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尔夫人自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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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匈牙利悲剧的发生,我们几乎无能为力——而且无论有没有苏伊士运河事件,北约都不会为了匈牙利去冒险打一场大战。但许多匈牙利人却不是这样想,这就更加使他们对我们的背叛感到气愤。我记得一家星期日报纸采访了一名隐藏在地下室的匈牙利妇女。她说:“西方不会来帮助我们。自由是很自私的。”听到这种指责,我感到心如刀绞。
英国在苏伊士运河事件上大丢面子后,很明显安东尼·艾登不能继续担任首相了。他在这场危机中患病,1957年1月辞职。我所处的圈子里许多人都在猜测谁会继任首相——因为那个时候保守党领袖是“应运而生”,而不是通过选举产生。我的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们相信女王绝不会召见拉布·巴特勒,因为他大倾向左翼了。相比之下,财政大臣哈罗德·麦克米伦被认为是右翼候选人。这一切都说明我对这两个人——特别对那个十分聪明、令人难以捉摸的,不久将成为首相的人——的过去和现在的信念了解得多么少。
哈罗德·麦克米伦具有任何老练的政治家所具有的力量和弱点。他养成一种倦怠并且几乎很陈旧的风格。这不足以——也不是为了一一掩盖他背后的精明。他是一个戴多个面具的人。例如,你不可能看得出他虽然外表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是一位十分虔诚的政治家。
哈罗德·麦克米伦最大的也是影响最深远的成就是修补与美国的关系。这是英国恢复其信誉和地位的基本条件。不幸的是,他未能修补苏伊士运河事件对英国政界的士气造成的损害——一种十足的“苏伊士综合症”。他们从相信英国无所不能到几乎神经质地认为英国将千事无成。这总是滑稽可笑的夸张。那时,我们仍是一个继美国和苏联之后的中等强国,北约的重要国家,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伟大的英联邦的中心。
麦克米伦对国内事务的影响是两方面的。在他的领导下,1957年政府取消了对私房房租的控制,这就大大减少了自1915年以来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存在的对房租控制的程度。这是一项必要的,但决不是受到欢迎的举措。但总的来说,在麦克米伦领导下的保守党逐步向国家干预的方向迈进,而这种趋势在1959年以后变得更加明显。
即使在那时一些事态的发展也使我感到不安。当彼得·桑尼克罗夫特、伊诺克、鲍威尔、尼吉尔·伯奇一一麦克米伦的整个财政班子——因为1958年1月公共开支增加了5000万英镑而辞职时,麦克米伦诙谐地称之为“小小的局部困难”。我无权评论争端本身的是非,但我觉得节约公款并非是辞职的不体面的原因。只要在偏离财政道德的道路上迈出了最初的几步,那么最终放弃财政道德就变得容易得多。而放弃财政道德又带来自身的负面影响。这就是后来几年的情况。
但麦克米伦确实是一位极其精明能干的政治家。早在1957年夏天,他就已经意识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一直在迅速提高,而这是政治成功的最好希望。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断言“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工党及批评者则攻击这一点,说这表明麦克米伦满足于现状、追求物质享受。但实际上这是对的,在政治上是有说服力的。大家有一种感觉,形势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而且这归功于私有企业而不是计划。这个国家最不愿意做的是回到那种粗布衬衣式的紧缩简朴的时代。因此,对“超级麦克”的攻击反而于己不利。
虽然这样,保守党人在政治上恢复元气并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在1957年10月党的年会召开时——这是我未出席的少数几次年会之一——民意测验显示对工党支持率为52%,而保守党仅为33%。更糟的是,自由党在1958年3月的托灵顿补缺选举中获胜,对我们是严重的打击。
直到那年夏未,保守党才在民意测验中赶上工党。1959年大选时,两个主要政党都毫不掩饰地竞相附和全国要求物质改善的愿望。 保守党宣言直率地称,“保守党使你的生活更好,不要让工党破坏了。”宣言接着承诺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使英国的生活水平翻一番,而工党领袖休·盖茨克尔则在竟选运动开始几天后宣布,虽然工党计划增加开支,但将不会提高所得税——这个承诺即使在当时的乐观的政治气氛中也是根本难以令人置信的。
第四节 芬奇利之路
在此之前,我自己已经重新加入到选举的角逐之中。1956年2月,我给负责候选人事务的党的副主席唐纳德·凯伯里写信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种回到活跃政治的想法对我有强大的诱惑力。我刚开始从事律师职业时曾想全身心地投入法律工作,但是从事财税及公司事务的一点经历非但没有使我的注意力离开政治,反倒使我对法律之信念愈强,对立法机构则更加密切关注。”
过了一个月,我去拜访唐纳德·凯伯里。把我列入候选人名单不成问题——而且这次只考虑保守党拥有的席位中有把握取胜的。更令我高兴的是唐纳德·凯伯里是1位能够经常提供良好建议、为人友善、值得信赖的朋友。这对希望成为候选人的我来说可不是件小事。
我与选拔委员会打交道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1954年,我争取成为奥尔平顿的候选人。1957年和1958年曾争取成为贝克纳姆、赫默尔亨普斯特德、梅德斯通的候选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被列入范围缩小的候选人名单,再进行一次大家认为不错的演讲,然后开始回答问题。多数问题的意图是相同的。问我家务缠身,能否有足够的时间为选区工作,我是否意识到当一名国会议员花在外边的时间会很多,花在家里的时间会很少,我一、两年后再争取进入议会是否更好。有时候,问题会更直接了当:我是否真的认为我能够在履行一个母亲的职责照顾小孩的同时承担一个议员的工作。
我觉得选拔委员会完全有权问这些问题。我介绍了我家庭的情况,说我已有一个一流的保姆帮助我。我也常常解释说,我觉得只要很好地安排时间,在做一个母亲的同时做一个职业女性是可能的。但令我气愤的是我察觉到一些批评意见的言外之意是下院不是妇女应该去的地方。固然选拔委员会的一些先生们可能有这种偏见,但那时及以后我均发现几乎公开表达出这种偏见的却是妇女。这证明左翼关于“性别歧视”的过分简单的概念又一次错了。
这一切使我感到感情上受到伤害并很失望。他们的攻击不仅是对想作一名候选人的我的攻击,而且是对一个妻子、母亲的攻击。但我绝不会因此而退缩。我相信我在政治上会有所作为。我知道我从政之路上遇到的许多人都很希望我进入议会。另外,最重要的是丹尼斯对此没有任何怀疑。他总是安慰我、支持我。
1958年4月,我在中央总部与唐纳德·凯伯里进行了一次长谈。他向我谈了即将选拔候选人的选区的情况。我也直言不讳地谈到我作为一个妇女遇到的来自选拔委员会的困难。遗憾的是,在这种事情上,即使是聪明的男性朋友也难以提供很有益的意见。不过,唐纳德·凯伯里倒还是给我提了一些建议。他说,在这种极其敏感的场合,应该穿得萧洒,但不应太华丽。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他想我当时穿着的带棕色饰边的黑色大衣就很合适。他在服饰上的鉴赏力将很快得到检验,因为伦敦北部芬奇利选区的议员将不再参选,这是保守党有把握获胜的选区,我报了名,将于7月参加面试。
对芬奇利不是特别熟悉,因此,我像其他的跃跃欲试想成为候选人的人一样,开始去了解我应该知道的一切。我下决心我要像了解奥尔平顿的旧名是洛克斯博托姆那样去了解芬奇利,做到比任何人更了解芬奇利。一个城市席位特别是伦敦的席位具有一种有利条件。因为你知道当地最典型的问题与全国的最重大的政治问题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一个农村或外地的席位却未必如此。因此,像全国一样,解除房租控制的问题在芬奇利也一定是有争议的。移民问题也刚刚开始成为政治上的热点——就在几个星期后,移民问题引发了首次诺丁山骚乱。像在其他地方一样,在芬奇利,经济状况及哪个党将更有可能继续提高生活水平、改善服务,肯定会是人们首先关心的问题。对以上所有问题,我都有自己的明确的看法,我都知道我该说什么。
我是大约150名申请者之一。其中一部分人后来成为我下院的同事。我是参加选区选拔委员会初试的人之一。我知道我得到不少支持,这是令人满意的,但这似乎还不能使我感到十分自信。在这种场合,最为人知的人有时反倒不如树敌最少的人。随着比较弱的那些候选人被淘汰,如果他们的支持者转而支持你的对手,那么很可能在跨越最后一道障碍时败下阵来,甚至我们的马还没有放出来。
根据安排,我们最后四个人——3名先生和我自己需要接受协会执行理事会的挑选。我知道我将遇到很多朋友,但我也很清“楚,会遇到强烈的反对意见,这将是值得一搏的战斗。
我做了我能做的最充分的准备。我自信地认为我了解这个选区。我确信我能够对付即使根深奥的经济和外交政策的问题,我已经认真详细地读过我所能搞到的所有报纸和有关资料。我认真熟悉讲稿直到能一字不错地背出来,而我已经掌握了不拿讲稿讲话的技术。同样重要的是我应具有最佳的心理状态——自信但不自负。我决定遵照唐纳德的指导,穿黑色外衣。碰碰运气并无害处,因此,我戴上了我的幸运珍珠,也别上了达特福德的保守党朋友们送给我的胸针。
但是有一件很背运的事。与执行理事会见面的那天——7月14日,星期一,丹尼斯不可能陪同我参加。实际上,整个选拔过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