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瘟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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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彪也听到了马蹄之声,他十分兴奋的叫:
“查老兄,有人骑马经过这里,我们有救了!”
查既白咽了口唾沫,一颗心随着蹄音在跳,他不以为是有救了,他预料这拨来骑十有八九是“血鹤八翼”的人马,乃是急巴巴的赶来“夹磨”他啦。
汤彪焦急的道:
“查老兄,你还不呼救么?人家可是一眨眼就跑过头了……”
眼珠子一翻,查既白低叱道:
“你懂个鸟!呼救,向谁乎救?不吆喝还有点希望,只要你一叫,很可能就把那一干催命鬼引过来——”
不待查既白的话说完,也不知是汤彪焦盼中没听清楚,他居然猛的拉开嗓门就嚎叫起来:
“救命哪……救人啊……过路的大哥兄弟,快来救救我们呀……”
平素嗓音沙哑的汤彪,这豁命的一嚷一叫,其音节之高亢,腔调之昂烈,直能震颤人心,穿裂耳膜,查既白不由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汤彪那瘦窄的躯体内,还挤得出如此石破天惊的声音来!
急奔的蹄声本已越过去了,却在汤彪这激烈的嚎叫里绕转回来,那些骑士们好像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辨明方向,迅速策马来近。
汤彪惊喜的叫道:
“他们听到了,查老兄,那些人过来拾救我们啦……”
查既白沉沉的道:
“但愿如此,汤彪。”
来骑丁共五乘,除了带头一骑是个面如冠玉,形质雍容高华的蓝衫书生外,其他四骑俱为一式黑衣黑中的勇猛大汉,他们驰马奔近,却在七八尺的距离外小心的停下,五个人五双眼全含有戒备神色的看着查既白与汤彪。
干咳一声,查既白开口道:
“真正五百年才有的缘份,各位老兄,幸会啦!”
那唇红齿白,目若朗星的俊逸书生微微皱眉,却气韵幽雅的道:
“方才纵骑路过,隐闻呼救之声——可就是尊驾?”
查既白尚未开口,仰躺着的汤彪已急忙道:
“是,是我,是我们,叫救命的正是我们,敢请各位大哥发慈悲心,伸仁义手,救救我们这两个可怜的落难者。”
叹了口气,查既白沙沙的道:
“汤彪,求人帮忙也该有个恰当的说法,这张脸面多少还得顾着几分,大家都是在外头跑的人,要是窝囊得过了分,人家就算肯帮你,只怕心里也对你高看不了……”
汤彪蹑喘着道:
“你莫见怪,查老兄……我是担心失去这次机会,咱哥俩就要被活活坑死此地啦……”
蓝衫书生微微笑了,他十分温和的道:
“二位兄台能听能说,目可视物且神志清明,然则身形僵滞,难以移动,这情形极似中人禁制——二位可确知是遭到何种禁制么?”
以目前的状况看来,对方显然不是“血鹤八翼”派来的人,查既白稍稍放了点心,但却仍旧不敢大意,他怕那汤彪胡乱说话,又弄出纰漏,急忙抢着道:
“不瞒老兄,我们两个是中了人家的道,但对方是用什么手法制了我们,却不明白,我可以确定的是穴道不曾受制,亦未中毒,身体感觉良好,除了不能动弹,一切俱无异状……”
沉思片刻,蓝衫书生飘然下马——那是一种相当利落又精湛的身法,只这一个动作便足堪认定他所怀有的武功根底,来到查既白身侧之后,他伸出双手,仔细在查既白全身上下摸索,这种举止看似滑稽,可是查既白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好半晌,当蓝衫书生的细长十指移动到查既白后颈的部位时,突然停止下来,他好像在轻轻触摸着一件什么微小的东西,一边缓缓的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虎姑婆牟香的独门禁制手法——‘锁脉针’。”
仰躺着的汤彪,立时忍不住喜极忘形的大叫:
“查老兄,我们真是福大命大啊,老天保佑有贵人扶助不是?你看,人家只要一伸手,就把我们的毛病找出来啦,这可有救了哇……”
蓝衫书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双手便停留在查既白的后颈上,语气淡然的道:
“兄台尊姓是查?”
心头跳了跳,查既白含混的道:
“嗯……,老兄的高姓大名是——”
蓝衫书生答非所问的道:
“查这个姓并不多见,江湖道上更是寥寥可数,兄台这个查字,约摸就是查缉的查,审查的查吧?”
查既白硬着头皮道:
“差不多……”
蓝衫书生平静的道。
“想来也就是老查的那个查字了?”
查既白苦笑道:
“不错,也就是老查的查字……”
蓝衫书生绕到查既白正面,定定的凝视着他,如玉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深沉从容,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者正有着哪一种的感受。
十方瘟神……第七章义助
第七章义助
查既白舔着嘴唇,不由得内心大犯嘀咕,他希望不要又碰上冤家,或是什么与那干冤家有关连的人才好……
安详的一笑,蓝衫人低声道:
“我想,你一定是查既白——老查了!”
事到如今,查既白知道抵赖也抵赖不了,他打着哈哈道:
“老兄猜得真准,我,啊,我可不就是那姓查的!”
蓝衫书生以手扶额,似乎有所庆幸,他轻轻的道:
“查兄,正如你先前所言,今天见面,确是五百年前的缘份,就在刚才路上,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能遇上你,查兄,实在是应该由我来说这句话——幸会啦!”
查既白呐呐的道:
“老兄是高抬我了,其实我老查一肩明月,两袖清风,混得个不上不下,吃的是不饱不饥,半点名堂谈不上。”
蓝衫书生柔和的道:
“你切莫误会,查兄,虽然我们知道你横吃十方,但却无意向你有所需索,甚至在这次帮过你忙之后,我们都不会收受你一文钱的报酬!”
查既白高兴的道:
“当真如此?”
蓝衫书生点头道:
“自是不假,我们不仅不要你付出一丁点财物,相反的,我们更会对你加以厚报!”
迷惑的眨着眼,查既白道:
“你不是在说笑吧?老兄,天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蓝实书生正色道:
“我决不是与查兄戏耍——当然,只要麻烦查兄代我们办理一件小事。”
那话儿果然来了,查既白嘿嘿一笑:
“刚才我还在纳闷哩,这人间世上居然有恁般的便宜可拣?一点不错,实际上何来不劳而获的营生?”
蓝衫书生沉缓的道:
“查兄,我们不是强迫你替我们做什么,更不是意图用金钱来收买你,只是希望你能站在互助互济的立场上,也帮我们一次忙!”
查既自不悦的道:
“目前我拖着一屁股的麻烦,两肋巴的纰漏,哪有功夫去管人家的闲事?”
蓝衫书生笑得有些勉强了:
“那么,查兄你如果禁制不解一直耗在这里,是不是就没有麻烦和纰漏了呢?”
瞪大了眼,查既白怒道:
“你,你是在威胁我?”
蓝衫书生毫无火气的道:
“我不需威胁你,查兄,你我之间,本来便毫无渊源,换句话说,我要帮助你是情义,撤手不管是公道,我不欠你什么,也就没有义务替你做什么。”
愣了一会,查既白愤然道:
“同是江湖客,同在江湖闯,竟连这么一点助人急难的心念都不存,你还算混的个鸟!”
蓝衫书生严肃的道:
“查兄说得完全正确——同是江湖客,同在江湖闯,竟连这么一点助人急难的心念都不存,你还算混的个鸟?查兄,我心中的话,都由你代我表达了!”
查既白好半天没还上一句话来,他是又恨又恼,恨的是自己,恼的还是自己,他不明白,怎么这阵子就如此笨嘴笨舌,突然变成个狗熊啦?
蓝衫书生心平气和的道:
“我不是故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查兄,我只是要向你说明,如今我也是一个蒙难的人,情况决不比你稍好,差别仅在于你的困窘在眼前,我的折磨在后头而已。”
重重一哼,查既白道:
“说得好听,其实全是一片胁迫之词!”
摇摇头,蓝衫书生道:
“查兄之意,乃是只能我们为查兄效劳,查兄却无需为我们解忧?人不能负你,你可以负人?查兄设若如此想法,又岂是江湖同源互助之道?”
查既白气淋淋的道:
“好,就算我答应还你的人情债,帮你一次忙,我又不是三头六臂,金刚罗汉,你安知我一定派得上用场,发生得了效力?”
蓝衫书生静静的道:
“当然不一定,但是查兄,我们好歹总算试过,成与不成,乃在天意了。”
咬咬牙,查既白悻悻的道:
“也罢,老子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算是虎落平阳,龙浮浅水,任什么门道也施展不出了,我就依了你便是!”
拱拱手,蓝衫书生道:
“查兄,一言九鼎?”
查既白咆哮起来:
“你莫要狗眼看人低,我老查什么刁钻古怪的手法都使,什么阴毒狡诈的把戏都玩,就是不骗人,你可听说我姓查的诓过谁来?”
侧走一步,蓝衫书生右手倏伸,已自查既白后颈窝里拈出一根细针来一不,还不能说是细针,只堪堪称得上是一根毫芒,比蜂刺粗一点的毫芒!
当这根黄褐色的毫芒甫由查既白的后颈中拈出,他便觉得猛然一颤,一颤之后四肢舒泰,百骸顺畅,体内一股压制已久的力道,霎时澎湃流循,充斥全身!
缓缓站立起来,他痛快的伸展双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他第一个动作,便是走过去拾起地下的那根斑竹棍。
蓝衫书生走到汤彪身侧,俯腰下去如法炮制,汤彪也很快的坐起身子,一边不住搓揉着肩背双腕各处,龇牙咧嘴的好一副德性。
等筋骨松散得差不多了,查既白才转脸对向那蓝衫书生,皮笑肉不笑的道:
“老兄,你真是个高明人物,把我老查摆治得上下不能,活像老乌龟倒翻身,只剩爪子拨弄的份了!”
蓝衫书生从容的道:
“查兄言重,一切还望查兄大力赐助。”
查既白道:
“我他娘说一是一,决不打诓,你就犯不着再拿话扣我了,不过呢,你还真有两下子,那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