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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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黑眸是迷人的,是教人迷惘的,可是她讨厌他这么看着她,因为那会教她心绪紊乱、不知所措。
见她态度冷傲,衣着华美,而且还坐在朱禧的轿子中,梵辛猜想她应是朱家的女眷……想到这儿,梵辛有点懊恼失望。
像她这般英气焕发、秀丽绝伦的女子却是朱家女眷,真是暴殄天物。
“是英雄的话,就跟我一较高下!”她朝他沉喝。
梵辛一笑,“跟妳一较高下?”她现在可是被他攫得一动也不能动啊!居然还这么大的口气说要跟他一较高下?
她功夫不差,势必是犹胜须眉,但跟他比,她还差多了。刚才若不是被她的气势及丽颜所震慑住,以她的功夫造诣还未比能挡得了他刺杀朱禧呢!
可是见她高傲自满,恐是听不得这种“实话”,为免触怒佳人,他“保守友善”地说:“我不跟女人打。”
“你……”希敏奋力地想挣扎,却怎么也抽离不了。
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若他的目标是朱禧,此时为何不去追杀朱禧,而是在这儿跟她耗时间?!
他不只抓着她不放,甚至还问些奇怪、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她是什么人关他什么事嘛?!他的任务应该是刺杀朱禧吧?
“放开我!”她气得大叫。
可是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因为这么一叫,好像她已经未打先输。
她不认输,她穆希敏绝不会输!
想着,她抡起另一只手,冷不防地朝他脸上抓去。
她原本是想抓伤他的脸,可是他闪得快,她只扯掉了他险上的面巾。
面巾一落,希敏同时也觑见了他的样子,在那一瞬间,她呆愣住了如墨般的两道浓眉、锐利如鹰般的重瞳大眼、直挺的鼻梁,紧抿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的饱满唇片……老天,这世上竟有这种男?!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底燃着一股她所不知道的炽热。“碍…”她不觉喟叹记。
芳心一直未有所属的她,因为心高气傲、眼界极高,始终还不见任何男人能抓住她眷恋的视线,可他……这个陌生的刺客却吸引了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该这样的!现下她该做的就是击退他、挣脱他,而不是就这么迷眩在他的风采之中。
被扯掉面巾的梵辛一点都不惊慌或生气,反倒促狭一笑,“原来姑娘不只会用剑,还懂得“五爪下山”……”
“你……”希敏气得牙痒痒,无奈落在他手中动弹不得,就算想掌他两巴掌都难如登天。
“妳还没告诉我,妳是朱禧的什么人?”他固执地想从她口中知道这件事。
虽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他越问,她就越不告诉他。
再说,要是他知道她是威远镖局的穆希敏,那她连一招'奇''书''网'半式都还没出手就被擒的糗事,难保不会张扬出去。
她个人名声事小,可威远镖局及她父亲的名声事大,这个脸……她穆家及威远镖局都丢不起。
“妳不说?”梵辛觉得她似有隐瞒,不觉拧起了眉心。
是朱禧的什么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她的身分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说!”她倔强地道。
他注视着她,两只眼睛如火炬般紧紧撞住了她惊怯的目光。“妳真不说?”好个固执的女子!
她坚决地道:“不说!”她就是不说,看他能奈她何?
“妳若不说,我就……”他想了一下,忖出了一个整她的方法。
她觉得他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当下有点惶恐。“你……你想怎样?!”虽然怕,她的声调还是强势而镇定。
梵辛使坏地将身子一倾,低下头,将脸凑到她发髻边。
“嗯……”他鼻子用力地一吸,怪笑着:“妳真是香……”
她虽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可因为她的身分是当家的千金,从来没有人败这么亲近她,甚至是调戏她。可这个可恶的东西,竟敢……“你……”她打定了要是他再靠近一点,她一定要咬下他的耳朵。
“妳要不说,我就亲妳。”梵辛耍赖地威胁她。
“你……敢?!”她秀眉一泞红颜一怒,气得就想破口大骂。
“谁说我不敢?”他撇唇一笑,突然就将唇贴上去,在她惊悸的唇上轻啄一记。
希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胆敢亲她嘴的色胚子。“你……”
梵辛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逗她,“想不到妳的嘴跟妳的味道一样香。”
“你……你这个狗头虾蟆!”她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色胚!登徒子!你不是人!你不配在江湖上立足!你……”
他近觑着她,欣赏着她不断张阖的粉嫩唇瓣,越益觉得她秀色可餐、天香国色。想着,他又趋近——“我告诉你,你……”见他又想亲她,希敏警觉地将脖子一缩,“你要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嘴巴咬下来!”
梵辛向来最不喜欢人家威胁他,除了他那个刁钻难缠的义妹——梵静之外。
对梵静例外是因为她是义父的掌上明珠,还有……他是看着梵静长大,而且还帮她换过尿布的人。
除了梵静,没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所以听见她威胁要咬下他的嘴,他更是跃跃欲试地想挑战。
挨上去,他又一次地亲住了她。这一次,他并不是浅尝即止,而是定住不动,甚至轻佻地吮吻着她。
希敏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家伙亲了她一次又一次,而且还是亲她的嘴。
张口一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咬了他的唇——觉得嘴里有点咸味,梵辛离开了她的唇,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妳真咬我?”
“你再靠过来,我连你的鼻子都能咬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点都不屈服。
梵辛疑惑地望着她,只觉她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一般姑娘家要是被擒,想必一定担心受怕,不敢随便抵抗或激怒对方,可她却……她绝不是一般女子。
“妳不怕我一刀杀了妳?”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要杀便杀,我怕你?”她轻哼一声,毫不畏惧。
“妳是朱禧的谁?”这么一个刚毅倔强、高不可攀的女子,究竟在朱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你想知道?”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是朱禧的谁又关他什么事?
好,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她就成全他。
“我是朱府的女眷,你高兴了吧?”她不满地瞪着他说。
朱府女眷?梵辛沉下眉,有点懊恼失望。
既然她是朱府女眷,那就代表她可能是朱禧或是朱家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原来她已是有夫之妇了……唉,可惜!
不只可惜她如此一位美人竟是朱家人,也可惜他自己没有机会亲近她。
“妳真是朱家女眷?”虽然心里觉得失望,他还是固执地追问:“如果妳是女眷,为何拿着剑坐在轿内?”
“我懂武术,老爷要我负责他的安全。”说着,她扬起高傲的下巴,“怎么,你还有疑问吗?”
至此、梵辛已经完全地打消了对她的念顿、尽管他是不舍的。
他梵辛再如何风流不羁,也不至于下流卑劣到欺负一个已婚女子。
失望之余,他松开了她的手。“妳走吧!”
希敏望着他,有点诧异。她以为他会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或者是索性要了她性命,可是……他居然放开了她?
“你……”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梵辛望着她说。
她一愣,“咦?”
“不怕让妳知道,我还会去杀朱禧,而且一定会要他的狗命。”他眼光转而凌厉,“到时我们势必会再兵戎相见,下次……我可不会留情了。”话罢,他拔地而起,消失在树影间。
希敏抬头一望,已经寻不着他的踪迹。不知怎地,她心里忽地有丝怅然。
要说她失去了什么,她倒不认为自己失去的是初吻,她失去的东西更为虚无、抽象,是非常难形容的东西,就算她想讲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什么呢?她迷惑了——
第二章
希敏带着剑,有点颓丧地回到了官道上。
“穆姑娘!”一见她出现,吃得脑满肠肥,一脸富态的朱禧便迎了上来。“那刺客怎么了?”
“他一…跑了。”她有点心虚地说。毕竟不是他跑了,而是他把她放了。
朱禧听完,虽有点失望,但庆幸自己并没有坐在那顶轿子里,否则现在恐怕已经脑袋搬家。
“幸好我没坐在那轿子里。”朱禧喃喃念着,然后径自回到轿子上坐妥。
待大家确定那刺客不会再回来时,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城里走去。
这一次,希敏没有回到轿子里,而是以步行的方式跟随在轿子旁边。
一路上,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莫名其妙地怀念着一个男人,是“怀念”,不是“想”。
她下意识地抿抿嘴唇,回想起他刚才亲吻她时的触感,不想还好,想她就不禁心悸得厉害,像是心脏不听使唤地就要从胸口冲出来……他还会再来行刺朱禧?下次见面,他们还是要斗上一场,只是……她斗得过他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行、够厉害,可是在他面前,她竟是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这下再碰上,她是不是一样要吃败仗,样要被他调戏一番。
调戏?她一向是最不耻那种调戏姑娘家的男人,像朱福,她就非常厌恶痛恨。可是那黑衣人的调戏却教她脸红心跳,六神无主。她并不痛恨他那么轻薄她,反倒是因为他的接近而感到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样是调戏,为何他的轻佻言行让她一阵心悸?
不妙!她居然在想念个打败了她,而且还趁机亲吻了她的陌生男人……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穆希敏的脸要往哪儿摆啊?
摇摇头,她用力得像是要将他的影子从自己的脑袋里甩脱似的!
回到朱府,朱禧的独生子朱安邦就在门口候着。
朱安邦长得一脸白净,眼尾上扬,一副桃花相。他走到轿子前,亲自为朱禧掀开帘子。
“爹,路上可安好?”
朱禧步出轿子,嘴里还嘀咕着,“不好,不好,遇上刺客哪还能好?”
朱安邦一震,“刺客?”他假意地端详着朱禧,言不由衷地道:“爹没事吧?”
朱安邦是朱禧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