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托邦-第8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人的脸终于出现了除笑容外的第二种表情。
她愣住了。
然后欢快地笑起来。
“是的,你是人,恭喜你证明了这一点。”
啪嗒啪嗒。
组成女人脸颊的灰萤火开始出现下坠的个体,它们无声无息地坠落到积雪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躯体的形态渐渐改变,最后化作一滩透明的水,与积雪融合在一起。
“看来时间快到了。”女人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敛去。
霍奇看着他,发现原来漠然与面无表情是有差异的。
“对于低端种群而言,这样的变异还是超出承载能力了。”
“小男孩,你果然是特别的,给了我不小的惊喜。”
“最后,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离开这座城市吧,在没有真正强大起来前,逃得远远的,你得抓紧时间,再不快些的话——他就要来了。”
组成女人脸的灰萤火已经坠落超过一半,剩下的半张脸颊也迅速开始收缩。
“等等!”霍奇缓过神来,紧紧盯着她剩余的脸颊,惊恐于女人蛊惑他险些迷失自我的能力,也意外于她竟然好心地为自己留下忠告的消息,但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提出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你到底是谁。”
只剩下半张脸的女人露出极为诡谲的微笑。
“你还没发现吗?我已经给出了答案。”
………………………………
0068。封城
砰!
旅店房间的木门被“撞”开。
虽说是撞,但事实上是有用钥匙打开门锁的,只是推门时的力气格外大,门扉被巨大的力推倒在墙面上,发出明显的反弹声音。
“回来了?”黛芙妮正在教导赫拉怎么书写大陆通用语的文字,回头便看见霍奇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不禁皱起眉头,“怎么湿成这个样子?”
此时霍奇就像是被浇了一整盆水,虽然厚重的大衣看不出打湿的痕迹,但他的头发以及脸庞都布满了水痕。
或者说,汗痕。
他的整个身体都处于剧烈出汗的状态。
他扶着门框,极为认真地看着黛芙妮:“我们走吧。”
“嗯?”黛芙妮显然没能明白他话语的含义。
“我们离开石头堡,随便去哪儿都可以。”
黛芙妮惊讶地说道:“现在可是寒潮期。”
“是,不过寒潮期并没有封锁城门的惯例,虽然麻烦了些,但还是能够出城的。”
黛芙妮想了想:“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霍奇露出苦涩的笑容:“最好不要。”
他相信了那个女人所说的忠告,虽然从出现到消失,女人都伴随着诡异和危险的气息,但在直觉的牵引下,他却奇迹般地相信了女人最后留下的话,认为关于这点,她并没有说谎。
或者说,没有说谎的必要。
很矛盾,没有任何理由,但他就是相信。
“好吧,那我就不问。”黛芙妮点点头,牵着赫拉的手,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起行装。
作为同伴,她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不多问,只留近乎无条件的信任,与她相处根本就没有发火的可能,从始至终都处于身心极为舒服的状态。
他也走过去准备帮忙收拾。
沉闷的钟声自窗户的缝隙传到他们的耳中。
咚——咚——咚。
恰好三声。
霍奇的脸色暗沉,赫拉茫然地摆着头,而黛芙妮则是颇为无奈地摊开双手:“看来走不成了。”
各个城市鸣钟的含义未必相同,比如在瑟兰鸣钟一声是贺婚,而在石头堡,鸣钟一声却是哀丧。
但也有例外,整个大陆所有的城市,鸣钟三声的含义都是相同的。
即进入全城戒严。
而这意味着城外的人进不来,城内的人也出不去。
……
邓巴站在下城区军营大门的位置,看着营地里横七竖八歪倒在地面的尸体,脸色沉得像是夜幕一角,手紧紧捏合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无可抑制的情绪四处蔓延。
这让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将领胆战心惊起来,他们能够感受到来自这位小个子大人歇斯底里的愤怒,即便他们每人都比邓巴高处不止一个头,身体也明显壮硕,但面临邓巴的怒火,他们仍然感受到磅礴的压力,身体微微弯曲,简直快直立不起来。
在将领们快要承受不住长久的沉默所带来的紧张时,邓巴却悄然松开的拳头,随着这个动作,环绕在他身周的压迫感终于消失。
“洛克贝尔医生是我认识的最优秀的人,他见证了我的出生,我却只能见证他的死亡。”
“令人遗憾……”站在他身旁的索锡低声道。
“这个军营的士兵都是优秀的人才,即便他们很少有真心认可我的,但不可否认,作为士兵他们恪尽职守,当得起精锐的名号。”邓巴背负着双手说道。
索锡微微点头:“是。”
“现在洛克贝尔医生死了,五百人的军营,三百七十一名精锐士兵死了……”他转过头看向索锡,“这是你,也是我需要背负的过错。”
“是……我们都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从一开始就应该由我去现场检验那具古怪的尸体。”
邓巴摆摆手,开始向营地内缓缓行走:“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蠢货们喜欢的假设论?省省吧,记住眼前的这一幕,让它成为你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然后做出行动。苍白的语言毫无作用,无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听见。”
看着每走一步都会碰到的尸体,邓巴隐约有些反胃的呕吐感,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作为首领,如果在这种场合下吐出来,即便是控制不住,那依然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除了头颅外,每一具尸体都是千疮百孔,有的整具尸体都呈焦黑的状态,显然是被焚烧过。
邓巴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军营幸存下来的士兵。
“你看清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对吗?”
幸存者双眼木楞,还没能完全从那场几乎让军营全员覆灭的战斗中清醒过来。
邓巴摇摇头,找到另一名精神稍好的幸存者,问了同样的问题。
幸存者的语气充满着惊恐:“虫子,铺天盖地的虫子涌了进来,一两只虫子钻到那些人的身体里,然后数不清的虫子又钻出来,直接把他们身体穿得稀巴烂。”
“虫子?”这个形容太过模糊,并没能达到邓巴的期望。
“是灰萤火。”索锡蹲下身,从烧焦的尸体上捻出小小的一块:“这是灰萤火的尸体。”
邓巴继续问道:“你说一两只虫子钻进去后变成密密麻麻的数量,这个过程持续多久?”
“就……就瞬间,眨个眼就出来了。”
恐怖的繁殖能力……
有这种虫子存在,帝国军败亡也未必没有可能。
“你们是怎么对付这些虫子的?”
“火,用火能烧死它们,不过烧不干净,虫子太多了。”
邓巴听出了话外之音:“那你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不,不知道。”幸存者的声音都在打颤,那些虫子忽然就不动了,落到地上,后来我们去看过,都不见了,只有那些烧过的虫子留了下来。
“辛苦了。”他拍拍幸存者的肩膀,继续向前走。
走到营地的中央,一句独特的尸体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具同样千疮百孔的尸体,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双手握住一把长剑,支撑起身体站立着。
这个人的面容并不陌生。
“派克·金恩斯爵士……”邓巴低声念道,他是下城区军营的总指挥,也是石头堡军团将领中,与他争吵得最激烈的人之一,但这位勇猛的老将军也是邓巴在这座城堡中少有觉得他值得敬重的人。
现在他死了,即便死了仍旧倔强地站立不倒。
“金恩斯爵士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他向几名正准备收敛老将军遗体的幸存者询问。
几人对视一眼,终于说道:“总指挥死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给我烧。”他们忠实地还原了金恩死临死前的语气与表情。
邓巴沉默,良久后,才对身后的索锡,以及其余几个城区的将领说道:“全城戒严吧。”
“战争已经开始了。”
………………………………
0069。飞
“啊……也真是够了。”冈瑟揉了揉眼睛,“再盯下去我迟早得变成瞎子。”
寒潮之中,大雪迅速地掩盖了土地原本的颜色,从石头堡城墙上的哨台向城外望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注视久了眼睛就酸涩得够呛,可即便是这样,冈瑟仍然需要再持续向外注视一个下午的时间,现在这个哨台由他与克里曼斯负责观望城外动向,直到傍晚才会有轮值的士兵接替他们的工作。
“给,白沙草熬的水。”克里曼斯递给他一个铜制水壶,“喝点这个眼睛的酸胀会好不少。”
“都是谬论,我去问过东城区那儿的医生,他说白沙草根本就没有明目的效果,也不知道这说法是从谁那传出来的。”
虽然冈瑟这样说了,但他的手可没有丝毫停顿,拿过克里曼斯的水壶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地喝了小半壶,先不论白沙草有没有明目的效果,至少熬制的水还挺好喝的,入口是淡淡的苦味,不过这味道只在舌尖停留片刻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甜与清凉。
“东城区的医生?你是说那个叫克劳尔的,没铺子,就在街边的拐角扯了块帐篷的那个?”
“对,你也见过?就是那个有两撇山羊胡子的小老头,看着挺厉害的。”
克里曼斯噗嗤一笑,微嘲地说:“克劳尔是个屁的医生,那家伙以前是在我家那条街区补锅的,不过手艺太差,又喜欢用劣质补料,让他给补的锅基本上两三个月就又坏了,后来大家都不去找他补锅,他也就只能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