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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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子料不到自己的谎话竟然会被应笑问当场戳穿,一时间神色极是尴尬,过了片刻才顿足道:“好了好了!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司空大人!”
众人见他仍是孩子气极重,不禁相顾莞尔。
应笑问一面说话,一面却已经由聂云陪着步入了摄云斋之内,那高公子和他的一干随从自然也讪讪地跟在后面。
此时,摄云斋中已经有人将那只“彩凤穿云钗”装入盒中,呈给了高公子。
高公子接过盒子,却不着急打开,只将盒子递给了身后的一名随从,想来他是怕应笑问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谁知应笑问却道:“高公子何妨也让应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看看是如何精致的物事才能入得公子之眼?”
那高公子登时一愣,连忙自身后那人手中接过盒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应笑问。
应笑问将盒子接了过来,却不忙着打开,只将那盒子拿在手上细细赏玩,却听他向聂云道:“聂老板,贵店的生意越发经心了,连这盒子的做工都如此精细。”
聂云淡淡道:“做生意嘛。自然要事事留心的。”他此刻虽然正和应笑问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向谷若虚藏身的屏风之后看来。
谷若虚见他如此,不由得暗暗苦笑,心道这人居然还没忘记自己的存在。聂云明知他藏身此处,却也不说破,只和应笑问、高公子二人一来一往地闲聊。
此时,应笑问已将盒子打开,只觉眼前一亮,但见精工细镂的红木盒子之内,静静地躺着一只镶珠嵌翠的金钗。
这金钗做凤凰形状,似是正展翅飞翔于天际。只见这金凤凰通身彩色辉煌,镶嵌了无数珠宝玉石,周身还用金丝镂出一朵朵云彩之形状,难怪会叫做“彩凤穿云钗”。
应笑问启盒看了几眼,便将盒子合上,复又递还给了高公子,一面却道:“好一只钗,难怪公子会如此重视。”
他负手在店中漫步,不知不觉竟然渐渐走近了谷若虚藏身的这扇屏风。
却见他在屏风之前停住脚步,伸手在屏风上轻轻敲了两下,竟然似是在敲门一般,口中却道:“有人在家么?”
众人见他此举,皆是不知其意,唯有聂云唇边浮出了一丝笑意。
高公子见状,不由得奇道:“司空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他话音未落,却听屏风之后一人笑道:“好一个应公子!好一位司空大人!高公子说得当真不错,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应笑问笑而不语,高公子却似是吃了一惊。只见屏风之后转出一个人来,二十五六岁年纪,浓眉端目,相貌俊朗,衣衫穿着虽不如何华贵,却是整洁素雅。那高公子一见这人,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道:“谷先生!你怎么会在此处?你不是回乡去探亲了么?”
谷若虚自屏风后步出,先向应笑问施了一礼,这才向高公子道:“谷某探亲之事已毕,算着侯爷准给谷某之假尚有几日,这才顺便到这大理城中一游。不想竟然在此处遇到了公子和司空大人。”
应笑问和高公子尚未答话,忽听摄云斋的老板聂云却已笑道:“想不到应大人和高公子也与这位仁兄相识。”
应笑问闻言微诧,高公子却已转过身来,向聂云问道:“诶?聂老板?莫非你也识得谷先生不成?”
聂云笑道:“识得倒也算不上,只不过前几日有一面之缘而已。”他当下向谷若虚抱拳道:“在下聂云,未知仁兄高姓大名?”
谷若虚见他虽然笑着,一双眸子却是目不转瞬地盯着自己,似乎想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什么故事来,却仍是毫不在意,便也拱手还礼道:“在下姓谷,名字是上若下虚……”
他还未说完,高公子便已抢着向聂云道:“谷先生乃是教我读书的先生,家父对他极是推重。”
聂云听罢,却似是对谷若虚肃然起敬,“原来是鄯阐侯府上的西席,在下先前还以为谷先生乃是武林中人……原来却是看走了眼了。”
——这高公子却是鄯阐侯高智升之子高升泰。
——古人席次尚右,右为宾师之位,居西而面东。西席即“老师”。相传汉明帝尊桓荣以师礼,上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故师曰西席。汉明帝乃是汉代光武帝刘秀之子,他当太子之时就拜桓荣为老师,登上皇位后,对桓荣仍是十分尊敬。他常常到桓荣住的太常府内,请桓荣坐向东的位子,并替桓荣摆好桌案和手杖,亲自手拿经书听桓荣讲解经文。
——《后汉书。桓荣传》云:显宗即位,尊以师礼,甚见亲重,拜二子为郎。荣年逾八十,自以衰老,数上书乞身,辄加赏赐。乘舆尝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骠骑将军东平王苍以下及荣门生数百人,天子亲自执业,每言辄曰「大师在是」。既罢,悉以太官供具赐太常家。其恩礼若此。
十三 深宫浅眠娇慵处处 花间对话杀机重重
大理国。玉真宫。
十几名宫装丽人散布在宫内各处,分别正用小薰炉为宫室里的每一个房间熏着香。
段香持似是已经有些倦了,便斜倚在塌上懒懒散散地翻着书。只见榻上罗衾锦被,设着翡翠枕、玛瑙屏,榻前悬着的鲛绡帐子此时正被微风吹得飘飘拂拂。
杜鹃见段香持半日也不将书翻动一页,便悄悄走到公主身旁一瞧,却见她星眸半合,已是十分娇慵困倦。杜鹃以为公主要小睡片刻,便将帐子轻轻放下。谁知段香持却阖着眼轻轻道:“不用放下,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杜鹃奇道:“公主这两日在城里逛得也够了。昨日在那古董铺子里偏又生了会子气,这会儿不好生歇歇还要出去做什么?”
段香持仍是轻轻阖着眼,半日才微微一笑道:“生气的只怕是你罢?我可没生气。”
杜鹃嘟着嘴又将帐子挽上,“那个高升泰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不过是看不惯他那张狂样子,谁认真和他生气?”
她一面自案上沏了茶来,一面又道:“说也奇怪……公主,你觉不觉得,这个高升泰和鄯阐侯生得一点也不像?照理说来,父子至亲,相貌上怎么也应该有些相似之处……”
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觉段香持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凝视着自己。
杜鹃正捧着茶过来,猛然间见段香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几乎也洒了一身。
“公主,你怎么醒了?”
段香持自塌上坐起,将书放在一边,“我告诫过你多少次,莫要在背后议论人家的长短。你自幼入宫,也早就该知道‘空穴来风’的道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杜鹃这几日也不知道听了公主多少训斥,不由得委屈起来,“奴婢不过是和公主说说而已……换做是旁人……哪怕是皇后娘娘……杜鹃也不会和她说的。”
段香持见她眼眶都红了,又想到自昨日回宫之后便没给过她多少好脸色看,心中早已软了下来,只是面上仍是撑着不肯放松。
只听她道:“行了行了!才说了你几句,就这么着!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脾气……真是……”她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叹气。
杜鹃知道这位公主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饶恕自己了,不由得破涕为笑,“自然是公主殿下惯出来的,不然奴婢哪有这么大胆子。”她一面玩笑,一面便将手中的茶盏奉给了段香持。
段香持接过茶盏,刚抿了一口,门外却有一名宫女轻声禀报:“启禀公主殿下,司空大人在宫外求见。”
听到“司空大人”这四个字,段香持拿着茶盏的手不禁一颤,这一次,盏中的茶水却当真泼洒了出来。杜鹃见状,伸手接过了茶盏,又招呼侍立两侧的宫女前来收拾地面,却忍不住低声向段香持问道:“公主说要出去,便是约了司空大人么?”
段香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便要往宫外走去。杜鹃忙道:“公主的衣服染上了茶水,难道不换一件再去?”
段香持这才醒悟,便由着她伺候更衣,却又向宫女们道:“你们不用跟着我去,只杜鹃一个人跟去就行了。”
二人到了宫外,果见应笑问已久候多时。一见段香持出来,便道:“公主千岁,下官有礼了。”
段香持尚未说话,杜鹃却故意绷着脸道:“司空大人好大架子,还要公主殿下亲身出来见你!”
应笑问早就料到这个刁蛮宫女会有此一言,当下向她笑道:“下官乃是一介外臣,不得陛下旨意,怎敢擅入宫闱?杜鹃姐姐这话可是冤枉我了。”
“好罢!此事就算宫规难违。可是奴婢还有一件事要问问大人。”
应笑问向段香持偷偷瞄了一眼,见她丝毫没有阻止杜鹃说话的打算,不由得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做出一副微笑的模样。
“杜鹃姐姐请问。”
“昨日在‘摄云斋’门口,大人为什么要帮着高升泰那小子说话?要不是你突然来了,我们早就好好教训那小子了!看他以后还敢不将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应笑问摇头苦笑道:“看来真是好人难做,下官昨日一面要在众人面前隐瞒公主身份,一面又要让高公子收敛些,真可说是做足了功夫……可惜还是要受埋怨。不过……”
他忽然话锋一转,向段香持道:“下官昨日见公主殿下似乎很是不愿意见到高升泰?这却是何故?当然,这原本是公主殿下的私事,倘若千岁觉得笑问唐突,尽可见怪。”
段香持原本听着杜鹃和应笑问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甚是有趣,此时忽听他向自己发问,倒也在意料之中,便轻轻向杜鹃吩咐道:“你去看着路边有什么人走动。”
杜鹃当下依言去了。
段香持见她去得远了,便向应笑问道:“司空大人是否觉得今日之约出乎意料之外?”
应笑问含笑道:“确是如此。”
他二人一个是皇室公主,一个是朝廷重臣,平日里虽然多有机会见面,但如这般私下相邀却是破天荒头一遭。应笑问赴约之前心中仍在揣测,莫非当真是因为昨日之事有些处置不当,得罪了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嘉仪公主平日里一向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