵测,把个难得的将才紧抓在身边充实他私人的权势,单这一样,刘瑾他就该死。”
“何止这一样,以刘瑾的作为,随便挑上一样,就足以砍脑袋了。”
“这么个权奸,他还能不死么!”
“三少爷,项刚放眼当今,鲜有敌手,再加上那些个爪牙,除了您,别人恐怕谁也动不了他的。”
“便是我,也差点把命丢在内行厂啊,韩大哥,我想改用别的法子,逐步接近刘瑾,然后求一击奏功,您看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韩奎道:“您这是折我,说什么帮忙,韩奎虽然离开了华家,可是到现在仍然无时无地不以华家人自居,您吩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