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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篱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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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和谐的自然风光。
  溪边有一所茅屋,看似破旧而禁不起丝毫的风吹雨淋,寻寻常常的毫无半点起眼之处。但就是这样一所茅屋里,却有两个不平常的人。
  罗刹安然地躺在屋内那张简陋得几乎腐朽了的木床上,鼻息均匀而平和。除了脸色稍嫌苍白外,她几乎全无身受重伤之态。
  梦无痕斜倚床边,第一次细细打量她的容颜。
  自从她出现在他面前,她都是那样娇,那么媚,以至于他从未发现,当她沉静下来,合上那双流光四射的美眸,衬着微微苍白的脸色,她竟也可以那样清丽。
  是的,清丽。她有一双柳叶般纤秀的眉,有如同新月般的眼,也有如玉般小巧挺拔的鼻。这真真只能用清丽来形容,又哪里能与娇媚扯上丝毫干系。
  他的唇微微弯了一弯。
  这个奇特的女子,却总喜欢将那分清丽隐藏起来,藏得那样密,那样牢。她见了人,说话之前必定是要娇笑一声的,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柔媚逼人。笑掉了清丽,笑掉了温雅,却笑不掉她仗义的心性,也笑不掉她无畏的风骨。
  她是燕王朱棣的人,或者说她是朱棣高价请来的杀手。这个他早已知晓。
  很早很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她武功高强,为朱棣除去诸多朝廷大员,也不知收了朱棣几许的银子。但他却从未动过要抓她的念头。
  她杀的官员,不是贪赃枉法,便是自恃功高,结党营私,不然便是勾结外敌,朝廷苦无证据下手之辈。当今圣上登基未久,办起那些个世代为官的权贵终究不便,她代为动手,他也只有额首称庆。
  但在梦无痕心中,她依旧只是个收钱取命的杀手。
  直到有一天,他的情报网传来她与朱棣不和的讯息,原因竟是她坚持不收钜额聘金,前往刺杀御使韩尚,朱棣对此大为不满。
  而她只是丢下一句,“韩尚是个好官,我不想他死。”
  于是韩尚终究活了下来。
  也从那时起,这名江湖奇女子的名字烙在了他的心版。
  但他却终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会因为她而违背了自己对师父的承诺,涉足江湖恩怨之中。
  没有人知道,权倾一时的朝廷大员,当今皇后的兄长,拥有一身绝世的武功。
  但他却不是武林中人,在他决心留在庙堂辅佐君王之即,他的师父无名老人就已要求他立下誓言,永远不得插手江湖中事。武林与朝廷,他只能选择其一。
  于是,武林终于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他遇上了她。然后忍心令这样一个女子与人同归于尽,如何忍心眼看这个女子功力尽失?他终究出了手,在最后的关头,为她化去三大高手致命的掌力,为她导回紊乱流离的真力。
  梦无痕轻轻地叹息,望着她沉静的睡颜微微笑了一笑,起身缓步走出了房门。
  他原本想弄些吃的果腹,但出了门后反倒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从来都是饭来张口的公子,即使是在隐居之时,也总有淳朴的村民争相为他打理生活,以此回报他对他们孩子的教导,几曾自己动过手来着?而今在这废弃的茅屋周围,哪里寻得到一星点食物的影子。
  苦笑一声,他不死心地又四处转了一圈,却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重又回到茅屋。
  再度进入屋内,罗刹已然醒来。她明丽的双眸正四处打量着自身所处的环境,神情间有难掩的戒备。忽然见到梦无痕进来,禁不住“咦”了一声,讶然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你救了自己。”
  一丝难以名状的喜悦掠过梦无痕向来平和的心灵。但他却没有承认自己救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宁愿开罪朱棣也不愿刺杀清官,如果不是她强忍对家人的担心而先为浴血的属下疗伤,如果不是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解何问天之危,只怕他也下不了这救她的决心。
  “是你将我带来这里,为我疗伤的?”
  罗刹幽幽微微地望了他一眼,除了尚有一些虚弱外,她的身体复原程度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沉重的内伤,反噬的真力,似是已然痊愈,难道竟是他为他疗了伤?
  但为什么他竟可以有这样高深的医术,又为什么他竟愿意为她疗伤?
  毕竟,她只是个劫掳他的杀手。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梦无痕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我学过针炙之术。”
  “我不是个好人,救了我,只怕你会后悔。”
  罗刹忽然笑起来,撑起身子,娇媚地凑近他,吐气如兰,“你救了我,我依然会杀人。而那些人,等于间接地死在你的手中。而且,我不会念你的情,依然会完成我的任务,将你送到买主手中,然后领我的赏金。”
  “你为何总要笑成这般?”
  梦无痕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怜惜,他摇头轻叹:
  “我知你心里难过,你要哭也好,要骂也好,何不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别什么都闷在心里,掩在笑下。”
  罗刹的媚笑敛了下去,冷冷地道,“你又知道我如何难过,他们伤我一分,我迟早要他们十倍抵偿,我又哪里会难过?”
  “那你便好生休养,不然顶着个弱不禁风的身子,如何叫人十倍抵偿?”梦无痕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个女子有满腔的仇啊,恨啊,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报复,如何雪恨。
  罗刹眼神一黯,别过脸去,语意森寒地道:“你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念你为我疗伤的份上,你身上悬着的那份赏银我也不要了,你给我立即离开。”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梦无痕不再说什么,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去。
  茅屋之中孤零零地独留罗刹一人。
  满室寂静,罗刹目光空蒙而晦涩。
  终于都走了,自此她只有独自一人,生也好,死也好,伤也罢,痛也罢,全无他人知晓,独她一人细细品尝这刻骨的寂寞。
  但她宁愿这样,也不愿意面对他。
  他的眼太过清澈,这令她觉得在他面前被一览无余,被看得透彻,所以她赶他离开。但为何他真正离开之后,她竟感到如此寂寞,仿佛这世间唯一了解她的人也永远地离她而去。
  自嘲地一笑,他们是什么关系,认识才多久?她竟会不期然地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将她看得最透的人。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幼弟落在旁人手里,总坛也被攻破,她竟在这里为个男人胡思乱想。
  她不懂,为何令黑白两道,却又不属于黑白两道范畴的天涯谷竟会参与这次对绝命门的围剿,甚至连谷主段易影也亲涉其中。
  天涯谷,这个似神似魔的名字,数十年来,从未听说哪门哪派可以在得罪天涯谷后尚能幸存的。它隐执黑白两道牛耳,却极少涉足红尘。
  这次,为了绝命门,旭日少君段易影亲自出手,难道她当真在劫难逃了吗?
  罗刹出神地想着,竟忽然间又冷又傲地一笑,天涯谷又如何,旭日少君又如何,她自会尽力一搏,纵使毫无胜算,她也要尽一份心力,成败无悔。
  静静地,罗刹合上眼眸,有些累了,也有些倦了,一切留待明日。
  明日她会快马加鞭地驰回绝命门,倾力一搏。而现在,该做的只是好好睡上一觉,将尚属虚弱的身子调养好。逐渐地,她的鼻息均匀起来,沉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罗刹微微整了整衣衫,取了放置床头的弯刀,出了茅屋。
  但跨出了房门,她便惊得楞在了那里,再也迈不开步子。
  梦无痕竟没有离开,他明显有些无措地站在溪边,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袍满是烟熏所致的黑斑,衣发却是湿漉漉的。
  他的身前是一堆尚冒着火星的枯柴,枯柴上躺着几尾黑焦模糊的烤鱼。看见她出来,他尴尬地笑笑,向她招呼道,“醒了?吃些东西吧。”
  “这些吗?”罗刹指着那些冒着黑烟,早已分辨不出首尾的烤鱼,虽想强装出严肃的神情,却如何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波迷离。
  她喘着气道:“我说梦大人,您千金之躯,何必屈尊降贵,委屈自己洗手做这羹汤,平白招这份罪受。”
  梦无痕见她笑得脸红气喘,苦笑着微微摇头,却不以为忤。
  想来无论是谁,见了这堆枯柴,这几尾焦鱼,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狼狈,只怕都要忍俊不禁的。
  但他们自从昨天来到这里,直到而今仍粒米未进,好不容易昨晚灵光一闪间,想到溪中游鱼尚可一烤,叫他如何能不勉为其难地动手一试?谁知竟会是如此结果?
  “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罗刹渐渐收住笑容,眼波流转间,定定地望着他沉静的面容。
  她原本以为他早已离开了,毕竟没有人愿意与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扯上关系,何况还是她这个遭白道追杀的杀手。但他却没有走,看他的样子,反倒是在茅屋外待了整夜。
  他这算什么,自找罪受吗?她不解地皱眉。
  为什么?梦无痕垂眸。
  他不知道,确实不知道。昨日没有犹豫地离开茅屋是因为知道她心绪不稳,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好生调整,却从未想过真正离开。他总是莫明地放不下她,莫明地为他心心念念。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真诚地道,“无痕是放心不下。”
  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罗刹着实惊了一惊,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
  放心不下?二十年的生命中,何曾有人对她放心不下过?
  绝命门上任门主,也就是她的义父,一心将她培养成优秀的继承人,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绝命门,却从未有过她。她的幼弟,生来体弱,早已习惯将她当作避风港,又哪里会为她放心不下?她的属下敬她,重她,畏她,信她,全心全意地追随她,对她更谈不上半点放心不下。
  但而今,眼前这名才相识不久的男子,竟如此诚挚地说放心不下她。他们甚至称不上是朋友。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想对他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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