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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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石嘉心里说:这小子,不愧是小流氓出身,不愿意去,又不明说,在敲边鼓。你不是与瞿昭仕关系密切嘛,看来得敲打敲打了。就说:“小苏呀,你的能力摆在那里,游刃有余,看风使舵是你的强项,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这次事故。你们处的调研员、助理调研员水平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不像综合处只能靠钟维民,老王年龄大了,其他人撰写材料的水平有限。其他几个处长处理问题能力欠佳,我看好你处理问题的能力,不要谦虚嘛,你与其他局领导不是也相处得很融洽嘛。”
苏武志听了局长这一席话,心想:局长怎么消息这么灵通?那天的事知道的人很少,王老板、瞿局长不会说。那么,只有自己的那几个哥们儿,这些东西从来都是靠不住的,台立淮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之所以与他们来往密切,考虑的是在单位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虽说他们素质不高,但是,在和别人竞争的时候他们的票是投给自己的,这一点也就够了。不过,在这次监管局中层干部竞争上岗的紧要关头自己可不能离开呀。于是就说:“谢谢局长对我的器重,我很感动,我决心前去处理问题,为您分忧解难。”
侯石嘉脸一沉说:“小苏呀,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处理问题是组织的需要,不是为什么人的问题。我叫你来,不是谈派谁去的问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武志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很棘手,向着外商,工人不答应;偏向工人,有可能引起国际争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觉得陶小曼同志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做供应办主任这几年积累了应对群众事件的经验。听人说她在作竞选能源处处长的准备,处理好这个问题,她做能源处处长就没有任何争议了。”
侯石嘉语气平缓地说:“小苏呀,你的意见很好,我会考虑的。回去做好工作,同时加强宣传力度,你们处工作做好了,我们局就有希望了。至于派谁去,要等班子研究后才能决定,不要对别人说什么,也不要人云亦云。要学会分析和判断事物变化发展的规律,透过现象看本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另外,不要随便请人吃饭喝酒,这样影响不好。”
苏武志听了这一席话,觉得侯石嘉果然厉害,后悔自己犯了爱耍小聪明的毛病,如此看来,监管局将来还是侯局长执政,于是开始盘算着对策……
谨小慎微的产品质量监督处处长鲍志良本来就没有多大本事,如今内心非常矛盾。不报名吧,正好验证了人们说他就是有了权力也干不出什么名堂的说法;报名吧,自己的能力摆在那里,如果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就像手背上嵌了个螃蟹吃也吃不得,甩又甩不掉,搞不好连现在处长的位子也丢了。何况即将开始的机构改革要竞争上岗,必须准备演说材料,自己的本事就那么一点,得提前下手。如今,局长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自己硬着头皮报名响应,心中压根儿就不敢去。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忧心忡忡,趴在办公桌上苦苦思索良久,来找侯石嘉。
侯石嘉看到猥琐的鲍志良,心里说:这种人也想做领导,真是自不量力,也不打着灯笼照照自己,当年也不知怎么当上处长的?心中看不起归看不起,不过表面上不能流露。于是,他不愠不火地说:“鲍处长,有什么事吗?”
鲍志良颤声说:“侯……侯局长,我觉……觉得处理焦化厂的人要选好,这可是关系到稳定的大事呀。”
侯石嘉轻描淡写地说:“谢谢你的提醒,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会考虑的。”又故意吓唬鲍志良说,“我看你就不错,可以处理这个问题嘛。”
鲍志良听到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脸色煞白,全身发抖,好久没有说话,缓了一会儿也豁出去了,站在原地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很低地说:“局长,我去可以。但是我觉得要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我们局有更合适的人选,他们与王局长出马,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侯石嘉故意问:“那么,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鲍志良听了这话,知道不会派自己了。矮墩墩的他双脚在原地跳了跳,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人的利益了,不假思索地说:“钟维民、陶小曼都可以。不过,我认为钟维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政府大院处理复杂问题的高手,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提起陶小曼是为了讨好侯石嘉,推出钟维民才是解脱自己的真实目的。
侯石嘉冷淡地说:“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你也要作好准备,还有其他事吗?”
鲍志良感觉到侯石嘉在下逐客令,于是悻悻地走了。
台立淮迈着八字步走进侯石嘉的办公室,他不等局长让他坐下,就一屁股坐在侯石嘉对面的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边抽烟边说:“侯局长,我看您也不必为难,您就派我和王局长去好了,我们能够解决的,您看怎么样?”
说实话,侯石嘉的确没有看上他,但是,宁负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台立淮一贯的所作所为,侯石嘉了如指掌,一开口就知道他是在玩反客为主的花样。侯石嘉说:“小台勇气可嘉,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要去我赞成,你去找王局长来。”
台立淮一看自己的算盘打错了,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摔,站起来说:“鲍志良、苏武志就知道当官。这些处长最应当去。”
侯石嘉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台立淮心里发毛,于是就改口说:“局长,其实我们局能够处理问题的还是钟维民。”
侯石嘉鄙夷地说:“小台,你就安心工作吧。至于派谁去不是你考虑的问题,准备你的演讲稿吧。”
台立淮连忙说:“谢谢局长。”
汪君伍、胡万民也先后表达了不想去的意思,只有钟维民在思考着如何处理问题。侯石嘉不由得暗自赞叹钟维民的良好品质和极强的工作能力。
王忠义来到侯石嘉的办公室,他们要交换去焦化厂处理问题的意见,确定合适的人选。
王忠义急切地说:“老侯,这次焦化厂事故出得真不是时候,我们要经受机构撤并和群众事件的双重考验。”
“就是嘛,我们压力很大呀。”侯石嘉深有同感地说。
“我觉得,机构改革我们还有时间。”王忠义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焦化厂的问题我们没有退路呀。”侯石嘉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是职工的身心健康和安全保障与外资企业利益的冲突,哪一方都不能轻视,解决不好就会引发国际争端和群众大规模上访的问题,我们局难脱干系呀。老侯呀,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一定得派能力出众的同志去呀。”王忠义语重心长地提醒侯石嘉。
侯石嘉诚恳地说:“老王,我何尝不这么看呀。这用人和打牌是相同的。打牌就要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牌,有一副好牌不管你的水平怎么样,照样可以赢。可是,拿着一副臭牌,纵使你有《千王之王》里‘赌神’的本事,不出‘老千’就根本无法赢到钱。不过打牌可以出‘老千’,用人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没有‘老千’可出呀!”
王忠义镇静地说:“我们的中层干部都可以独当一面的嘛。”
侯石嘉苦涩一笑说:“那是应付日常工作,处理复杂问题就差得远了。”
“你不是经常表扬他们很能干吗?他们都很自负。”王忠义不解地问。
此时,侯石嘉只能实话实说了,他说:“老王,不瞒你说,咱们手下的这帮人没有几个能够担当大任的,我是没有办法才用这些人的。”
“我们也可以任用高素质的人才嘛。”
“唉!”侯石嘉长叹一声说:“现在的人事制度就是这样,原有的人实在不敢恭维,我们看上的人招不进来;能力低下、品质恶劣的又辞退不了。可就是这些人也没有自知之明,一个个都认为自己了不起。连工作安排、计划、报告、总结都不会写的处长不在少数,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你没看每次我们要的本月小结和下月要点,这些人都写了什么,最多两页纸,几个干条条还词不达意呢。这些‘喝酒七两八两不醉,打牌三宿四宿不睡,舞场三步四步都会,干起正事十年八年不会’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喝酒、打牌、挖坑、打架、造谣滋事、进娱乐场所几乎都是高手,干工作和写材料是十足的低能儿。他们善于拉帮结派,壮大自己的势力,帮派坐大,在我局占据着绝对优势。”
“那你为什么还要重用他们呢?”王忠义故意问。
“老王呀。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用的。如果有能力出众的人才,谁能不用呢?现在,如果我们不用他们,他们就寻衅滋事,破坏力很强,会搅得监管局鸡犬不宁。那样,上级政府会认为我们没有能力搞好工作。这些年我们只能违背意愿用他们,还得违心说他们有能力。否则,我们就无法在监管局立足,我只有利用他们扩大监管局的影响,维护我们的权威呀!”
“我们局不是有人才吗?”
“是的。我真为有综合法规处老王和钟维民以及楚梅村这样的干部叫好,他们把那些货色狗屁不通的垃圾清理加工后都有用场。经他们的手写出的文章结构、遣词造句十分得体。他们工作起来兢兢业业、全身心地投入,从来不用我们操心,能力非凡,又爱岗敬业,他们一个人能顶那些废物五六个,甚至十几个。可是,我们没有提拔他们,甚至也没有把他们放到轻松的、福利好的岗位,多少年来他们始终在清苦的岗位上默默奉献,毫无怨言,我们有这样的好同志是我们的福分。有时候,我问自己有这么好的人才,为什么不加以重用呢?我们是否对他们很不公平?显而易见,我们是委屈了这些同志,我们对不起他们。但是,我们只能委屈他们。因为他们素质很高,通情达理,要面子不会闹事,只知道干事,不会结党营私,显得势单力薄。他们工作出色成为那些垃圾攻击的目标,他们破坏了机关的‘潜规则’,出众的工作成绩像大山一样让别人难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