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笔居小说网 > 名著文学电子书 > 这就是我 >

第11章

这就是我-第11章

小说: 这就是我 字数: 每页3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胆量和雄心。
  艰苦的岁月啊,我没有虚渡宝贵的光阴!正是她构成了我的青春之歌的主旋律。
  水塘头啊,我拥有的一朵祥云!在一段不短的人生历程中,它常为我避祸消灾。我的一生虽少有如意,却幸与吉祥邻居。每当逢凶化吉,我都会想起我曾经拥有的这一朵祥云。
  第五章 一失别成千古恨之一 谨慎的失误
  导读﹒偶感(四)
  爸爸说,他一生最大的不幸是撞上了文化大革命,爸爸又说,碰上文化大革命是三生有幸。
  在文化大革命中,爸爸是谨慎的。但他还是错了,而且错得十年稀里糊涂,十年狼狈不堪,十年胆战心惊。
  爸爸说,错误同样是双刃剑,它能伤人,也能教训人,考验人,让人增才长智。
  一贯言行谨慎的父亲怎么也会犯大错?请看——五、一失别成千古恨之一、谨慎的失误。
  第五章 一失别成千古恨之一 谨慎的失误
  此时的我,心高气昂,踌蹰满志,仿佛理想之舟已过江心,不日即可抵达彼岸。我抓紧点滴时间获取知识,学习写作,希望能以自己的辛勤耕耘,开拓出一片蓝天。
  可是命运又一次发生变故,让我象一片惶恐的残云在茫茫的天际风雨飘摇了整整十年!
  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先是破四旧立四新,接着是红卫兵步行串联。公路上每天都是络绎不绝,成群结队的红色人流。他们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写标语发传单作报告演节目,写的说的唱的,字字句句,口口声声,无一不是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和文化大革命。
  文革初期,大多数基层领导都表现得十分谨慎,在公开场合极少谈论文革的实质问题。种田人只能从红卫兵的宣讲中了解党的方针政策,了解全国的大好形势。
  文化人自有文化人的好处,想知道的事,不但可以听人说,还可以从文字上看。在那多变的岁月,我最关心的是党的阶级路线和阶级政策。所以,当时我是见报纸必读,见文字必看。
  一天,我在公路上捡到一张传单,内容是号召革命群众行动起来造资产阶级的反,造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反,造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反,将无产阶级文大革命进行到底。这些标语口号,当时在任何一个场合和地方都可以听到看到,不足为奇。奇的是传单的最后突然语气一变,笔锋一转,字字火辣辣,句句势汹汹,矛头直指我们这些黑色群体。我双手木然地托着传单,呆滞的目光很快模糊起来,只觉得行文者就威严地站立在我的面前,对我怒目相视,挥动双拳高声喊话:你们这些地主资产阶级的狗崽子们,我们一个也不欢迎!你们只有同你们的反动老子一道老老实实接受无产阶级对你们的专政!如果你们胆敢乱说乱动,无产阶级的铁拳就要把你们与你们的反动老子一道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短短几行,字字句句,斩钉截铁!把我们这一类人无一例外地与自己的反动老子画上了等号,同样是无产阶级铁拳下的牛鬼蛇神!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非人的称呼,第一次面对这种一刀切的诅咒,第一次听到这种不共戴天的宣告,犹如晴天霹雳,惊恐万状!我随手将传单揉成一团,欲撕碎扔了!但在恐惧与无奈交织的当口,我颤抖的手又将“撕”变成了“展——我把那团纸飞快地展开,急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家之作。当我的视线落在最后那一行字的刹那,射入我瞳孔的竟然是北京某著名高校附属中学的红卫兵团!文革开始以来,从报纸杂志上常看到由这所附中发起,并得到高层支持的革命行动。这个兵团当时在全国各地所向披靡,极具威力。
  难道中央一再强调的“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选择,重在政治表现”的阶级政策变了吗?这杀气腾腾的声音是他们自己的想当然还是另有背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声音决非空穴来风!此时的我就象一只受了重创的猎物,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一条逃生的路,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我很快就警觉起来——对革命的抵触比被革命抛弃更加危险、可怕!我的思绪立刻被扭了过来,眼前随即响起另一种心声:
  “真金不怕火炼,一个革命青年,应该经得起革命的考验,只要自己与剥削家庭划清界线,坚定地站在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边,就一定能得到无产阶级的最终承认和接纳。”当时我把这段心声庄严地记录在我的一个本子上,以为自勉(可惜日记本很快就被红卫兵抄走了)。
  现在(近四十年后的今天)的年青人看了这几行文字,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而噗哧一笑。孰不知在那个年代,“革命”二字是多么神圣。任何人、任何事、甚至任何物,都力求冠以“革命”二字。只要与革命沾边的事就能畅通无阻,只有与革命投缘的人才是阶级兄弟。当时青春年少、满腔热血的我们,只要一想到革命就会激情澎湃!而我却常常为无人理解自己的革命情怀而深感委屈和苦闷。
  运动按先城市后农村的顺序发展。一九六六年下半年的某天晚上,二分场(这时水塘头分场已并入了二分场)召开红卫兵成立大会,这就标致着二分场的文化大革命也正式开始了。到会的职工和家属非常涌跃。会议开始,先是分场指定人宣读了上级有关文件;接着书记讲话,强调了贯彻上级文件、开展文化大革命的重要性;最后由红卫兵负责人宣布二分场首批红卫兵名单。
  虽然我早有预感名单中决不会有我的名字,但当宣布者念完最后一个姓名,确确实实没听到“金成”二字时,心里仍感失落。尽管别的四类分子子女也榜上无名,可我还是不能平静自己。我是个要求入党的人,现在连参加红卫兵的资格都没有……!不是说重在表现么?难道就没有一点区别对待吗?这天晚上,我通夜未眠。
  更让人感到吃惊的是,第二天清早,我刚起床,就有红卫兵找上门来,要我把所有的书籍、日记本、手稿都拿出来……。
  我明白这是上门抄家来了。我感到震惊,红卫兵竟第一个拿我开刀!我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心里只觉得苍天不公。我知道这种时刻的严峻,进而一种恐惧油然而生,我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所有疑惑,连一丝一毫的不悦也不敢流露。
  我住的是集体宿舍,几件破衣服就塞在床头,床底下一只长不足两尺,高不过五寸的小樟木箱里装着几本小说和我订阅了几年的《收获》和《剧本》—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把木箱从床底下拖出来,打开锁,说:“全在这里,你们要什么就拿什么吧。”就这样,所有的书和那个小本子还有我的手稿全被抄走,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些东西了。
  紧接着“四大”开始。我发现针对我的大字报并不多,只有一张是批判我那尚未出笼的剧本的,说剧本的内容反动,是对革命群众的污蔑。所幸这张大字报并未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孤伶伶地挂了几天就自生自灭了。
  随着运动的深入,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派系斗争,象烈火一样迅速漫延。省城南昌的红卫兵很快分成两派,一派的口号是炮打张青山,支持王树如,自称为造反派;另一派的口号是炮打王树如,支持张青山。也自称为造反派。两派都高呼: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誓死捍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誓死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而在相互的攻击中,前者斥后者是“老保”;后者骂前者是“反革命”。两派观点针锋相对,流血事件时有发生。
  不久,两个观点的斗争不可避免地波及到农村。各地开始有人上路拦截过往车辆和行人,对不同派别的人进行阻挠和“教育”,特别是对省城来的人更是加倍警惕。
  随着革命形势的“越来越好”,农村也开始向两派分化。这时从城市到农村两派都在争取中间力量。他们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这句口号接过来,篡改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革命与反革命之间没有中间路线可走”,甚至后面还咄咄逼人地加上一句:不革命就是反革命!此时,再不是以阶级出身划线,而是以观点论敌友,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观点相同,就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那时我的心态是复杂的。有时好象有些思想顷向,有时又茫然不知所措。但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所谓路线斗争和阶级斗争的走向。
  沉默和回避不是我的性格。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不仅是一种号召,更是一种责任。为此我心里一直没有平静—作为出身于“剥削家庭”的我,更应置身于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风口浪尖之中,迎接革命的考验,接受革命的洗礼,在运动中洗刷自己身上残留的“剥削阶级烙印”,使自己脱胎换骨,成为无产阶级队伍中的合格成员。
  但是要我贸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观点,我还没有这种把握,更无这种勇气。对两派针锋相对、双方分别炮打火烧和坚决支持的张青山、王树如,我只听说他们是省里的领导,其余一概不知。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斗争中,我必须慎之又慎。尽管不断有人用各种方式企图试探我的观点,但我守口如瓶,滴水不漏。人家在我面前旗帜鲜明地大谈两派的是是非非,我就以微笑和沉默来回应。我明白自己政治根基的脆弱,经不起丁点的差错。我窥测着两派的行为是非,分析两派的政治动机,力求理据充分、准确无误地判断哪一派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真正代表,然后再以身相许。尽管我对堵路拦车,组织农民进城有些看法,对红卫兵有所同情,但我必须找到权威的依据,有了绝对的把握才会挺身而出,表露心迹。
  我一方面从《火线战报》上了解全省路线斗争的形势,一方面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中去寻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