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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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蒿二人要利用钟维民文章中倾诉委屈的话大做文章，就分别找到侯石嘉，说钟维民的文章全篇都在散布对他的不满，攻击侯局长是嫌贫爱富、不近人情的冷酷领导。他们采取多方出击，造谣中伤的伎俩，把能使用的所有卑劣手段都用上了，从纵横两个方面下手，甚至把工作做到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县区监管局等能够使侯石嘉改变主意的所有人。
侯石嘉带领钟维民陪同周雍省经济监管厅副厅长前往“秦陇咽喉，彬宁锁钥”的槐坪县调研。他们深入企业厂矿，甚至下到800米深的煤矿实地调查了解生产经营，力求掌握全面经济运行情况。副厅长也是写材料出身，工作作风严谨扎实，白天深入一线视察，晚上与钟维民交流写作体会，研究调研报告。侯石嘉正好借此机会与陪同人员打麻将，大家各取所需，其乐融融。有“北山二楞”之称的县监管局副局长，是秦首晟的拜把子弟兄黑允行，深感自己受了冷落。他不敢在领导面前怎么样，却在钟维民面前寻找机会闹事，帮助他的干哥哥出手，转移监管局人关注的焦点，打压即将上任的办公室主任，助他们弟兄们一臂之力。
为表示山区县人民的热情好客，饭局带有白酒。陪同他们的副县长陈强国说：“无酒不成宴嘛。”调研组只好客随主便，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大家互相客套起来，你敬我碰，气氛热烈。黑允行显得十分热情，豪爽地与大家一一碰杯，为了表示他的诚心，说：“领导随意，我干了。”副厅长看了看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黑允行踌躇满志地敬着酒，二十几个人，一圈下来少说也有八两下肚，表现愈加活跃。他喝白酒像喝凉水似的，钟维民大吃一惊，回想他处处为难自己的事实，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他自从坐上酒桌就以自己正在服药、医生嘱咐不能沾酒为由没拿酒杯，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冲突。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黑允行高声呼唤比他大两岁的副处长钟维民：“小钟，来，我敬你一杯。”
钟维民一脸无奈地说：“黑局长，医生有禁令，我不能喝酒。实在对不起。”
黑允行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说：“小钟，你是看不起老子咋的？”
钟维民忙赔不是说：“黑局长，不信你看药的禁忌说明嘛。”
黑允行恶声恶气地说：“老子喝了，你非喝不可。”
“二把手”张忠新急忙站起来打圆场：“黑局长，钟维民确实有病，不能喝酒。你把酒给我，我替他喝。”
黑允行骂骂咧咧地说：“‘二把手’，你想息事宁人，老子可不吃这一套。我看不惯他把侯局长晾在一边，整天和副厅长在一起的奴才相。小钟，不喝，就别想走。”
“二把手”看到他不尊重自己，很不满地说：“黑副局长，翻开你的户口簿看看。你多大岁数的人，口口声声唤年长你几岁的钟处长为小钟，没大没小，成什么体统？你知不知道对患病在身、医生吩咐不能喝酒的钟副处长，人家从厅长到司机都能体谅，你这样赶尽杀绝想干什么？”
“没有你的事，到一边去。妈的，小钟，你喝不喝？”
“黑副局长，请把嘴放干净点，反了你。”张忠新生气了。
钟维民为了不造成更大的麻烦，就站起来说：“我说小黑兄弟呀，古人云‘饮酒不醉最为高，好色勿乱乃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我们点到为止。”
黑允行大怒：“这酒你非喝不可！”
“黑局长，请放过我吧。”
黑允行无理地说：“老子也是有酒文化的人，自古文人都好酒，‘李白斗酒诗三百’谁不知道。你不要夹着报纸上坟——给先人烧文。今天，不喝酒别想出去！”
“二把手”不干了，他站起身，愠怒道：“你怎么回事，没刷牙吧，怎么能骂人呢。”
“你坐下。这些知识分子‘入殓前擦粉——死要面子’，我就要揭下他的面子，看看是啥材料做的。”
“二把手”怒斥他：“黑副局长，你实在太过分了，屎壳郎打喷嚏——大露臭嘴，别欺人太甚了。”
“啊！张老哥，兄弟喝多了，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嘛。”黑允行不愧是流氓出身，能够“识时务”，忙给“二把手”赔不是。
“二把手”看到黑允行给了自己面子，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黑允行改变了策略，故意低声下气地说：“钟处长，难道你真不给兄弟面子吗？来我们碰杯。”
钟维民为难地说：“黑局长，为了这次调研圆满成功，我从病床上爬起来，硬撑着来到一线，体能透支，你不要强人所难嘛。”
黑允行看他软硬不吃，立即凶相毕露，大吼一声：“钟维民，这些话你跟市局领导说去。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就是要你出丑！”手一扬，把酒泼在钟维民的脸上。
钟维民本来就因身体虚弱住院治疗，爱才心切的副厅长执意带他出来，说只要注意保养，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进入工作状态，他们都是忘我工作的那种类型，对正常人可能没什么，但是对虚弱的住院病人危害很大。受到黑允行如此羞辱，钟维民气病交加，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北山二楞”黑允行发觉闯下大祸了，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支撑他故作镇静，继续大声骂道：“钟维民，耍什么死狗！有种的站起来喝，躺下算什么东西！”
旁边桌上的人们起初看到他们互相劝酒，气氛很热烈，也就没有干涉，让他们自己由着性子闹。现在，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钟维民，副厅长气愤地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我走过不少地方，还没有见过如此匪气十足的中层干部，满嘴脏话，一点教养也没有！实在太过分了！”
常务副县长陈强国立即向副厅长和侯石嘉道歉，严厉训斥黑允行，让他停职反省。然后拨打120抢救钟维民……
秦首晟根本不顾钟维民对自己的多次帮助，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使自己摆脱困境。他不但没有对事件保持中立，反而变本加厉地以完全相反的版本，迅速传遍经济监管系统。台立淮拐弯抹角地对侯石嘉说，钟维民整天与副厅长在一起，这不是明显蔑视你侯局长，那又做何解释呢？新的麻烦又要困扰钟维民了……
7
楚梅村搭乘市郊末班车，路过铁石桥公路桥翻修段，堵车很严重，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折腾，终于于20点回到雄鸡市。
他觉得全身疲惫不堪，很想好好休息一阵。慢慢地拖到三楼，家门一打开，顿觉清香扑鼻，久违的惬意袭来，幸福感传遍全身，多么温馨的环境呀。他轻声说道：“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在528医院当医生的妻子杨丽闽早已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喷洒了新买来的“丽水”香水，环境非常舒适可人。浴室里，浴盆里的洗澡水温度调得适中，妻子吩咐他彻底打扫自身卫生，好好放松放松，解除在农村留下的慢性疲劳，自己赶忙到厨房给他准备饭去了。
杨丽闽又怕他寂寞，急忙从厨房走出来，随手打开买来不久的CD播放机，环绕立体声音响立即传出铿锵有力的秦腔前奏曲。楚梅村最爱听的秦腔演员贠宗汉那著名的唱段《打镇台》响遍全屋。
楚梅村一边悠然地欣赏着秦腔，一边拿着妻子为自己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轻快地走进家庭浴室，静静地躺在温润的浴盆中，贪婪地浸泡着透支的身子。浴盆四周的冲浪喷头冲出温柔的热水抚摸着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他感到舒服极了。浴室内的小音箱里贠宗汉韵味悠扬的声音继续唱着。
楚梅村觉得泡温泉澡、洗冲浪浴、听大戏也许就是皇上过的日子吧。他深深地感激妻子，自己一年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平远村的经济社会发展中而很少回家，家中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妻子在奔波。虽说孩子去年上大学走了，但是，父母年老多病，多亏妻子杨丽闽贤惠能干、任劳任怨，为这个家奉献着全部的爱，要不是妻子，自己怎么能安心做好并不熟悉的农村工作？他感觉泡得差不多了，就放掉浴盆内的废水，打开淋浴喷头冲洗干净身上的沐浴液。然后，往头上搓着雄鸡生物科技研究所最新推出的“靓丽牌”高保湿护发液。然后，拿起美发工具对着镜子耐心地梳理起来……
他忘不了钟维民副处长多年来对自己无私的关怀和帮助，妻子杨丽闽经常对自己说“老楚呀，钟老师人真好。你下乡不在家，他经常到医院照看我们的老人，减轻了我的负担。”
听泾河县监管局人说钟维民遭“北山二楞”的羞辱生病，又受局里奸人谗言陷害。“唉——”他叹了一口气，在监管局才华横溢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尽管他与人为善，勤勤恳恳地工作，堂堂正正地做人，靠自己的努力成为雄鸡市政府有名的一把手写手，可是，在监管局很不得志，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仅是写材料的副处长，就在这个职位上还经常遭人暗算，世道为什么这样不公平？真是应了“自古雄才多磨难”吗？还是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肌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不管怎样，我得去看看他。
此时楚梅村真想变做《打镇台》中的王镇，痛打侯石嘉及其走狗，为钟维民讨回公道。
杨丽闽在外面叫道：“老楚，饭好了。换上衣服吃饭。”楚梅村走出浴室，换上棉拖鞋来到饭厅。
饭桌上早已摆好了自己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宫保鸡丁、凉拌苦瓜、木耳炒肉、银耳莲子羹四菜一汤。他在饭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杨丽闽又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扯面，面上的油泼辣子让人看着就流口水。她把面分别放在菜的两边，在楚梅村对面坐了下来。她微笑着说：“老公，在农村辛苦了。我特意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来，你尝尝看，我的厨艺是否有长进？”楚梅村吃了一口宫保鸡丁赞不绝口，杨丽闽露出得意的神色。
楚梅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