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炮击金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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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两件皆不能稍减。我屡次言明,此系尽头地步,不能稍改。
李:割台一月之限过于急促。
伊:一月足够了。
李:头绪纷繁,两月方宽,办事较妥,贵国何必着急?况且台湾已是口中之物。
伊:虽在口中,尚未下咽,饥甚!
李:一月之期太急促。
伊:当写明两月内交割清楚!
事后,梁启超写道:
……当戎马压境之际,为忍气吞声之言,旁观犹为酸心,
况鸿章身历其境者。……嗟乎,应龙入井,蝼蚁困人,老骥在枥,驽骀目笑,天下气短之事,孰有过此者耶!
李鸿章一时成为世人皆曰可杀,举国皆欲啖其肉饮其血的卖国贼。其实,换一个张鸿章王鸿章又能奈其若何,败战之国,丧家之犬;巢已破毁,安求完卵?郑成功、康熙、施琅的不肖子孙们既然守不住祖宗留下的家业,割地赔款之外,更有何术?
数日后,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代表乃父匆匆登上日舰“西京丸”,五秒钟内,他在交割文件上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于是,郑成功、施琅的盖世功业苫心经营如飓风扬灰般化为乌有,一块多少代先民抛尸流血历险排难开拓出来的宝地,“永远”让与日本了。
台湾终遭强暴。千年国耻,莫此为甚;
割台恶讯传至台湾,全岛悲伦,万民号泣,一呼百应,死不属侯。清廷的交割是和平的, 日本人的接收却是战争的。半年之内,5万日军死伤过半,付出比甲午战争多出一倍的代价,始将燃遍全岛的热带丛林抗日游击战血腥扑灭。首任台湾总督桦山资纪方敢宣布:台湾已是我天皇陛下袋中之物。
台湾在日本的口袋里整整装了五十年。五十年间,日本在台湾干的就是一件事:滥施高压以期尽速同化台湾。被日本暴力镇压下去的噍吧哞、雾社等大小几十起抗日事件中,数万同胞成为刀下鬼。但利刃可以砍削中国人的头,却改换不了中国人的心。五十年后,当日本并非那么情愿地把“袋中物”归还原主时,人们不无惊奇地发现,台湾依然那样中国——中国的语言,中国的文字,中国的习俗,中国的传统,一张张为光复哭出泪河的中国面孔和一颗颗从未背叛的忠诚跳动的中国心。
郑成功、施琅播下的种子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深植于这片热土的中华之根挖不绝、斩不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劫难荡涤,阴霾散尽,月亏而满,破镜重圆,我的多灾多难的宝岛哟,依然中国!
似应重谢日本人无底洞般的贪婪和野心。若果他们仅仅满足了那个岛屿沐浴在太阳旗的血光照耀之下,几乎可以认定,台湾将像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那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膏土沃野一样,永远的不再属于中国,今天中国人登临台湾,就只能作为观光客去欣赏一下那个岛国第五大岛旖旎的风光,抒发难言的悲酸凄怆和对于故土的殷殷眷恋。问题是,他们不满足。包括不满足于朝鲜、东三省,不满足于华北、华东、华中,他们还想要整个中国乃至印度、东南亚和太平洋。这就应了俗话“手臂伸得太长要挨斩”,“贪多嚼不烂”,最后,不得不把已经吞到肚里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件一件吐出来。台湾这一遭可是正儿八经的“好悬,好悬”,五十年,日本未能把它消化掉,再有一个五十年呢?
二次大战,对中国而言,既是天降灾祸,也是天赐良机。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到底能否“朝天阙”,成败就是这么一锤子了。
中国胜利了!百年来的第一次。
蒋介石陆海空军大元帅身着戎装前往开罗会晤罗斯福和邱吉尔,他们向世界发表了强有力的宣言:“三国之宗旨在使日本窃取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群岛等归还中国。”
大元帅略加节制地微笑着,带着获得与美、英并驾齐驱大国领袖地位的自豪感。这是他一生荣誉的顶峰。毕竟,在他的手上实现了收复失地、圆了重整河山的民族梦。在那个岛上。他甚至被尊颂为:“当代郑成功”。虽然他并未领兵去光复台湾。
两年后,他第一次征临光复后的台北,受到十数万近似疯狂的民众的夹道欢迎,享受着如雷如潮般的欢呼和掌声。作为对“总统万岁”的回答,他站在高高的观礼台上热情洋溢地挥动手臂:“光复万岁”、“统一万岁”。
那时刻,他正沉浸在已达沸点的欣喜和满足之中,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海岛对于他后半生将是何等的重要。
四年苦短,南柯一梦。
1949年蒋“总统”带着他的六十万残破之旅去台湾了。第二次踏上这块土地,没有欢呼,没有鲜花,没有礼炮,没有军乐,他可能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他最后的栖身之所和归宿地。但他不会轻言认输,纵观一生,他的性格确像一根高强度弹簧,千拉万扯也难改其顽韧的特性。
三百年,历史的轨迹好像画了一个圆,又回到刚刚起步的那一点上。台湾,这个占国土面积三百分之一的海岛,再次成为自称仍代表着全部国土的“国家”。而另外的三百分之二百九十九,也再次处于一个崭新政权的有效统辖之下。中原逐鹿又决出了结果, “鸡” 、“蛋”碰撞也开始了新一轮回合。蒋介石铁下了心要做“当代郑成功”,毛泽东自然也是准备着要当一回“当代康熙”的,能够胜任“当代施琅” 者则灿若晨星数不胜数。 三百年前的“恢复”与“征讨”,三百年后的“反攻”与“解放”,抛开民族的、集团的、党派的、阶级的、个人的恩恩怨怨,“国土不可分裂”、“中国定要统一”,竟是超越古今时空高于一切敌对意识的永恒共识。所以,历史的面孔常常会让人觉得何曾相似乃尔。
历史又从来都不是复制品。郑成功与康熙是打擂台,一对一地较劲拼实力。蒋介石和毛泽东之间则硬挤进一个绝对偏心眼的帮衬来。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要由他来管的美国人对福摩萨的热情始终不减,当他们驾驶着第七舰队围着那个海岛转驴拉磨时,虽并非要把那个岛变成自己的第五十一个州,但也绝对不想让这个岛顺顺当当地作中国的第二十七个省。这大概就是美国式的“侵略”与荷兰式、西班牙式、英国式、法国式、日本式的侵略的不同之处。杜勒斯私下说过:一个分裂的、对抗的中国,将更有利于美国遏制和控制这个国家。
“应尽快在那岛屿建立一受到美国保护的独立政府”——伯驾公使的幽灵在台湾上空整整游荡了一百年。
福摩萨——美丽岛,
一个太美丽了而招惹出无数是非的岛,
一个命途多舛而始终不甘沉沦的岛,
一个与母体隔绝太久而从未移情别恋的岛,
一个结晶了全部民族意志而永远中国的岛。
1958,已经熔铸为那个岛波澜壮阔历史交响乐的一个篇章,毛泽东铺天盖地的炮弹奏出了主旋律的最强音。
每一发炮弹都是用力弹奏的音符。
每一场战斗都是震荡魂魄的音阶。
只有对整篇乐章有着透彻的了解和深刻的理解,才会听懂,毛泽东指挥棒下那长江黄河般奔涌万里的气势,长城五岳般不可摇撼的信念,江南春雨般柔肠寸断的情愫和白发翘首般难割难舍的热盼。
第二章 地中海漩涡
1958年7月, 一万五千美军登陆黎巴嫩。英军在约旦空降三个营/中东的现代史看似杂乱无章,但一句话也可说清:以鲜血换石油
中国六千四百万人参加了游行示威,规模可收入“吉尼斯大全”/美国人说: 中国是在无事生非和借题发挥。前一句,只能给1分,后一句,可以打99分
蒋经国建议:我们不妨在台海稍加克制,军事上取低姿态/蒋介石照
桌猛击一掌:妇人之见!我这个总统府不摆一兵一卒都派过去也要守住金门
毛泽东说:中东最近很热闹,搞得我们远东也不太平。人家唱大戏我们不能只做看客,政治局做出一个决定:炮打金门
台湾海峡暴雨滂沱,十万火急开赴战区的炮兵部队在各处受阻/军长詹大南指着工兵团长鼻子骂:几小时内你不把桥给我修好,我就毙了你
7月25日, 毛泽东穿游泳裤接见赫鲁晓夫,对赫氏连说了三个“不”/赫氏耿耿于怀但不失大家风范/对中苏“秘密协议”,台湾瞎猜猜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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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5月8日,黎巴嫩枪声大作,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将夏蒙总统打得懵懂转向。
7月14日凌晨, 一群伊拉克年轻军官冲进巴格达王宫,把面如土灰浑身筛糠的国王费萨尔、首相赛义德、王储伊拉从床下拖出来,扼要宣布了他们出卖国家利益的罪行,然后依次用冲锋枪在他们的脑壳上凿洞。然后,宣布建立伊拉克共和国、退出“巴格达条约”。
美国在波斯湾的战略防线上出现了缺口。
军官群中,有一浓眉大眼、上唇留着典型的伊斯兰小胡子的中尉,他便是十岁就得到第一枝枪,十九岁就杀了第一个人的萨达姆。三十三年后,他终于成为其知名度仅次于美国总统布什、使整个西方世界一提及便深感头痛的人物。
亲西方的夏蒙政府摇摇欲坠、哈希姆王朝寿终正寝,地中海飓风骤起,掀起一片怒浪狂涛。
阿拉伯各国的民族主义者受到极大鼓舞,军事政变或平民暴动随时都可能像雪崩一样猛烈爆发。将美国和西方势力排斥出中东地区的纳赛尔主义似乎已在地中海的海平线上现出了曙光。
西方一片惊恐。
如果把时钟倒拨回去个百八十年,他们是不会如此惊恐的。那时候。这里本是一片除了沙漠还是沙漠的不毛之地,即使用重如阿尔卑斯山脉的磨盘来碾轧,也不可能从骑着骆驼、赶着羊群、浑身上下缠绷带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阿拉伯人那里榨出多少油水来。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自从在那片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