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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定格的童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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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意……”丁水柔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口水险些滴下鹅黄色的衣领,给小绿来个天降甘霖。
  心意?
  是她的,还是她的?
  这小妮子有没有搞错出钱的对象啊?出钱的人可是她楚琳耶!又不是她丁水柔。
  呜,为什么要这样压榨她的钱包啊?
  什么温柔甜美的小女人形象?这一切全是假相!
  没错,假相!
  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嘛!
  “明天…红海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鹅黄色的手工自制抱枕,上头还绣着精美的植物花卉图案,丁水柔一副准备收工的模样。
  什么?晚餐时间到了吗?看着丁水柔习惯性的动作,楚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丁水柔向来有在用餐前先睡觉的习惯,因为她说睡饱了才有力气吃饭。天知道吃饭需要什么力气?咀嚼吗?
  而且,她其实十分怀疑这小妮子真的有睡饱的一天吗?
  等等,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柔柔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要每天送这么一大束花给小艳吧?
  哪有人做生意像她这种做法的!
  天哪!谁来帮她把她摇醒啊?
  这画面十分诡异。如果说有人曾经对“睡到天都塌下来了”这句话产生过任何怀疑,那么,眼前的书面绝对可以解除他的怀疑,让他从此对人类睡眠的潜力信服不已。
  没错!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她则是堪称中国古代睡仙陈挥的现世女弟子——丁水柔!
  一日之计在于晨,丁水柔打开“柔情花坊”的店门准备营业。
  当然,依照惯例,一般人做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被丁水柔硬是变成了分解动作,而且她的动作实在是非常缓慢。
  只见她慢吞香地搬着将近一人高的盆栽到室外晒太阳,而怪异的是,当那盆盆栽砸到她的脚时,她居然也不喊疼,仿若浑然不觉自己的脚被压在盆栽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盆栽抬起,并抽出自己的纤足。由此可见,她的痛感神经比恐龙还不灵敏。
  接着,只见她缓缓弯下身子,然后就顿住了,像是突然闪到腰的老人家。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她是想松土。
  最后,松完土后,她手里握着肥料,却硬是不肯干脆地一次洒下,偏偏要任肥料一颗颗慢慢地自掌心掉落。
  浇水时,她则是连自己也一块儿浇了。也许她是嫌天气太热,不过,既然嫌热,为什么不早点做完,好进去休息呢?这只是再次印证睡神的力量无远弗届,至少在丁水柔身上是如此。
  不过她倒还记得要把每一片叶子擦干净,并修掉枯黄的叶子。她就这么重复着以上的动作,将十多盆大盆栽一创始盆盆搬到室外晒太阳,自己身上的衣服则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最后,诡异的是,她竟然还在店门口做起看起来比太极拳
  动作还慢的晨操。而她伸懒腰时,一旁盆我的叶片仿佛也跟着一片片舒展开来接受着阳光温暖的洗礼。
  她简直就与植物同步化了,而她的模样也像植物在行光合作用似的。
  不过,看过她此种举动的人,都会自动解释为是阳光照射在叶片上的光芒太过炫目,才会造成错觉。
  当丁水柔让盆栽享受温暖的日光浴后,接下来是把她一大早请工人从温室剪来的鲜花整理上架,不然倘若由她亲自去剪,恐怕会剪到天黑都还没剪完。未经处理的玫瑰花茎上满布花刺,她却是连手套也没戴,徒手与玫瑰花缠斗起来。
  但她迟钝得可以的动作,让她的手很快就被玫瑰花刺了十余处伤口。可是痛感神经媲美恐龙的她仍是毫不在意地边滴着血边处理玫瑰花。
  之后,她开始擦起店里那片看来很梦幻的落地窗。当她用仍在滴血的手拿起抹布时,那景象总让路过的行人不寒而栗。
  只见血水一点一滴地渗入抹布,混入水中,然后抹上玻璃  ……
  她又睡着了。
  她真的开始擦玻璃时,抹布也差不多干了,她势必要将抹布再次浸入水中。于是,在这同时,她也洗去了手上的血水,而手上的伤口也差不多止血了。所以,可喜可贺的,玻璃上不会染上一道道恐怖的血痕。
  原本优雅忙碌于工作中的花店小姐,丁水柔做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更别提自始至终盘踞在她颈间的小绿了,这可不是常人的心脏受得了的。如果小缘再多几条蛇类同伴,丁水柔简直就要化身为蛇发女妖美杜莎了!
  说来说去,丁水柔似乎只有脸蛋可以骗骗人。
  不过奇怪的是,被丁水柔这样镇日“拖磨”,小绿非但没有任何不适,还始终活得健健康康的。可能是因为有像丁水柔这样的主人,小绿只得自力救济训练出非“常蛇”的耐力与生命力吧!
  而柔情花坊的生意数年如一日,始终十分兴隆,顾客居然完全没因小绿而减少,若不是因为顾客都习惯了,见怪不怪,就是丁水柔的赚钱功力十分高竿……
  第二章
  “老板娘。”工人阿土叫唤着丁水柔。
  “嗯…什么?”
  “那锅……不,素‘那个’,偶说那个林老板订的花,什么时候要给他送过企?”阿士努力想矫正自己不标准的国语,却是徒劳无功,白惹了一身汗。  他拿出污黑的手帕随意抹了抹额头。“林……花?”比起阿土的台湾国语,丁水柔也没好到哪里。她的国语标准是标准,却一样让人听得——
  很痛苦!
  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林老板的花?”,却省略了太多,只说出关键字,因此在旁人听来就成了破碎不全的句子。
  “对、对啦!你昨天素有告诉过偶,可素偶事情一多,就给它忘了。”已经习惯了和丁水柔的对话方式,阿士愍愍地搔搔头!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为自己的记性不佳耽误工作而感到差愧。
  他向来记性差,又是个乡下人,没读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否则让老板娘写张字条就是了。
  这样一来,老板娘也就用不着说得辛苦,而他也背得辛苦了。  尤其老板娘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每次同她说话,他总有自己在逼迫她说话、打扰她睡眠的错觉。
  唉!老板娘人好是好,就是——
  太重眠了!
  “唔,下午三点。”手里拿着花剪,丁水柔另一只手抚向手腕。
  霎时,她被小绿冰凉的触感给震了下,随即难得语句清晰增这出时间。
  这、这是一种感应吗?还是神迹?阿土眨了眨眼,微愕了下。不管看几次,他始终无法适应。
  每次只要老板娘遇上需要清醒的时候,她总会碰触不知或挂、或盘踞在她身体哪一处的小绿,然后就会恢复成常人状态。
  正常的说话、正常的工作、正常的走动……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还是应该说是不正常呢?阿土又烦恼地搔了搔头。反正,常人的正常就等于老板娘的不正常;老板娘的正常在旁人眼中,是不正常的。阿土下了这个结论。
  其实,看小绿就知道了。
  虽然乡下人不怕蛇,不过小绿可真是只吓人的宠物啊!
  它可是青竹丝呢!
  大名鼎鼎、令人闻之丧胆的台湾毒蛇——
  青竹丝啊!
  他真不懂,像老板娘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会喜欢蛇当宠物呢?他是知道台北人都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像是蜥蝎、水母、蜘蛛啦!当中一定也有蛇。
  不像乡下,养来费去就那么几只土狗,不是叫阿黄就是小黑的。
  不过,老板娘也跟流行吗?阿土着实感到纳闷。
  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令人想不透。
  看门口那部名牌脚踏车就知道老板娘是个有钱人,因为那可不是平常人买得起的。  更遑论老板娘换车速度之快……他都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部了,恐怕他十只手指都不够数呢!
  他不但记性不好,算数也不好。不过,他阿土再土,也看得出老板娘定是好人家的千金。而且,跟了老板娘这几年,他怎会不知道老板娘赚钱的手腕有多高明?  要不,他每个月暴增的薪水是哪儿来的?算数不好归不好,他可没笨到连自己赚了多少钱都不知道。他每次可都是小心翼翼地对着整叠千元大钞一数再数呢!
  总之,这可是份极为难得的好工作呢!
  尤其像他这样说学历没学历、说经验没经验,更别提长相不佳,只是空有一身蛮力,也真亏老板娘愿意雇用他。所以他可是非常感激老板娘,自始至终都诚恳努力地在做这一份工作呢!
  这下,他连老婆本都快存够了,再过一、两年,他就可以回乡下娶阿花,然后再生两个胖小子。想着想着,阿土黝黑的脸都红了。
  阿花是他论及婚嫁的女友,虽然只是一个村姑,配他却是绰绰有余了。阿土极有自知之明,即便来到台北工作,也从不妄想高攀其他女孩,只是死心场地守着家乡的阿花。说来好笑,第一次领薪水时,他以为老板娘给错了,还傻傻地将多得的钱退还,退还——
  “红利?”
  “我…没……说……吗?”丁水柔费力地从柜台上撑起身卫,头却仍陷在柔软的鹅黄色抱枕中。
  “可能有吧!”或许真的有吧!他这记性实在是不行。
  “给……”半张脸埋在抱枕中,丁水柔不清不楚地动了动唇瓣。
  “什么?”
  丁水柔皱了皱眉,似在思索阿土的问话,好半晌,才吐出了两个珍贵的字:“你……的……”
  “你素说,那素给偶的?”阿土看着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丁水柔在抱枕上的头几不可见地微点了下。
  “可素,偶才工作不久……”
  “没……关……”剩下的“系”字,很可悲地没有出场机会。丁水柔摆了摆手,阻止阿土的上诉。
  “可素……”阿土还有话要说。
  “我……要陲……要……”丁水柔吐出了微弱的前半句话接下去就没了声音。
  “老板娘!”阿土紧张地往前大跨一步。
  结果,他发现她竟然是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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