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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河岳点将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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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慎重地珍藏在“容园隐士”的书房之内,乍见之下,难怪云震目光发直,惊疑参半了。
  “错了!她乃是我的妻子。”
  云震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画像明明是金陵王夫人,怎说是他的妻子呢?难道他就是金陵王?
  他突然想到这里,顿时注目凝视,道:
  “那么你……你莫非就是金陵王么?”
  容园隐士淡淡一笑,放下帷幔,朝窗下走去,说道:
  “我叫高华,金陵世家之中,历来无人自称为王。”
  这时的云震似乎呆了,他瞪大眼睛,暗暗自问道:他是金陵王么?作妻子的会将自己的丈夫囚禁起来,天下怎有这等怪事?他双目连眨,又想道:是了,他不正是张前辈所说的金陵王当年的风华么?
  他心中转念,信是信了,但却信得不够彻底。
  高华走去窗前,坐在竹椅上,向云震一招手,说道:
  “云小友过来坐下,咱们长话短说。”云震愣愣地走了过去,如言坐下。
  高华道:
  “你知道贱内又叫‘打水姑娘’,这是听令师说的吧?”
  云震定了定神,道:
  “晚辈有桩事,须得向前辈说清楚。晚辈的武技虽是张铸魂前辈所传,但迄今犹未经过考验,目下尚算不得是太乙门下。”
  他为人严谨,知道面前之人乃是高华,不但立即改过称谓,赶忙乘此机会将自己与太乙门的关系说个清楚,以免高华继续误会下去,将他当作了云中子苏铉的徒弟。
  岂知高华并不以此为意,只见他皱了皱眉,随即道:
  “那么,你是听张大侠说的。”
  云震这才点头道:
  “正是。”
  高华微一含首,瞑目片刻,继而吁了口气,说道:
  “我就从泰山武会讲起吧!泰山二次武会,是我与北道南魔初次见面之日,当时我声言路过泰山,适逢其会,自讲权充双方之见证,其实,我并非路过,我乃是蹑人而至,那人就是贱内。”
  云震突然接口道:
  “不对啊!晚辈听说,那次武会,前辈似比尊夫人先到,直到紧要关头,尊夫人方始现身哩!”
  高华道:
  “那是他们错了,贱内当时早已隐身日观峰下,我本是随后蹑踪而至,只因怕贱内察觉而起疑,故而装作游山玩水之人,越过贱内,登上日观峰。”
  云震道:
  “这般说来,当时您知道尊夫人的企图了?”
  高华轻轻摇头道:
  “不知道。”
  云震眉头一皱,疑道:
  “那……您为何跟踪尊夫人呢?”
  高华喟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当时我乃是惑于贱内的容貌与风华,跟踪她已经近三年,不过,她的企图,后来我倒是知道了。”
  云震暗暗忖道:说得也是,想那高夫人风华绝代,貌若天仙,谁能对她无动于衷,就像我初见雯儿,还不是自自然然跟她去了。
  他心中在想,口中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这乃是人之常情,前辈不必叹息。但不知她那企图,可是想杀害北道南魔,独霸武林么?”
  高华神色一黯,道:
  “如真又假,似是而非,两者全都不是。”
  云震越发不解,道:
  “那是为了什么啊?”
  高华道:
  “简单地说,乃是为了私仇。”
  云震一怔,大疑道:
  “什么?尊夫人与苏老前辈有仇?”
  在他想来,北道云中子苏铉师徒热心世务,终生行侠,乃是武林中人人敬仰之士,他们与高夫人之间,绝对不会有怨仇牵连。
  高华轻轻叹息一声道:
  “你是愈想愈差了!”
  他似有无穷的感慨,喟然又是一声长叹,道:
  “这事仍得由家岳父说起,贱内本姓薛,乃是前朝一位致仕侯爷的郡主,这位侯爷告老在乡,远居关外……”
  云震心头一动,脱口接道:
  “令岳丈可是那五龙山的‘镇远侯’么?”
  高华微笑含首,道:
  “‘镇远侯’仍是前朝授予家岳的爵位,他老人家一生为官,常戍边陲,与武林人物素无往来。但家岳一身武艺,却得自一位武林前辈所传,内兄受家岳亲传,身手自然十分了得,但内兄性喜游侠,常年在关内走动,不料竟因此失了踪迹,几经访察,方知已经被人杀害陈尸于太行山麓。那时尸骨已腐,连身上一册武功秘笈也已不知去向,消息传至关外,家岳晚年丧却独子,自然痛不欲生……”
  云震脸色惑然,忍不住接口道:
  “原来尊夫人乃是为兄长报仇而来,这事倒也无可厚非,但怎能迁怒于苏老前辈?她该仔细查访凶手啊!”
  高华轻轻摇头,深深一叹道:
  “贱内一个女流之辈,她对中原武林一无所知,况且内兄尸骨早已腐烂,又叫她如何着手查访?”
  云震叹了口气,道:
  “这事令岳丈应该亲自入关才是。”
  高华道:
  “家岳生性淡泊,不然也不至于盛年致仕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据贱内相告,家岳当时虽然痛不欲生,却无为子索仇之念,但贱内事亲致孝,不忍眼见家岳终日长叹,郁郁不能开怀,加上她秉性至刚,对唯一的兄长友爱逾恒,她每日面对老父寡嫂,以及襁褓之中的侄儿,这份怨仇怎样也不能忘怀,因之她独自悄悄入关,立誓要为内兄报仇。”
  云震想了一下,道:
  “令内兄不是失落一本秘笈吗?可以从秘笈着手啊!”
  高华道:
  “家岳对那秘笈守口如瓶,贱内不知秘笈是何名称,也是枉然。”
  云震暗暗忖道:这倒确是为难了。
  他心中转念,口中问道:
  “尊夫人莫非迁怒于整个武林,想从北道南魔……”
  高华截口道:
  “不是迁怒,想从北道南魔两大高手身上,行使她那索仇之计倒是真的。”
  云震皱眉不解道:
  “怎样的索仇之计?”
  高华,
  “她想收服北道南魔,使天下武林全都听命于她。”
  云震一怔,道:
  “这……怎么可能?”
  高华黯然道:
  “可能与否,乃是另一回事,主要是她的想法太可怕了。”
  云震一惊,道: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想法么?”
  高华深深一叹,道:
  “她想收服了北道南魔,然后勒命索掳每一可疑之人,严刑逼供,直到有人承认杀害她的兄长为止。”
  云震眉头紧蹙道:
  “不是凶手,他怎会承认?是凶手,他又怎敢承认?这法子既残酷,又不能收效,岂不笨了一点?”
  高华浩叹道:
  “可不是么!但她自以为是,却打算无人承认就杀,杀尽所有可疑的人。”
  云震骇然大震,道:
  “这……该有多少人惨遭无辜?武林人士岂不人人自危了?”
  高华瞑目叹息,频频摇头,,
  “其心纵然可诛,其情却也可怜。”
  云震不以为然,叹,
  “其情纵然可怜,其法却是万万不可取的。”
  高华颓然道:
  “就因其法不可取,乃使我身遭拘禁。不过,这也只怪我自己定力不够,贪杯误事,怪不得旁人。”
  云震暗暗忖道:他必是阻拦高夫人用此法索仇,因而身遭拘禁。唉!难怪张前辈一再说明,当年的高华宅心仁厚,品格不错,又说那“打水姑娘”才是心机深沉,手段冷酷的人。
  原来中间尚有这许多曲折,怪不得他连自己有个“金陵王”的外号也不知道。想来金陵世家阴蓄高手,行事诡秘,定是高夫人一人所为。那高夫人为了遂行为兄复仇之计,不惜拘禁自己的丈夫,用心虽然良苦,手段可也称得上冷酷无情了。
  他心中虽然如此在想,但对高华不怪旁人,但怪自己定力不够,贪杯误事之言,却是不解,因而问道:
  “前辈所谓‘定力不够,贪杯误事’指的什么?莫非是中了尊夫人的暗算,始遭拘禁的么?”
  要知正派人士最恨那暗中伤人的行径,所以云震有此一问。
  高华又是一声叹息,道:
  “话虽不能这样说,但我首次失足,再次失算,均与那饮酒有关。说到这里,我又得奉劝云小友一句,饮酒误事,除非你有千杯不醉之量,或是真能自制,浅酌而止,这酒还是不要多饮的好。”
  他唏嘘摇头,言下仍是感慨不已。
  但他并未说出事实真相,云震反而越发好奇,道:
  “晚辈尚无嗜酒的习性,多谢前辈规劝,但不知前辈如何饮酒失足,再次失算,这与尊夫人有关么?”
  高华顿了一顿,道:
  “这话扯得远了,也罢,讲就讲个明白,免得你疑云重重,追问不休。”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出一段往事。
  原来二十余年前,正当泰山第一次武会不久,高华行道江湖,在那徐州地面遇上了当时的“打水姑娘”。“打水姑娘”容颜之美,不下于目下的雯儿,何况她科头濯足,大异于一般女子,高华正当血气未定之年,见到这般异于常人的美貌少女,自然难免动心。但是,严格讲来,那仅是人类爱美的一种天性,高华不是好色之人,并无非份之念,相反的倒有一股侠义之心,觉得如此美女,独自在江湖上行走,怕不要引起好色之人的欺凌,因之他一路相随,暗暗加以卫护。
  人类本有七情六欲,尤其情之一字,每每来得无声无息。高华面对绝色美女,常年相随,纵然未曾交谈,那情愫已自然于不知不觉中茁壮萌芽,渐渐地已将自己与“打水姑娘”视为一体,不仅相随卫护,而且处处关心了。
  这虽是暗中相恋,那力量可是庞大得很,高华在处处关心之下,不久也就发现那“打水姑娘”极不单纯。
  她一路南下,继而西行,时时相访武林成名人物,然后就与对方比武。自然,比武时她必定蒙面改装,但比武之后,结果只有两种:其一是对方武艺平常,她一走了之,并不与人为难。其二是对方武艺了得,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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