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吻谁-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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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不是再去做点什么？
　　艾米丽挺细心：你回去晚一点没事？
　　雷米多说，稍微晚一点没事。再说今天是周六。
　　艾米丽神采飞扬地说，那我们去坐公共汽车玩吧。
　　有创意的节目。看来这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经过从下午到现在几个小时的接触，雷米多发觉这女孩不像别的女孩有那么多穷讲究。想必她骨子里藏着东北人的粗豪，又或者独身在外，养成了她这种让人不累的性格。
　　坐上公交车，有那么一会儿，雷米多想到曾经有好几个熟识的人对他说过，像他这样性格的一个人，应该找一个外向一点主动一点的女孩。李玉是这种女孩。艾米丽是这种女孩。雷米多适合和这类女孩子交往。
　　他们换坐了三趟车，几乎围着整个q城转了一圈。分别的时候，雷米多直截了当地对艾米丽说，我们做朋友吧。
　　艾米丽说，当然可以！又哈哈大笑：不过你这个人真的挺搞笑的。
　　你这次这个“搞笑”是什么意思？
　　可爱。
　　我们是最可爱的人嘛。下次怎么联系你？
　　打我手机。我怎么找你呢？
　　你打我宿舍楼的电话吧。这是电话
　　雷米多走近门岗时，看到今天站岗的正是国庆节那次跟他干仗的小哨兵。破天荒地，他冲着小哨兵笑了一下。
　　在这之前，雷米多见到他就来气，恨不得给他个处分。
　　哨兵不计前嫌，也给雷米多回了一个灿烂的笑。
　　雷米多心情相当好。他记不清他多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他走过门岗，走进大院，手摸着道旁的树叶，不由哼起了小曲。有资料显示，一个人下意识地唱歌是心理年轻的象征，看来今天雷米多的年龄有所倒退。
　　回到宿舍后，雷米多的兴奋劲难以过去，睡不着觉，就开了灯，靠坐在床上，浮想联翩。
　　过不多久，雷米多就听到楼下有人扯着嗓子喊“雷干事”。
　　雷米多打开窗，只见楼底的操场上一团黑影正站在那儿仰着脖子跺脚。黑影对着窗口伸出来的雷米多的脑袋做了个“我上来说”的手势，转头跑向楼梯口。
　　接着，雷米多听到一个令他魂飞魄散的消息。
　　6
　　俱乐部的小战士吴磊站在206宿舍的门口心有余悸地告诉雷米多，就在这个下午，就在雷米多在王子山庄激情飞扬的同时，这个城市的某条马路上，一辆飞弛的摩托将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撞到路边的路灯杆上。撞完后逃之夭夭。
　　这个女人被路人送到附近的医院时，尚未完全昏迷。她在一息尚存间说出了“李午”和“部队”两个词，才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医院通过驻军有关部门在两个小时后找到了李午所在的部队，并找到了李午本人。
　　现在，陆梅芊正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李午，还有贾科，在得知消息后，已经在下午四点时分就赶去了医院。
　　说完这个飞来横祸的有关情况，小吴又补充说，雷干事，贾科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回来找你，让你回来后马上去医院帮着一起去照看照看。我从下午就开始找你了，刚看到你屋里亮灯。
　　雷米多回头望了眼桌上的闹钟。十一点十六分。
　　小吴说，哦！现在已经很晚了，去了也没什么用，你赶紧睡吧雷干事，明天早点起来去，对不对？
　　7
　　天将亮未亮，雷米多赶到小吴所说的那家医院。
　　雷米多并没有看到陆梅芊，只在急救室的门口看到了一夜未眠脸色铁青的李午和同样蓬头垢脸的贾科。
　　雷米多小心翼翼地问贾科，怎么样了？要紧吗？。
　　贾科迅速给雷米多使了个眼色，拉着雷米多走到远离李午的角落。
　　贾科说：两件事。第一、你先回我家去找一下我家属，拿着我家的存折，等八点银行上班，去银行取两千块钱。这事我跟我家属说过了，你一去她就知道了。第二、取完钱送到这儿来。你再以最快的速度回部队去，赶紧把这个事情上报给领导。
　　然后贾科又言简意赅地告诉雷米多，陆梅芊现在情况危急，生死未卜，一切都有待于抢救后观察。两千块钱是今天就要交给医院的押金。昨晚医生刚跟他打过这个招呼。而他间接问过李午了，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这么穷，说家里只有几百块钱。你快去办吧，听明白了吧？
　　雷米多立即说，先不用去银行了吧，两千块钱我那里就有现成的，我现在就回去拿过来。
　　那最好了。贾科说，那就这样吧，你呆会儿先回去给领导把这事报一报。因为目前谁也不知道陆梅芊给撞得严重不严重。要很严重的话，
　　事情，凭李午个人的能力肯定是解决不了的。后面有的事情，就需要组织出面帮助解决。你先把这事给报一报，报完了，你再拿着钱到这儿来。
　　雷米多依照贾科的吩咐又回到部队，向值班领导上报了这件事，再到宿舍取了钱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有关陆梅芊的伤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医生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了。但是，病人遭受重创的部位主要是脑部。所以，眼下的基本问题是：病人能不能正常醒来。
　　雷米多脑子里及时跳出陆梅芊平日不修边幅的样子，突然心惊胆战。
　　直到现在，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十七章
　　1
　　雷米多推开办公室的门。已经坐在屋里的卿钦和何莓都惶惶不安地站起来围住雷米多。他们也已经知道了陆梅芊出车祸的事，今天这个周一的早上他们一走进办公大楼，关于李午家属出车祸的议论快把整个机关大楼闹炸了。
　　雷米多正和卿钦、何莓说着，电话铃响。何莓抢先一步拎起电话。是陈凯旋。陈凯旋叫宣传科来一个人到他那里去一趟。
　　陈凯旋声音响亮，以至于雷米多都听见了。雷米多相信肯定与陆梅芊出车祸这件事有关，不待何莓接完电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在陈凯旋的办公室里，陈凯旋直入正题。他简洁明了地告诉雷米多：
　　他，以及所有的领导，都已经知道了李午家属出车祸的事情。就在刚才的交班会上，对这件事，已经做了研究，决定先号召整个部队给李午捐款。现在，值班室已经给机关，和所属的几个部队都发了捐款的通知。
　　你先这样，陈凯旋说，机关的捐款由你去收，你现在就去各办公室收。下面部队的捐款，刚才的会上我们研究的是周三下午下班前送交上来。你先去收机关的，现在就去。你手脚给我麻利点。
　　吩咐完这些，陈凯旋把手抻进裤袋，掏出几张人民币，塞给雷米多，说我先带个头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没什么不明白了吧？你去吧。
　　整整一天，雷米多左手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右手夹着一支圆珠笔，在机关的各个办公室进进出出。
　　笔记本和笔将用来记录向李午捐款的人的名单和捐款数目。文件袋用来装大家的“爱心”。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人对这个捐款表示一丁点儿的反感，雷米多遇见的尽是大家的沉默和微笑，此外是把手伸进自己口袋里掏钱的干脆利索。
　　雷米多在机关楼跑了一天，晚上把大家的“爱心”放到办公室的文件柜里锁好，便去了医院。
　　关于陆梅芊伤情的进一步的诊断研究报告已经出来。
　　陆梅芊被撞飞后，是头部首先着的地，这就是她的问题集中在脑部的原因。相关的具体症候都是一些专业术语，雷米多没听明白，只大体从医生的解释中了解到：陆梅芊的脑部某些神经受到抑制。打个比方，就像一条河，突然遇到几条大坝，水被阻隔，再也不能潺潺流动。现在，需要为她做开颅手术。疏通！使河流恢复细流绢绢，鸟语花香。当然，手术，要等病人稳定几天后才做。
　　向李午宣布诊断结果的那个医生又说，有一点必须跟你们讲清楚，根据她现在的状况，做开颅手术有成功的可能也有失败的可能。我是说，有可能醒来，也有可能醒不来。
　　会变成植物人吗？李午问。
　　有这种可能。
　　醒来有多少胜算？李午又问。
　　六七成吧，但是，不做手术，醒来的胜算一成都没有。医生又补充道，你看你们要不要做这个开颅手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做是毫无疑问的。李午说，不做也得做了。
　　那好，医生说，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力的。
　　稍后，雷米多看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陆梅芊，看起来惨不忍睹。雷米多站在充满酒精味的病房门口，望着静卧在灯光里的陆梅芊，不由得浑身发紧，心扑腾乱跳起来。
　　3
　　这一个星期的前几天，宣传科里的几个人都是在不安的等待中度过的。并且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使大家之间一时间醉心于人生无常的各种讨论。星期二下午，医生告诉大家，手术大概可以放到下周二、三来做。星期三傍晚，下面部队的捐款送到宣传科。雷米多他们几个人把各处捐来的钱合在一起，两万多，离此前医生预计的可能的医疗和用药所需的大约六七万费用差了一大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病人能否顺利度过险关，其它的事，只能留待日后从长计议。
　　到了这个星期的后面两天，大家的情绪相对稳定平静了很多。
　　生活就是如此：突如其来的意外会给人们的精神一记重击，但不会长久地控制大家的生活。
　　一个人陷入绝境，但更多没有陷入绝境的人还要继续打点他的凡俗生活。
　　谁都要继续活下去，所以每个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归自己的轨道。
　　雷米多接到艾米丽在这周的周末打来的电话。这是艾米丽给他打来的第三个电话。在这个动荡的一周，雷米多给艾米丽打过三个电话，艾米丽也给他打三个。
　　扯平。
　　电话里艾米丽的声音轻快而富于诱惑性，使得那些因陆梅芊车祸事件笼罩了雷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