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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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崎岫见沈冥神情黯然,便问:“沈兄是否与这罗太医相识?”
沈冥道:“不瞒二位。此人医术高超,医德精湛,又乐善好施,在京城朝野之间声名颇著,平素与我义父也有些交情……却不知他却因何获罪……”
他自出京以来,经历杀机无限,又从薛艳裳之处听闻种种,已然隐隐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幕后操纵此事。这几日,他除了养伤之外,将事情之前因后果于心中暗暗疏理,竟然也猜到了十之六七,只是此事牵扯甚深,干系重大,却不便在人前明言。
当下却将话题岔开,三人又聊了一些近日江湖之事,沈冥忽道:“慕容公子,沈某明日想往徐州一行。”
慕容崎岫猜测他心中仍是惦记着某人生死,却笑道:“沈兄伤势既已痊愈,要往何处自然全由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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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堡内一片缟素,处处悬挂白幡,前城正堂,竟然已经布置成了灵堂。其间香烟缭绕,一口金丝楠木棺赫然停放于堂中。
沈冥见了这口棺木,心中大震。
——这棺木之中,难道竟会是薛麟?
此时,神龙堡主龙在渊已来到堂中,沈冥见他全身披麻戴孝,话语脱口而出:“龙堡主!这是……”
龙在渊神情悲戚,“沈大侠,你来得正好,龙某正要向你询问当日之事的前因后果。薛公子被那妖妇打入谷底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么?”
沈冥见到棺木,已是心神大震,此时听龙在渊如此问话,不由道:“这……这棺木之中……当真是薛公子么?”
龙在渊尚未答话,秦逐鹿却已走上前来,向沈冥一揖,口中道:“沈大侠,多谢你仗义出手,数次相救薛公子……可惜……唉。”一声叹息,却已说不下去。
沈冥道:“我听慕容公子言道,那日他携慕容世家众位高手与秦总管一起搜寻薛公子的下落,并未有所获……”
龙在渊黯然道:“那日秦总管将此事回报于我,我闻听之后大惊,亲自带人自徐州赶赴天池山,几百人将天池山上下一番搜查,终于在莲花峰下的深涧之中找到了薛公子……”
他说到此处,满堂中人几乎人人痛哭失声。
沈冥惊闻噩耗,心头一滞,多日以来心中所想却终成泡影,却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走到棺木之前,见白幡覆盖,不由黯然道:“薛公子,沈冥来迟了……”
龙在渊悲声道:“沈大侠,我听秦总管所言,你二人乃是被薛艳裳打落悬崖,你却如何能够侥幸逃生?龙某此问实无他意,只想知悉其中前因后果而已。”
沈冥手扶棺木,仰天长叹,当下便将那日自己和薛麟如何被薛艳裳追杀,薛麟如何为令自己逃生而断臂落崖之事向龙在渊一一叙述,神龙堡众人听得心胸如裂,一时之间灵堂之上悲声大作。
龙在渊一面悲泣,一面恨声道:“薛艳裳这毒妇!当真是心如蛇蝎!当日她暗中命人收买于我,我向公子禀告之后,公子却令我将计就计,将他送到薛艳裳手中……薛公子此举原是为了一举除掉那妖妇,怎料那贱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此事也都怪我……我明知道那贱人的毒药药性猛烈,却仍是眼睁睁地看着公子将那药服下……”
他一时激愤,竟将头颅向着薛麟的棺木撞去,“公子!属下实在有负于你……”
众人见状,连忙将他拦下,沈冥听他言语之中终于带了“属下”二字,哽咽道:“龙堡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心中却暗嘲自己分明不能节哀,却仍要忍着悲痛劝说别人。
龙在渊止泪道:“沈大侠,阁下之高义,神龙堡上下皆铭记在心,永感大德。”说着便向沈冥一拜,沈冥忙伸手搀扶:“龙堡主不必多礼。”龙在渊道:“沈大侠远来辛苦,还请内间歇息奉茶。”
沈冥此时心中亦正想得有事,却想借此时机,向龙在渊问询神龙堡与大天罗宫之间的渊源。虽然薛麟曾言道,大天罗宫之中并无“但愿长醉不复醒”的解药,但因薛艳裳出身于此,想来还是能够从中找寻到一些有用之线索。当下便随龙在渊进了内室。
二人坐定,侍女奉上香茶,饮胜。沈冥便向龙在渊提及大天罗宫之事,龙在渊沉吟半晌方道:“沈大侠,薛公子生前没有向阁下说过此事么?”
沈冥道:“沈某只从薛公子和绛云宫主的口中隐约得知此事,至于内中详情,却是丝毫不知。”
龙在渊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沈大侠不知却好。呵呵。”
沈冥正在喝茶,听他笑声有异,刚要抬头看去,猛然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暗道“不好”。竟是于不知不觉间受了暗算。
四九 清风天花香入梦影 明月夜内院述前尘
当方御风婉拒了颜夫人的盛情挽留离开颜家庄之时,天色却已偏黑。
此时正是夏初,暑气未盛。一路上清风拂面,当真是说不出的畅快。然而,方御风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越是安静的时候,心底里的很多事情往往便会一起涌来。
他的脚步却并未因此而放慢。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一轮圆月也渐渐东升。白日里,这本是一条极其繁华的街市,然而此刻,多数商贩已经收摊回家,只剩下寥寥几个摊子,犹自摆卖。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来了阵阵香气。方御风留神一看,原来街边的这两个摊贩,有一个是卖香的,另一个却是卖花的。
——怪不得这么香。
那卖香的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见方御风向自己的摊子看来,便道:“公子,请些香么?”
方御风见他的香摊可着实不小,物品种类也很齐全,什么线香、盘香、塔香、香丸、香粉、香篆、香囊……应有尽有。
他旁边便是一个花摊,看摊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时便也向他招呼:“这位公子,买点花儿吧!”
方御风向他二人笑了笑,走过去道:“两位时常在这里摆摊子么?”
那老者道:“可不是!几十年喽……公子不要看我这香摊不大,可顶得上一个香铺呢!”方御风又向那小姑娘问道:“小妹妹,你多大了?”
那小姑娘见他走近,才发现这位贵介公子居然生得如此俊俏,不由得红了脸,磕磕巴巴地答不上话。
那老者却道:“这个小姑娘是老头子的邻居,家里只有母女二人,这个摊子原本是她娘看着的,这几日她娘病了,这才让她出来。”
方御风拈起一朵花,放到鼻下嗅了一嗅,笑问:“小妹妹,你这花要多少钱?”
小姑娘的脸红红的,仍是不答,那老者却道:“日头都落了,咱们也快收摊回家了,公子看着值多少,便给多少吧!”
方御风见那花摊上不过稀稀拉拉的用水养着几枝石榴、几枝兰花和几枝茉莉,便道:“既如此,便都卖给我罢!”
他将花尽数拿起,又从老者的摊子上取了两个香囊,自怀中摸出两块银子递与二人。
那老者慌道:“公子,老头子可找不开这么大一锭银子!”
方御风将银子塞到他手上,又把另一锭递给了卖花的小姑娘,笑道:“不用你找!”
他一手捧着花,另一手拎着香囊,就这么走了。
……………………
地权堂内院之中,居然异乎寻常的安静。方御风心道舒念已经被放出来了为何居然这么老实?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窈窕人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这人是一个女子,一个很美的少女。
——唐橘。
方御风一见是她,微笑道:“你来了。”
唐橘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方御风脸上这种笑容,但是怕见到的也是这个笑
——这种笑,能要人的命。
方御风见她呆呆的站在院中,顺手便将手中的一捧花递到她面前,“送给你了。”
唐橘怔住了,在如此温柔的一个夜晚,每日深闺梦中出现的那个英俊男子含着笑,递给自己了自己一捧花儿
——这是不是梦?
唐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没敢使劲儿,但仍然很疼
——疼?那便不是梦了。
这时,方御风已经走进了屋内。他一进屋就愣住了。
让他愣住的是一个人
——舒念。
此时的舒念正坐在椅子上,确切的说,是被绑在椅子上。非但如此,他的嘴里还被人塞进了一颗麻核桃。
舒念本来正在椅上挣扎,见到方御风进来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却挣扎得更厉害了,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唐橘也已经走了进来,她见到舒念的样子和方御风的表情,却是“扑哧”一笑。
方御风看着唐橘,疑惑道:“你绑的?”
唐橘笑着点了点头,道:“他这半日几乎闹翻了天,古堂主他们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我却实在烦得不成。”
方御风见舒念实在被绑得难受,便走上前去,将他口中的麻核桃取了出来。
不料,舒念却趁机咬了他一口。
方御风吃痛,斥道:“舒公子!方某好心帮你!你倒反来咬我!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舒念怒道:“你算什么好人!只会仗着武功高强欺负我!要不就是把我关起来!你们乾坤堂里没一个好人!”
唐橘亦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方公子待你这么好!你还反过头来骂他?!”
舒念大声道:“还有你!唐家堡的臭丫头!唐家堡武功稀松平常,光靠着一些暗器毒药来暗算人!算什么英雄!”
唐橘双手抱在胸前,悠然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武功稀松平常又如何?整治你这个臭小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二人唇枪舌剑,一时间几乎将屋顶吵翻。
方御风看着这两人,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孔圣人当年会说出“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这句话用在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上,倒是再也贴切不过。
内院的侍女仆从为了怕被战火波及,自然早已远远躲开,方御风见四下无人,只得自己倒了杯茶。
他坐在一旁,听他二人吵了半天,不由道:“你们累了么?是否要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