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三定律-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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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米迪拿。我叫凯巳,很高兴认识你!凯巳用灿烂的笑容对玺克说。
我是玺克。
请当作我不存在,继续进行你的仪式。凯巳用艾太罗语说。
这么大只怎么可能当作不存在!你好歹也穿个迷彩服、插上几根草或涂泥巴伪装吧!玺克说。就像科学家靠近野生动物时那样。
等我准备好就来不及了,你把我当成会跑路的木头吧!
跑路跟跑步并不通用啊!
妖精看到有人在跑爱情路,全都拿出各种颜色的丝巾对他们挥舞,凯巳开心的挥手回应。接着就是一大堆花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那些是法术造出来的暂时的花,一碰到地面就会消失。但是一时间视野里什么都看不到,全是像大雪一样的花朵。
玺克用手去挡,而凯巳张开双手拥抱花雨。跑着跑着,他又拉开外套,像飞鼠张开皮翼一样的伸展开来,一面接住花一面欢天喜地的往前冲。
虽然以前在首都工作时常看到外国人,不过都没有正式交谈过,凯巳是玺克第一个真的认识了的垛洲人。虽然玺克以前不认识垛洲人,按理来说没有正常的案例可以让他对照,但他立刻明白到,这家伙是个怪胎!
舒伊洛奴跑过草地,来到一个环型池塘。池塘的外环和内环各有一圈金色的地砖。最中央的圆形台子是雪白的。在舒伊洛奴快跑到的时候,水飞了起来,像是倒过来的瀑布一样朝上流。舒伊洛奴在池边一跳,从水瀑中穿过去。她觉得身体奇异的变轻了。不是那种魔法性的变轻,而是她的力气变大了,身体变灵活了,于是就觉得变轻了。她身上有点潮湿,但没有滴水。她在中间的圆形台阶上停了一下。脚边的金色蝴蝶变多了。
舒伊洛奴再一跳,轻松的穿过第二层水瀑往前跑。水瀑随即落下,恢复原状。
玺克和凯巳冲到了池塘旁边,水又激烈的翻搅起来,凝聚成类似巨蛇的形体,周身缠绕闪电,对着两人发出警告的嘶嘶声。那条蛇的头形状不定,有时看起来像狼,有时又看起来像牛,有时甚至会像人。牠要是能固定下来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至于会让人害怕,但是就因为牠不停的变换,在变化时那个瞬间,牠看起来像是某种熟悉的东西崩溃的模样,又像是另一种自己应该要认识却无法分辨的物体,让人感到害怕。
玺克记得之前通过这里时阿洒有介绍,这里是恐惧之湖。水会反映出事主的恐惧。
玺克看着大蛇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人生中许多恐惧的片段。小时候父母过世的时候,恐惧不可知的未来。在村民一个个因为瘟疫死去的时候,恐惧自己最后会独自剩下。在黑暗学院里,无止尽的害怕死亡。在街头流浪时害怕冻馁。
现在恐惧仍然存在于他的心中。他害怕看起来顺顺利利的一切会突然崩溃,就像他曾经以为安全的家园在一次季节变换里就永远消失。
任何东西都有可能突然来袭。他过了许多年才知道,他家园消灭的那一年对整个萨拉法邑朵来说都不好过。气候异常加上新品种高传染力瘟疫,就这么消失掉的地方多不胜数。
谁能保证这一切不会再来一次?除了存心骗人的神棍之外,谁也不敢挂保证。
但是他必须往前走,即使满怀恐惧,也必须前进。知道自己要作什么,就能克服恐惧。
玺克深吸一口气,往前走穿进大蛇里,奔流的闪电没有伤害他。他穿过水中抵达池塘另一头,继续往前跑。
玺克通过以后大蛇就不见了,凯巳追了上去。
听说在心理测验里,蛇代表金钱。凯巳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最大的恐惧就是没钱吗?玺克边跑边喊。
你没钱吗?
没有!
第二十五章 爱情路的考验
舒伊洛奴跑上一段白色软绵绵的小路,两边都是摊贩。她感觉推着她跑的力量变弱了,但是她每动一下脚步,往前飞跃的距离变长了。
妖精摊子看起来跟人类的差不多,只是时间往回倒退了五十年。没有塑胶灯箱招牌,只有用油漆写上字的木板。铁制和木制的摊车上堆满水果和布料。
一只鹰勾鼻、耳朵垂到肩膀上,腰间绑着一块布的妖精大喊:跑爱情路啊,怎么没有烟火跟酒?这个请妳吃!他扔了一颗紫色的水果给舒伊洛奴。
舒伊洛奴双手接住,连皮咬下。味道甜甜的,有点像大颗葡萄。她突然感觉脚又变轻了好多,跑步速度一下变快好多。
她冲到一个铺满炭火的广场。这个六角形的场地上面全是黑色、隐隐吐出红光的闷烧木炭,她再次一跳就跳了过去。
玺克跑到广场前,炭火一下子冒出火舌,直窜上一层楼高。整个广场变成火海。摊贩们大声叫好、吹口哨,还两两手牵手转圈跳起舞来。
玺克记得这里是束缚之墙。火舌里有一条路可走,但最后一定走不过去。平常碰到这种情况他可以选择绕过去,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这么作。如果他现在这么作了,他会失去某些东西,那比被火烧一下(他是法师,准备好再进去就不会受什么伤害)更严重。
火光逼迫他反省自己的过去。经过刚才的恐惧回忆,他已经知道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是些什么事,而现在他在思考,他是否已经尽了全力去阻止那些事情。
他是个小孩、他什么都不懂、他太早碰到那么多太重大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一次又一次感到别无选择的原因。但他自问,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还是他不够努力去找?他记起在黑暗学院里死亡的同学,那些因为拒绝顺应环境,试图抵抗而丧命的人。玺克并不比他们有资格活下来。
资格——玺克不曾离开自己太远,他知道当时的自己真的尽力了。他的生命是一连串连续的变化,他可以从现在一直检视到最初的记忆,清楚知道自己在每一个阶段的感受。因此他不会以现在的角度去谴责过去的自己。
出社会这么多年了,他也很清楚社会大众对这些事会有什么观感。他相信那些真正明智的人会考虑到他身处的困境,但他更清楚肯定会有人极力的责备他。
那些人——那些听到有人在雪地里发生山难,不得不吃死去同伴的肉才活下来的故事时,会谴责那些人是食人魔的人;那些听说有孩子为钱砍杀自己的父母,悲痛的双亲请求法官重判,别把孩子放出来的事情时,会斩钉截铁说这证明了全都是父母的错的人;那些说不应该作任何社会救济措施,说一切贫穷都是当事人自己不努力造成的,无视于很多时候投胎是富人惟一的技术的人;那些说安份守己的人才该为世间暴行负责的人;说战争是士兵引发的,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的人……那些人总是以彷佛自己是正义领域权威的语气,以有如清洗过的尸体般高洁的身姿,责备那些为了爬出火坑而弄得满身灰的人——对那些人来说,只要经历过灾难而没有被彻底击倒,就是一件无法原谅的事。
玺克总怀疑他们曾经作过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而他们把当时的自己踢得远远的,导致他们永远无法接受过去的自己,只好借着责备撑下来的人,当成自己的代罪羔羊;又借着原谅放弃挣扎的人,试探社会容许他们放任心中邪恶滋长到什么程度。
玺克知道他不会允许自己加入那些人的行列。即使这么作可以让他成为某种定义下宽恕与悔改的象征,逃开那些人的责备、甚至得到支持,成为使人愉快的物件,他也不允许。
他回归社会了,但他不接受社会改变他对世界的看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尽力了。
他直直的穿过火墙。
等火熄了以后凯巳也跟了上来。他有点不安的说:这条路上打过仗吗?
据说爱情路本来是妖精城的护城河。玺克转述阿洒的介绍:这些考验可以阻挡所有不是人的人,不是人的人会被恐惧惊吓而回头,因为束缚而原地打转,在**中永远迷失,因为攻击暴力而伤害自己,这些最后都会致死——饿死、脱水死或失血过多而死。大战期间这条路上死了很多人类。
拿会死人的护城河来考验情侣?凯巳惊呼。
玺克心想,这个洋人应该感觉到艾太罗文化(虽然是妖精的)跟他们有多不一样了吧!
作为一个在萨拉法邑朵长期生活在底层的人,他在电视上、报纸上、刊物里、餐厅客人闲聊里、国家政策中,看多了满脑子垛洲的末流思想,却在国内担任高级知识份子位置的人的嘴脸。那些人在强调某件事是对的的时候,所说的理由不是那些事情能产生什么样好的影响,而是某某国(垛洲国家)就是这样作的,彷佛垛洲政府从来不会搞砸。商业方面,他在首都工作时发现,只有拿垛洲牌子(但很可能不是在垛洲制造的,只有品牌是垛洲)的东西才算是时尚,国产商品不管再耐用一律都被视为次级、甚至是不入流。而在他知道害死他好几个同事的废除死刑思想是来自垛洲,那些团体又拿垛洲人权团体金钱支援来宣传这种思想之后,一切种种累积下来,玺克对这个当代强势文化没什么好感也是正常的。所以他相当期待,凯巳可以像那些坚称他的龙师父很邪恶的那些人一样,对艾太罗文化发表一些无知偏狭的看法,然后玺克会把他呛到立刻逃回垛洲去。
但凯巳却用一句非常常见,连玺克都听得懂的羔恩地语说:好猛!
玺克顿了一下,问:你喜欢艾太罗?
喜欢!凯巳瞬间回答,接着又说:我想当艾太罗人!
玺克相当惊讶,竟然有这种垛洲人,连玺克自己都不能如此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舒伊洛奴继续跑,她跑过一段铺着干草的路。眼前是一块四方形的公园,里面有一片森林,这个季节树光秃秃的,快隐没的夕阳直接穿进树林里。就在舒伊洛奴踏进去的瞬间,天突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