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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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玉霓性命悬于人手,只好低声道:“师玉霓。”
魏婆婆看向张随,道:“你现在说一声:‘我张随此生不娶师玉霓’,我就放了这小姑娘,否则,我便要在她脸上划上十七八条血口子。”师公延冷声道:“你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我便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碎尸万段!”魏婆婆放声大笑,一把拔下了师玉霓三五根头发,师玉霓疼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魏婆婆将那缕秀发掷向师公延,大声道:“不知你有没有本事削下我一片手指甲?”声音中满含讥讽。师公延牙关咬得咯咯响,双拳骨节发白,黑脸上兀自留着殷红的鲜血,却是半步也不敢上前。张潇也是不住担心,苏雅芹趁机就地一滚,逃离张潇掌下,张潇并未追击,反而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苏雅芹一愣,也还以微笑,那笑容分明是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在这危急关头,张随忽然变得轻松起来,笑道:“师前辈莫急,魏前辈莫躁,今晚之事,不就着落在晚辈一句话上面么!请婆婆听好了。”师玉霓吃了一惊,焦急地看向张随,张随视若无睹,一字一句道:“我张随此生……”话到这里停了一下,魏婆婆正等下文时,忽听背后呛啷一声响,一人道:“放开她。”同时,一柄长剑已抵在了魏婆婆后心。
这人正是太平九。
张随适才焦虑之时,隐隐见一道人影从远处林中掠过,便怀疑是太平九,心道:“他不是前来探路了么,这必然是他了。”又想:“就算我一时眼花,无人相助,凭我的身手,也未必救不出她。”他之所以大声说话,便是要引那人过来,话到一半,生生打住,也是为了让魏婆婆分神等待下文,那时彼方必然疏于防范,正好下手。太平九感激师玉霓适才在酒楼中为自己说话,不惜得罪父亲,也是有心相救,一直在等待机会。
张随见太平九同自己心有灵犀,合力制敌而丝毫不落下风,轻笑一声,正要上前,魏婆婆狠声道:“都退回去!”话音未落,魏婆婆只觉后心一凉,那剑尖已经刺透了身上衣服,触到后背肌肤。
魏婆婆见对方又多了一名高手,又气又急,言语中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焦躁,道:“我现下若是放人,便只能做待屠的羔羊了!你当我这般傻么?若是逼得我急了,我便来个玉石俱焚!”太平九道:“你放人,我便撤剑。”魏婆婆道:“你撤剑,我便放人!”
师玉霓此时未脱险境,脸上却是一派宁静愉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张随,那目光中把什么话都说明白了。张随心头一甜,微微一笑。
魏婆婆见二人这般眉来眼去,视自己如无物,不由更增恼怒,脑门一阵阵地发热。张随忽的向太平九使个眼色,太平九会意,右手所持剑鞘在魏婆婆左肩“肩井穴”上一撞。
他有伤在身,右手劲力不足,仅能让魏婆婆左臂酸麻一个呼吸。就趁这出其不意的机会,张随一个箭步上前,把师玉霓拉入自己怀中。魏婆婆大叫一声,左臂软软垂下。她满眼的不甘,忽然眼中一道狠光掠过,右手长袖倏然挥出,缠上了师玉霓脖颈,用力回拉。师玉霓登时呼吸困难,檀舌外吐。
张随虎口拔牙,救得师玉霓出来,正在暗自得意,哪成想魏婆婆还有这招,当下里愣了一下。然而就这一愣的弹指间隙,足以魏婆婆杀一个人。太平九见情况危险,不容留情,几乎与此同时,左手运力向前一送!
太平九同魏婆婆,都是能瞬间定人生死的人物。这下里,眼看就是个玉石俱焚的惨状!
张随脑中一片空白,抱着师玉霓动也不动,如同死了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条长袖收紧,脑海里大叫道:“不能!我要救她!我要把这条袖子扯回来!”这般想法几乎要冲破脑门,身体各部位却好似变成了生铁、石头,急切间一动也动不了,惟有手指尖微微颤抖。师玉霓口中猛地出了一口气,吐在张随脸颊上,温香酥麻。
在这一漫长的瞬间,仿佛整个天下都没有这口气来得真实。
此时数尺之外的张潇刚刚察觉状况,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听得“哧”、“哧”两声破空之声,“当”地一响过去后,太平九长剑被荡向一边,而魏婆婆右手长袖刚刚收紧,此时也应声断了。
太平九心头微震。他看得清楚,那破空而来之处只是一枚小石子。并非这石子上附着了多么大的力道,而是它正巧击在剑柄之上的三寸到五寸之间,这段距离,人称“豆腐腰”。由名字便可看出,它在整抦剑上防御最弱,最易受到影响,这发石之人定然不是庸手。他心中念头急转,手下却没闲着。魏婆婆趁他长剑偏斜之时斜跨几步逃出,太平九并没追赶,向石子来处挽了个剑花,防住全身。
师玉霓重新得到生机,满面惊惶之色,连忙把脖颈中的那段残袖扯了下来,看了看张随,紧紧抱住。张随长长出了一口气,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松松地搂着师玉霓,如同捧着一件最珍贵的瓷器,心中的喜悦淡得几乎察觉不到,但又确确实实盖过了其他所有情感。
四十八、奇刀
更新时间:2009…10…24 17:02:40 字数:3288
他二人还不及温存,张随又听得一声锐响自远而近,这次来的物件,仿佛是一件利器,从侧边袭向师玉霓后脑。眼角微抬处,见有兵刃寒光,料想是飞刀、袖箭之类。师玉霓埋头张随怀中,无所察觉。张随想也不想,竖起左手一挡,一只肉掌“泼”地一声被一只飞刀对穿而过,刀上的护手一直抵到张随手心,登时血流如注。
张随痛呼一声,师玉霓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危险,怔了一下,“啊哟”惊叫了出来。师公延皱紧眉头,接过张随的手掌看了看。
魏婆婆无暇猜测是谁暗中出手,脚尖一挑,拿得短杖在手,笑道:“这点痛都受不了了?白面小生!”
张随不说话,师公延也没空理会她,握紧了张随手臂,避免失血太多,沉声道:“忍着点!”说完猛地把那柄飞刀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张随眉头一抽,满头大汗涌出,紧闭了嘴唇和双眼,长长呼吸,却再没发出一丝呻吟。师玉霓早已从怀中摸出金创药涂在张随手掌两面,边涂边嗔道:“爹,你就不能轻点慢点吗?”
师玉霓将药膏涂匀,又包扎好了,这才抬头向师公延看去,着眼处,只见师公延额角伤口兀自裸露在外,血已自行止住,脸上的血痕如同干涸了的河流,眉头依然紧皱,看着张随受伤的手掌,其焦虑之情不下自己。师玉霓突然觉得自己的爹爹好似老了好几岁,心中大痛,暗中自问道:“你有了他,便忘了生身父亲么?”口中低声叫道:“爹……”师公延抬起头来,见女儿这副神态,心下了然,愁眉尚未解开,便温和一笑。
张潇见张随伤势有人照顾,也不再担心,仗剑挡在三人前,朗声道:“阁下是何人?暗中偷袭,可算得好汉?”
林中除了些微风声,依然一片沉默。倏地一道人影矫捷跃出,身着缁衣,抱刀而立,一脸冷傲面对众人。张潇“啊”了一声,叫道:“是你!”
原来这人竟是丁毅之。
张潇惊诧一瞬即过,正色道:“丁兄,你为何会在此处?为何发暗器伤我随师兄?”丁毅之懒懒道:“我只是没想到张随和女人黏在一起后,竟变得如此不争气。适才他明明只须伸指在刀背上一弹便可,可他非要用肉掌去挡利刃,这不是活该么!”
张潇脸色一沉,张口正要说话,张随先道:“小弟适才脑子懵了,竟然在丁兄面前出丑,实在惭愧惭愧。”张潇听张随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中气充足,想来手掌伤势无有大碍,回头向张随一笑。
张潇尚未回过头来,丁毅之忽的已经扑到跟前。张潇不知他为何遽然发难,但见其来势汹汹,不得不招架。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走游龙,吐个架势,缓缓劈出,并无伤人之意。人说“同行是冤家”,张潇知一旁静立的太平九也是用剑的高手,有意显露自己,起手便是攻守兼备的高深剑势。丁毅之手中无鞘长刀斜立身前,径向张潇而去,到得他身前,身形忽地一转,长刀划出一道圆弧,削向张潇剑身。张潇手中是从丁家带来的桃木剑,不敢同对方直面相对,手腕一扭,桃木剑的剑脊拍在那人刀面上。那人并不继续进招,一沾即走,转身向魏婆婆而去。路过太平九身边时,刀交左手,猛地挥出一刀。太平九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不动如山,长剑在丁毅之刀身上一转一绕,“铮铮铮铮”数声铁器摩擦声中,干净利落地将刀势化去。丁毅之依然没有进招,仿佛只是测探二人功力高低,直到了魏婆婆身边,停住身形,转身冷冷看向众人。
张随看他同魏婆婆站在一起,眼中神色复杂起来。师公延道:“这人是谁?”张随道:“他是鹰爪流当今的门主,丁家的家长,丁毅之。”
太平九这才知晓当年“魏卓远”的身份,眼中诧异化去,转而淡然。师公延却怔怔看着对面两人,良久叹了口气。
张随道:“你不怕家中又有黑衣人来袭?”丁毅之恶声道:“我本来是不放心你们,想来助你一臂之力,连全家上下的安全都舍弃了。哪想到你们几个,合力欺负一个年老婆婆,还要脸不要?何况婆婆便是那位黑衣人,她既在这里,我丁家定然无事。”张随慢悠悠道:“欺负她?只怕这世上还没人能有这本事。若我所料不错,你这身功夫便是魏婆婆所授吧?”
丁毅之道:“半点不错!婆婆于我有授业之恩,我不许你们欺侮她!”
魏婆婆见丁毅之这般维护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欣慰。想不到他竟然说出“我不许你们欺侮她”这种话来,一弹指的功夫,这个往年让自己耗费心机教导的孩子,已然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子汉了,心酸、甜蜜、委屈、释然诸般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