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情踪-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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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钻天的‘雀儿’;是最有能耐的,练会了蹿房越脊的功夫,到富户人家拨门撬户,取箱柜的东西,使人不知,算是江洋大盗。本领再次一点的则‘摘天窗儿’,他们到了房上,用全份的家具掀瓦挑顶子,弄个窟窿,使绳索捋着下去,到屋里偷东西;临走的时候,还把天窗抹饰了,外行人看不出痕迹来他才走呐!
还有那‘钻窗户’的,‘钻烟筒眼儿’的,亦到屋中偷盗。他们练的功夫有软的,可称轻身术,如:把一领席卷起来,有锅盖、茶盘粗细,放在桌上,由远远的一蹿,把身子能钻进席筒,一钻而过;而且还能往回退,用两只手一扶地,就退了回去,再两条腿钻入席筒,再穿回来。这种功夫练成了,由窗户烟筒进屋子,眨眼之间,就能办到。
那入地的‘雀儿’呢!他们亦分好几种;有能由几十丈远掘个窟窿,下到地内,去偷坟掘墓的;有由富户住宅墙外掘地窟窿,到富户的院内或屋内偷东西的;有由墙上挖窟窿到屋中偷盗;有专能移动下门坎底下砖石,钻进院内屋内偷东西的。但凡入地的‘雀儿’要挖窟窿盗洞的时候,都得在粗风暴雨的天气,有风雨之声,可以听不见他们挖窟窿的声音。
由于‘雀儿’中人物;他们大多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干得又俱是那偷富济贫、偷官济困、偷强济弱、除暴安良等积德积善的买卖;不比那见利忘义的‘小绺’(掏兜的小偷);所以千百年来人们不但不恹恶他们的行径;反而对他们敬颂有加。
如唐代著名的《红线盗盒》啦!水泊梁山里的鼓上蚤时迁;《三侠五义》里的‘黑妖狐’智化;《三侠剑》里的‘神偷’杨香武;《白水滩》里的‘抓地虎’高进;《连环套》里盗双钩的朱光祖啦;等等!
但江湖上对其中一些少数的败类;象《三侠五义》里的花蝴蝶;《三侠剑》里的‘灯前无影’方子华;白菊花啦等等采花淫贼;却深恶痛绝!
江湖上最神秘的一行当数‘风’派一门。‘风’指‘把风’(指观察有新的动静情况);‘探风’(指打探情报);‘放风’(指传播一些新的动静和情况);‘跟风’(盯稍);‘贩风’(指买卖情报);‘护风’(指保镖护院的)等等;遍指那些干侦探、卧底的‘伙计’与‘线人’和专干那支(看家护院)、拉(保镖)生意的‘褂子’。如水泊梁山里的‘旱地忽律’朱贵;《三侠五义》里的‘小诸葛’沈仲元;《三侠剑》里的‘神镖将’胜英;黄三太等等。总之;风门是反正两面全有;相反相成;半明半暗的行当”
毕连寿急忙问道:
“师父;什么叫半明半暗的行当?”
“哈;好小子!你算问到点子上了!”
“醉鬼”张三瞅着毕连寿的两眼接着说道:
“孩子!什么叫‘挂羊头卖狗肉’?你给我说说!”
毕连寿瞪着俩大眼珠子楞楞地答道:
“那就是卖肉的使假呗!他卖的明明是狗肉;他却在案头上挂着羊脑袋的晃子;想骗过市人的眼睛!”
“醉鬼”张三听了;忽一拍大腿说道:
“小子;太对了!前头我讲了:‘如果把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讲说的太明了;那末这个门派的‘老合’就会遭人痛骂;所以就是在本门本行里的人;都绝少有人提起它的内涵深意。因此江湖上就慢慢的忘记了它的本来面貌’。
你想;这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说白了就是些踩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哪有半点能拿到桌面儿上论一论的理?因此上;这风、马、雁、雀四大门派的采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俱都得在行事时披上那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派任何一行的外衣;表面上看;象在拿做正当生意当样子;而骨子里却在干他那不光不明的勾当;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手段;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又是什么?这就是我说它是所谓半明半暗江湖行当的根本原因!
其实;就是在那明目张胆、公开叫卖的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里;除了彩、挂、平、疃、柳五小门民间杂耍技艺,是真正‘吃搁念的’‘老合’外;那金、皮、调三行何尝不是专欺‘念攒子’(指没有心眼的人叫‘念攒子’)的‘里腥肯儿’?”
梁晓棠听至此间似觉伤了自尊心;惺惺的问“醉鬼”张三道:
“三爷;照您这么一说;那江湖上岂不是一片黑暗;一无是处了吗?
“醉鬼”张三见问;便睁大了眼睛环视一遭众人听讲的神态;瞅了瞅大家脸上的表情;见除孙禄堂先生眯缝着双眼似象睡着了一般外;其余大部分人的面上都现出了惊异或茫然的神色;遂笑道:
“——也不尽然!”
他把酒壶提在掌中轻轻地摇晃了两下;然后又托起酒壶往嘴里大灌了一口说道:
“尽管江湖上这些门派的黑幕甚是叫人睁不开眼;但内中这些‘吃搁念的’;确有好的;良莠不齐!其中不乏有杰出的英雄豪杰!——象我与心武老弟的好朋友大刀王五;就是当今最好的明证!”
“大刀王五?是那个给谭嗣同先生当保镖的那个王子斌吗?听说他是个回回;可他是我的老乡沧州人啊?
“燕子”李三惊喜的喊道。“醉鬼”张三得意的应道:
“正是!少年时他曾拜沧州武侠李凤岗为师,由于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五,又精通刀法,因此人称‘大刀王五’。进京之后他就在崇文门的西半壁街一带,开了个‘源顺镖局’,因为行侠仗义,在京师颇有声誉;有一回市民们给王五送了块大匾,上书‘义重解骖’,那场面热闹非凡,我也在其中。”
他略作停顿后又不由自主的接着说道:
“王五一生广结好友,尤其与谭嗣同堪称‘生死之交’。谭嗣同幼年时曾拜王五学艺健身,故与王五有师生之谊。‘戊戌变法’失败后;王五被迫避难津门。他与霍元甲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谭嗣同被害后,王五冒风险为谭嗣同收尸,并运回湖南浏阳谭嗣同的家乡安葬。第二年;‘庚子事变’时(1900年),义和拳坎字团大师兄张德成久慕王五大名,曾亲登源顺镖局拜会王五,请他出山,共举灭洋大旗。
那些日子王五带领徒弟们跟联军血战,杀了不少的洋鬼子,义和团失败后,由于当地‘混混儿’(北京俗称地痞、流氓、无赖为‘混混儿’)的告密,清政府逮捕了王五,后转到八国联军的德国人手里,被枪杀于前门外东河沿;被害时年仅56岁。今年就是他被害14周年的忌辰。谭嗣同在狱中时;留有所写的题壁《狱中诗》一首;其中两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据考证;所谓两昆仑者,其一指南海(康有为),另一乃是指大刀王五。诗中抒发了谭嗣同对行侠仗义的好友王五的怀念深情——
王子斌在北京遇害以后;天津的霍元甲与徒弟刘振声潜入京师,取回了王子斌的首级,与《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一道,将义士王五的身首归为一处予以合葬。此事;一时成为北平街谈巷议之美谈佳话。”
听到此;李三惊异的喊道:
“没想到;天津的霍元甲其行事也非常的了得;真当世豪杰也!”
龙剑秋听了则高兴的叫道:
“谁说三哥不会咬文嚼字?这不也在转(音拽)那‘之乎者也’吗?”
“醉鬼”张三象突然醒悟似的对燕子李三说道:
“李三贤侄儿;我听你爹(指李云龙)好象跟我谈过;霍元甲现在出道独撑门户所依仗的迷踪艺;还是当年他去天津办事时指点给霍元甲的;就凭这一点;你与霍元甲可以称得上是理儿盟的师兄弟!”
李三听“醉鬼”张三张长桢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想起现在仍在那巨鹿县城落魄困苦的疯子范炳纲来了。“去年今日;不正是他夜释我李三;并摆酒为我这找他来报杀父之仇的侄儿李三接风;还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爹在天津巧遇霍俊卿;指点他将那家传燕青拳怎生变为迷踪艺的要旨;看起来这位醉鬼张三爷和巨鹿范炳纲俩人说的全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多多少少有点儿根;有点儿叶!”想到这儿;李三马上向“醉鬼”张三回道:
“他既然是我爹当年缘识的朋友;肯定错不了;前途远大呀!嗳!我最近听说他去了上海;要成立什么武馆;叫精武会?”
毕连寿听“醉鬼”张三与“燕子”李三这番不知所云的对话;心里有点儿不耐烦了;赶忙插在其中道:
“师父;我想听听‘金字金盘’(指算命摆的卦摊)从头到尾;从始至终用江湖‘调侃儿’‘使活’(运作)的‘饭儿’(方式方法);您就给我系统的说说吧!”
李三听后;觉得这个话题太大;怕耽误好长功夫;于是赶快接过话头儿向醉鬼张三提醒道:
“三叔;您看时候已快到晌午头了;要聊;家里比这儿不在以下;可以边吃边聊;不行您就替我言语一声;整体移架李氏景华宫如何?”
“醉鬼”张三见“燕子”李三诚意相邀;醉鬼”张三便让大家收拾好东西;起程往李三家去作客。
一行人顺山间小路悠然而行;觉不多时便来到李三家门口。李三的娘听说有贵客来访;慌忙间迎出门来;李三引众人与他母亲见礼。进门后;老太太与二婶儿母子也过来与客人相见。寒喧毕;李三专门将“醉鬼”张三引见给老太太和母亲认识道:
“奶奶;娘!这位就是您们常对我说起的;我爸在北平结识的拜把子兄弟;张长楨叔叔;他与众朋友一起;今儿特地来看您了!”
“醉鬼”张三见老太太在跟前赶忙跪倒给老太太磕头口中说道:
“盟娘在上;不孝儿张三给您磕头了;请恕我迟来府上拜望老娘之罪!”
张绍鹏、梁晓棠、马德山、耿德海、毕连寿、程菊农等一般小弟兄见“醉鬼”张三跪地给老太太磕头行礼;也随之“呼啦啦”跪倒一片;随声说道:
“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一见喜出望外;激动地说:
“唷!你就是那北京城里出了名的大侠醉鬼张三张寿亭么?”
“醉鬼”张三答道:
“正是!——孩儿给老娘请安!”
老太太喜道:
“起来;快起来!——孩子们都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