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吻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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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几步停几步的,闹轰轰地说着什么。一会儿就走到这屋子门口。我听到一个人说,这是谁住的屋子?不是早就规定宿舍门上的玻璃不许用纸糊起来吗?怎么又糊起来了?
后来我才听李午说,原来宿舍门上装玻璃就是为了方便检查卫生的时候看得清里面。我哪知道啊?我那天一来,就把它给糊上了,你说我们住在里面不糊上怎么好意思啊?李午当时也没叫我别糊啊。
然后他们就在外面乒乒乓乓敲了起来。我吓得要命,赶紧把衣服穿好,但是又不敢去开门。
我想如果要不是笑笑哭出声音来,他们肯定敲一会儿以为里面没人就走了。没想到笑笑给吓得大哭起来。这下他们就敲个不停了。
没办法我只好大着胆子开了门。外面站了一大群人。肩上都挂着星牌。最大的两杠两星。还好那个两杠两星挺好的,说“怎么里面还住着家属呢?这是谁的家属啊?”还对笑笑说“别哭了别哭了,我们不是大灰狼”,然后再没说什么就走了。
不过说真的,他们敲门的时候,真把我和笑笑吓得半死。真的!
李午这人也怪,他回来我把这事告诉他,他鼻子吭都没吭一下。
3
梅芊讲完,雷米多恍然大悟。但雷米多忽然觉得这事情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陆梅芊往玻璃上糊纸,李午怎么不阻拦她呢?想想也难怪,一个女人住到这么个光棍楼里,不把她隔离出众人的视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怎么讲李午都得跟陆梅芊讲一讲这玻璃的特殊功能呀。
再有一点,星期六上午卫生大检查,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不是说实施检查的是训练部门的人,你李午是政治部的就不知道这事了,不可能的。那么李午为什么事先不跟陆梅芊预告一下,并且事先向训练部的检查人员解释一下这屋子的特殊情况呢?训练部检查卫生的人他不是不认识。这一点值得探讨。
看来现在可以清楚地认定:李午是故意的。他知道每次周六卫生大检查必有一个机关常委带队,那么,他是故意要让某个常委发现他家属来队营房科没给他房子的“恶劣行径”,然后使领导们都发现营房部门的这一失职,最好也由此意识到自己的失职。
ok!李午这家伙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难怪那天贾科说要帮他跟领导去说这事他却说“他有数”呢,你营房科不给他房子住,他才不会服软,他会跟你顶牛,跟你营房科干到底。说不准这屋里弄得一团糟还是他李午故意的呢。
一定是他故意的。依照雷米多对陆梅芊的观察,她也不是个不会持家的女人,肯定是李午阻止她不要收拾这屋子的,他想用这种夸张的方式告诉别人:一个家庭没有办法在这个不适合家庭居住的地方住下去,使看到的人受到最大程度的感情冲击。
雷米多和这一家三口在院外的“胖姐”小吃部吃饭,陆梅芊再讲起这事的时候,李午果然懒得说这事,他心里好像烦得很。他粗言阻止着陆梅芊说,操!你吃你的饭行了。
陆梅芊讪笑着对雷米多说,他这人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操操操的吗?
雷米多替她解围:我们都喜欢说的!当兵的嘛!说起话来小心谨慎的不习惯,我们说“操”就等于现在少男少女说“哇塞”。
陆梅芊给李午的碗里夹了一筷菜,又给雷米多夹一筷,说,那怎么没听你说过“哇塞”?
雷米多说,我也经常说啊!哇塞哇塞!这不是?
梅芊说,你们这些人!
4
跟着发生的事情多少和雷米多对李午的判断吻合。星期一上午,李午正拿块抹布在擦他那台多日未用的电脑,“老大”的公务员小尚跑进来叫李午到“老大”办公室去一下。
“老大”是机关参谋干事们对这个旅级机关一号领导私下里的叫法。所有的代称都隐含着群众们的对一个人的基本好恶,标示着一个作为领导的人在群众中的威信。“老大”这种叫法显然好于“老头”之类的代称。不可否认,在有的地方,大家会私下里叫某个领导“老头”。而在这个旅级机关,大家叫陈凯旋“老大”。
李午在陈凯旋办公室外面喊了声报告。陈凯旋说进来!李午推开门,赫然看到营房科科长汪仔腊正站在陈凯旋办公桌旁,两手毫无章法地挥合着,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李午不动声色走上前。首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指示?陈凯旋挥手示意李午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接着向汪仔腊抬抬下颌,汪仔腊心神领会,退了出去。
陈凯旋见李午还站着,便说,坐吧小李。
李午上前拿过陈凯旋桌上的水杯,到热水器那里接了杯水,重又将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李午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坐了下去。陈凯旋望了他一眼,微笑起来。
李午在宣传科负责文化工作。文化工作并非一般的干事可以拿得下,说到底,文化干事必须具备一定文体方面的特长,所以怎么讲李午在这个旅级机关也算值得器重的人才。看得出来,对于李午,陈凯旋还是比较赏识的。陈凯旋说,小李,听说你家属来了?
李午说,是!
陈凯旋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表示一种转折。他忙得很,现在他要停止不必要的寒喧,切入正题。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上周六训练部长带队检查内务卫生,今天早上大交班他讲评检查情况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情。
李午不说话,毕恭毕敬地听着。
顿了一下,陈凯旋接着说道,住房的问题是本单位一个老声常谈的问题了,有很多细节方面的实际矛盾,比如说,有一些转业干部转了业但不退房,这些。我们常委一直在研究改进这个问题的办法。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本来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些。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前几天你家属来了没房子就有什么想法。
你一会儿到营房科长那里去,问他去要房子的钥匙。你房子的事,我们领导有失职,是我们对部属关心不及时。希望你不要因此影响工作激情。
李午说,谢谢首长关心!
陈凯旋说,你去吧。
李午走出陈凯旋的办公室,门轻声关住,李午摸了摸下巴壳,对着墙壁耸了耸肩。
李午后来在宣传科对大家说,“老大”这么利索地帮他解决问题,这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不过,领导不找我的话,我正准备主动去找领导要个说法的,他说。
看来照李午先前的打算,他是准备先让领导们看一看他寄居宿舍的乱样,再去找领导的。他可真是有条理有步骤。
5
李午来到营房科。
营房科只有汪仔腊一个人在。汪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钥匙交给李午之前,他显然先要责问几句。
汪科长坐在椅子上,肥如锅盖的屁股摩擦挪动之际,竟传出一个类似猫叫的声音。汪科长冷笑着说李午你他妈能整啊,把领导端出来了。
李午用温柔得可以杀死汪仔腊的语气说,放你妈的臭屁!谁找领导谁是王八蛋,你他妈不要给我造谣好不好。
汪科长的火一下子窜到房顶。
刚才在李午到达陈凯旋办公室之前,汪科长肯定受了点刺激,现在汪科长要把积存之火对这个做事没有吊数的小鸡巴文化干事撒出去。
当然,汪科长需要将语气调整到不影响他形象的地步。毕竟他是科长,李午是个干事,论年龄论军龄论资历都不在一个高度上。汪科长最终瞬间沉着,徒然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人物。汪仔腊用平稳的语气说:
你他妈这不是给我们职能部门制造难题吗?你找领导,领导不明情况,谁去要房子,他都大嘴一张,“给”。哪有那么多房子给……
李午说,汪大人,你想放什么,快放!放完了利利索索地把钥匙给我。
前面三次来要房子,据李午自己说,他都是低三下四好言好语的。想必正因为那三次对汪仔腊太过客气,现在李午再没兴趣对他客气了。
汪仔腊说,钥匙给你可以,但是话必须跟你讲清楚,不要以为我们以前故意难为你,有房子不给你住。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给你调出了这个房子。我们单位的住房问题由来已久了。原先我们有专门的招待所,后来,q城搞城市规划,我们院所在地变成闹市区,于是招待所承包给地方老板经营,变成营利性宾馆。家属再来队,就再没招待所招待了。但家属临时来队要招待,这是我军传统。于是,后来领导决定有针对性地腾出一幢常住楼接待来队家属。但是,慢慢地,临时家属来队后,很多就再不走了,变成永久来队,慢慢的,这一幢楼也就再没有空屋了……
李午嘻皮笑脸制止了他。
汪大人你别说下去了,下面的话我来给你讲行了:后来,领导又决定把那两排本该拆除的旧平房用作临时招待房,但这两排旧平房又遭遇同样命运,最终一部分给干部、士官家庭住着,一部分另有所用,至于怎么用的,你无可奉告对吧?无非就是这些话嘛!前面几次我来要房子的时候,你每次都跟我说一遍。
李午索性不请自坐,将左腿高高地跷到右腿之上。
今天汪大人就别再费口舌了。很抱歉,你再说什么我都不能体谅到你的苦衷,你再怎么说我也会认为这些都不是理由。行了,麻烦你高抬贵手,把你手里的钥匙扔给我。那是破平房的钥匙吧?不过没关系,您只要给我安排了房子就可以了……
汪科长拍案而起。
李午你他妈太放肆了吧!谁说要给你钥匙?
他突然将钥匙扔进抽屉,“砰”地关了抽屉。
但显而易见汪仔腊并不具备吓倒李午的冲击力,说到底在李午眼里他不过只是个小破科长而已。李午站起身,绕到汪科长身侧,看来他已经决定彻底和汪仔腊搞僵了。事实早已证明,和汪仔腊好言相谈没任何意义,那不如把握机会揭揭他的短。
给不给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的话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