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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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唯一的爱人。可今天,像突然离他而去时一样,她又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真真是他始料不及从未想到的。他愤怒、绝望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茫然、困惑。心里一遍遍地问: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8
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幕上。浪涛拍岸,水花四溅。张啸华的肩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李新建跟在他身后。
李新建目光茫然地眺望着海面,缓缓说道:“我在刑警学院读书的时候,和一位女同学恋爱了。这一爱就是三年。今天她突然以港商的身份出现了,珠光宝气不说,还进入了海州大厦那个漩涡里。”
张啸华问:“你们接触上了?”
李新建点头。
第三章
秋风一阵紧似一阵了。落叶灌木抖落身上泛黄的旧装,细长的枝权扭动着,在风中翩翩起舞。天空高远而明净,偶尔飞过的鸟划过蓝天,留下婉约动人的歌鸣。这是城外一家破旧的小旅馆。在楼上客房里,隐身蛰伏的杨春,与两位萍水相逢的房客合住一屋。被瘦六喊作老狼的人阴沉健壮,显得颇有城府;而那个瘦六确是名如其人,瘦骨磷峋,双眼脖肿,给人一种酒色过度或是吸毒的印象。李新建快步走进市电信局办公室。他拿出警官证对办公室主任说:“我是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在查一个案子,希望你们配合。”
办公室主任是个爽快的年轻人,点点头道:“没问题。请讲。”李新建把一张纸条递给主任,叮嘱:“请绝对保密。”
李新建走出办公室,穿过营业大厅。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打开,强民的声音像跟谁吵架:“报告首长,我查到麻黄素厂的线索了!”李新建三两步跨下台阶,跳上三菱车:“别开玩笑,我现在心情可是不太好!”强民嚷嚷:“谁开玩笑?我通过一个叫范明的人,找到了卢辉。这个卢辉,很可能就是做毒品原料粗加工的包工头。他们约我一会儿在城外见面……”城外公路旁,一位彪形大汉斜靠在路边一辆破吉普车车头上。范明把背着铺盖卷的强民带到他面前,介绍道:“卢老板,我给你把人带来了。他叫马铁柱。”卢辉上下打量着强民:“嗯,块头不小。哪儿人哪?”
强民一脸木衲答道:“山东。”
“以前在哪儿混?”卢辉又问。
强民扳着手指回答:“修马路、修下水道、下煤窑、码头搬运,啥力气活儿俺都干过。”
卢辉突然伸手:“身份证!”
强民乖乖地把连夜赶制出的假身份证递给他。
卢辉对照一番后,把身份证揣进自己的口袋里,道:“按照公司章程,身份证归我保管。”
强民连声说:“行。行。您保管,俺放心!”
卢辉打起官腔:“我的工厂保密性很强,不光要出大力流大汗,还要耐腐蚀战高温。”
强民道:“这些范老板都说过,俺不怕。”
“知道就好。”卢辉扔给强民一支烟,“我这儿有这儿的规矩,你可要弄明白了!”
强民从地上拣起烟,宝贝似的吹吹上面的灰,夹在耳边,恭顺地道:“只要能挣钱,啥规矩都成。”
在城郊小旅馆附近的低档洗头房里,杨春将分头推成板寸,戴上墨镜,一改儒雅形象,活如黑道杀手。
乌云蔽日,狂风骤起,枯黄的芦苇似海浪般奔腾翻涌,一派肃杀之气。
卢辉驾驶的破吉普如汪洋中漂浮的小船,在密密的苇丛中颠簸前行。
吉普车冲出苇丛,来到海边,早有一辆摩托艇等候。
卢辉率强民弃车上船,一马仔发动快艇飞速向远处的海中孤岛驶去。
摩托艇很快便驶到孤岛靠岸处。卢辉和强民从艇L跳下。小岛怪石狰狞,寸草不生,鸟兽绝迹,毫无生命气息。
空气中飘散着强烈的刺激性异味。几间冒出浓烟的简易工棚隐约可见。一个用棍棒搭起的了望塔上晃动着一个人影。
强民被卢辉带进一间光线昏暗的大屋,刚进门,就被几根包皮大棒猛击倒地。卢辉大喝一声:“给我捆起来!”
海州大厦总经理室。汪静飞边翻阅文件,边往电脑中输人数据。
漂亮精干的客房部经理刘芳敲门进入,问汪静飞:“汪总叫我!”
汪静飞点头示意对方坐,刘芳规矩地坐到老板桌前的椅子上。
汪静飞输入完毕,关闭电脑,对刘芳道:“你送来的客房部月报表我已经看过了。”‘不摸老总底细的刘芳小心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汪静飞反问:“你还记得住房率吗?”
“百分之九十四点七。”刘芳一口报出。
汪静飞用平静地语调说道:“问题就在这里。”
“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呀!”刘芳有些出乎意料。
汪静飞道:“问题就出在这个‘相当高’上。”
刘芳不解地问:“难道高不好吗?”
“凡事都有一个度。”汪静飞看着刘芳,“过度就不好了。”
刘芳认为汪静飞在故作高深,便有些不服气了,“怎么就不好呢?”
汪静飞站起身,边踱步边道:“我在希尔顿和香格里拉酒店集团都服务过。即使是这些驰名世界的酒店,住房率也很少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何况现在是旅游淡季。”
身为客房部经理的刘芳大概是骄横惯了,以傲慢地腔调道:“汪总说的是外国名牌酒店,海州有海州的特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来了若干旅游团队和会议,达到了目前这个数据。”
汪静飞绵里藏针:“主要客源是团队和会议,看上去住房率确实喜人。但实际上,利润都被高额回扣所抵消,甚至出现负增长。更重要的是,这种回扣不是对顾客的优惠,从正常渠道支出,而是以现金的方式,从餐厅、商场和娱乐业等处坐支。这些钱,显然是到了个人手里。严格地说,这是变相的行贿。你承认这一点吗?”
被击中要害的刘芳只好哺哺:“现在都这样干。没有回扣,任何旅馆也玩不转。”
汪静飞不依不饶:“你犯了一个概念上的错误。商业上所说的回扣,是一种正常的优惠,可以计人成本,而你们所说的回扣,则属于少数人暗箱操作甚至和分,这叫贪污和贿赂。”
女经理刘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言以对。
汪静飞得理让人,口气缓和了许多:“从今天起,一切按规矩办。”
刘芳赶紧点头:“是,汪总。”
汪静飞坐下,递还报表:“你回去吧。”
刘芳满面通红退出门去。电话铃响了。
汪静飞拿起听筒:“喂……哦,董事长,您好!”
郭小鹏浑厚的男中音:“早想我们俩一起吃顿饭,随便聊聊。今天怎么样?”
汪静飞立刻回应:“我也正准备单独拜访董事长呢,当面讨教。”郭小鹏愉快地问道:“心有灵犀一点通?”
汪静飞岔开话题:“您是东家,定个时间和地点吧。”
“晚上七点,我去大厦接你。”郭小鹏说罢,卡下了电话。
市中心闹市大街。阳光灿烂,车水马龙。繁华的商场门口,行人拥挤,五光十色。
刚洗完发做过面膜的刘眉妩媚娇俏,艳光照人,加之那一袭红得耀眼的低开领长裙,走在街上,引来许多目光。她旁若无人,走到街头IC电话亭旁拨打磁卡电话。
“杨大哥吧?我是刘眉。怎么样?今天见个面?”
“什么地方?”
“老地方。黄金海岸八号。天黑以前你到那儿就行。”
杨春没再讲什么,挂断了电话。
刘眉缓缓挂上听筒,静站片刻,猛地转身,拦住一辆出租车,跳上去,迅疾离开。
一直在街拐处盯着刘眉的李新建走出,快步走向电话亭。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李新建接通电话,听出对方是那位电信局办公室主任。主任说他们在检修微机线路终端时,碰巧听到他提供的三个电话中的一个,问他有没有兴趣过去听听录音。
李新建边回身小跑,边对着手机大声道:“当然!当然!我马上就到!”
衣衫褴楼的强民被打得遍体鳞伤,吊在房梁上大口喘息。一大汉玩弄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慢悠悠道:“臭雷子,在局子里扛个啥警衔儿啊?”
无法挣扎的强民作可怜状:“好哥们儿,别拿俺老实人开涮。俺……俺听不懂呢!”
卢辉冷冷道:“我一摸你那身份证就知道是假的。老子就是做假证件起家的。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姓名?”
众打手如狼似虎齐声吼:“快说实话!”
强民喊冤:“俺真是山东枣庄膝县马家沟村的马铁柱啊!”
卢辉勃然大怒:“好,算你小子有种!来人啊,把他拖出去办了!”
打手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强民扛起来飞快地抬出门外,扔进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里,然后不由分说便开始往坑里填土。
强民满脸鼻涕眼泪,嘶声喊叫:“俺冤枉啊!冤枉!卢大爷饶命啊!”
卢辉笑眯眯地道:“说实话,我就饶你小命。”
强民大喘着气交待:“俺真名叫王向阳,在老家烧砖窑,窑主拖欠工资不给,俺一气之下就把他闺女干了。俺怕她说出去,就把她杀了。”
一大汉感兴趣地追问:“多大的闺女?”
强民道:“十二三。”
大汉一锨土甩在强民脸上:“你他妈老牛吃嫩草,强奸幼女啊!”
卢辉扬手制止:“别打岔!说重要的。”
强民灰头土脸,声泪俱下:“公安局到处抓俺,老家呆不下去了,这才更名换姓,花一百块钱买了个假身份证,跑了出来。俺先是跑到安徽芜湖,在那儿被警察抓住当盲流遣送,好不容易在遣送回山东的路上逃跑,到海州投奔老婆娘家表舅周老板……”
卢辉看看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文人模样的中年人,那人点了点头。
强民满脸求生欲望:“卢老板,俺不要钱,俺白给你干,能让俺活着比啥都强啊!”
海州大厦的夜广场是美不胜收的。音乐喷泉在华灯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悠扬动听的流行曲调缭绕着巍峨挺拔富丽堂皇的四星级酒店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