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人偶-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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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无尘根本没有感情，他不会愤怒，也不会伤心。
这是他计划里的一环，这是他抵达目的地的手段，那虚假的愤怒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为了目的，他甚至可以做出自己不习惯的事情——伪造情感，那么这点小事他当然能够办到啊。
心中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无尽的祈祷。
希望最公平的时间之神可以稍微眷顾一下这个历经残酷磨难的少年，让时间过得稍微快一些。
终于，这场疯狂的虐待秀终于迎来了终点。
最后第一百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个。
台下的人们叫喊着“让他哭！”“让这个沙包的表情扭曲一下吧！”这样的蕴含负面情绪的台词。只剩下最后一个，而许无尘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一点让下面的人们的疯狂攀升到了极点。
上台的，是一个胖子。
他一路小跑，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胖嘟嘟的手上拿着一本素描本。
“……？”
空疑惑地看着这个胖子，心说这位仁兄，你拿着本子想干嘛啊？难道里面画着什么不良内容，想让许无尘看吗？
这个胖子看了一眼许无尘，笑了笑，他一笑，眼睛基本就被肉遮住，看不清了。
许无尘也没有特意去看他，直视前方。
胖子拿着素描本走到他跟前，说道。
“来来，小伙子，看看这个就好。”
说着，他翻开了素描本。
那是一幅看不出是什么的画，无法确定画的主体是什么，就像一块涂鸦。
许无尘瞄了一眼，也没什么感觉。
然后胖子将素描本的每一页纸撕下来，并用随身的胶带将其粘在一起，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那这一次，看看这个吧。”
胖子展开十六页画纸拼成的图画，展示在许无尘面前……
站在许无尘身后的空也看到了这幅画，当即瞳孔放缩，脸色铁青，连连后退，差点站不住脚。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看懂！
但是异能者强大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被死神盯上一般的恐怖。
分明只是一幅看不懂的画而已，但是空止不住地发抖。
那个胖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无尘。
而许无尘……他很自然地看着这幅画，各个角落，每个细节，好歹也是最后一个了，许无尘觉得多费点精力会意这幅画也没什么。
但是他什么也没看懂。
这是什么东西？
就像涂鸦，但是色彩太过混杂，看不出来到底调了多少色彩在里面。
三分钟的铃声响起，活动终于结束。
胖子卷起画，深深地看着许无尘，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
“对呀对呀，就这样了吗？没有了吗？”
“谁来让这个臭沙包变个脸啊！”
活动结束，许无尘的表情安然无恙，但是观众不干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叫吼着。
有的，甚至将手里的东西朝许无尘丢去。
“……音。”
空终于收住心神，目光变得冷冽起来。
音会意，走到前面，挡在许无尘面前，红唇轻张，无形的音波猛地扩散出去，将所有人推翻在地。
力道把握得很精妙，所有人只是跌了个跟头而已，并没有受伤。
“好了好了，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很可惜，这十万元美金没有哪一位可以带走。感谢各位的支持，现在我宣布，活动结束！”
言毕，沙漏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清场。
许无尘站了起来，扭动脖子。
化妆坐了几个小时没动，活动开始时又坐了五个小时，许无尘浑身骨骼都嘎吱作响。
几道影子穿过了沙漏成员的包围，一下子来到场中，与许无尘对视。
沙漏成员们也是大意，本以为这里只是普通人，却不曾想有几个异能者混在里面，才漏了。
木桐瑛看着许无尘，一言不发。
许无尘此时此刻的形象是在狼狈。
不说一身黑衣被五颜六色的不知名液体沾染，头部缠着白色的纱布，被穿针的手指虽然已经痊愈，但是凝固的血液还黏在上面。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恐怕还有不少淤青，身体内部，骨头也不知有没有断裂。
这也难怪，毕竟他在这五小时里，几乎是在虐待的环境中度过的。
一般的异能者，恐怕早就昏厥了。
许无尘到现在还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足见他的意志力有多么恐怖。
“无尘……你还好吗？”
木桐瑛想了很久，却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以外，她还能说些什么。
“还好。”
许无尘淡淡地说道。
双方保持沉默，沙漏成员也自觉离开，不去打扰他们。
李木心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许无尘却抢先说道。
“不要集体行动比较好。”
许无尘对着木桐瑛，缓缓说道。
“这一次的对手，擅长伪装，异能也是伪装，他甚至以副部长的姿态骗过了我，你们要怎么做与我无关，但是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了，在一切水落石出以前，谁也别相信。”
“那你为什么要和沙漏的人一起行动呢？”
木桐瑛冷冷地问道。
话一出口，她也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们。只是他们给的情报，最符合实际罢了。”
木桐瑛默然。
“这个对手，嗜好折磨，羞辱，虐待意志力坚定的人类，要小心……”
许无尘讲完了，转身就走。
木桐瑛眼看着许无尘越走越远，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一下子抱住了他，不顾他身上的脏物，紧紧地，紧紧地，生怕下一秒许无尘会消失一样，紧紧地抱着。
“好暖和……”
“……”
许无尘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静静地等着。
“要记住，哪怕死掉了也不要忘记，这是属于我的拥抱，也是属于我的台词，要是哪天你弄混了，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唷。”
“……嗯。”
许无尘点头。
木桐瑛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许无尘扭头瞟了她一眼，慢慢离去。




第七十二章：黑夜的会面
自活动过去后，已经是三天了。
这段时间里，许无尘一直以许无情的脸，在夜晚的街道上活动。
一段时间下来，搞得他跟猫头鹰似的，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但是这三天里，什么也没发生。
许无尘对此，觉得也是正常。
毕竟一起登台的不只有他，还有沙漏的人。
无看到沙漏的人在做这种事情，势必清楚这是一个陷阱，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的，恐怕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但是对此，慧表示异议。
无是个疯子，他的行为模式虽然不易掌握，但是最肯定的一点是，一旦有他看得上的猎物出现，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闯一闯的。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份胆色，才直接杀到慧的面前，最后才被空击退。
虽说是击退，但是空也只是暗算得手，打中他一拳。
两人真要打起来，胜负还不一定。
虽然空的异能十分稀有，也十分出色，但这并不能决定一切，无的强悍，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慧作了总结：不是不来，而是还没来，不要急，继续努力。
许无尘只能叹气。
他可以分析情况，但是无法分析人心。
一个人想法如何，他是无法分析的，他只能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去剖析一个人，却无法“感性”地去理解。
在许无尘看来，无要是真出现了的话，那真是见鬼了。
第四天的晚上，许无尘继续在大街上溜达，头发遮住耳朵上空准备的耳机，附带对话和定位功能，身上至少准备了四个发信器，分别安放在不同的地方，绝对确保许无尘不会突然失踪，据说还有一个是连许无尘自己也不知道位置的。如此看来，倒真是万无一失。
夜晚的都市本应是喧嚣的，但是许无尘偏偏走在偏僻的小街道里，如此明显的做法让许无尘更觉得无要是跳出来的话，那就太离谱了。
但是慧还是坚持——只要他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就一定会对你出手的，放心。
所以，许无尘是一个人，他周围，没有沙漏的人。
但是这也无妨，谁让有空在呢？
只要空在这里，一瞬间就会有十几个沙漏成员出来助阵，无须担心。
然而许无尘根本不是担心这个。
他慢悠悠地走着，夜风刮起了他的风衣。
那一天过后，许无尘就没有发过一条信息给木桐瑛。
那天该说的都说了，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去做就不是许无尘该在意的了。
想到那一天，许无尘立刻想到了木桐瑛那个拥抱。
那个拥抱，让许无尘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许无尘自己都没料到。
他当时只觉得——腰都快被木桐瑛压断了！
姑娘，你下手太狠了吧？用这么大的力做什么？杀人吗？！
但是许无尘没敢说出口，从理性角度分析，这么说了以后，按照木桐瑛的个性，接下来许无尘被打成猪头的可能性为十成。
居然还说什么要记住她的拥抱和台词……是啊，会这么说话，用这么大的力气的，天底下唯你一份了啊。
许无尘叹了口气，继续走。
许无尘走了一小时，最后在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储物室前停下，坐下来等一会儿。
他环顾四周，除了几个同样有些年代的储物室以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汪汪！”
一声稚嫩的狗叫声响起，许无尘愣了一下。
这里有野狗吗？
循着声音看去，就发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背着光，没能看到相貌。
他手里一条狗链垂下来，但是另一端什么也没拴。
他朝着许无尘这边走来，渐渐地，他的样子暴露在许无尘面前。
“……！？”
“哈罗，无尘。”
“李木心……”
他怎么会在这里——许无尘心想。
来人正是李木心，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许无尘。
“你的伤没事了吧？”
“还好。”
“你就是这么爱乱来啊，那种事情，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只是你没必要知道。”
李木心苦笑一声，坐了下来，坐在许无尘身旁。
“在干什么？在这个黑夜里，而且还顶着这张脸。”
“有我的目的，我说了，我没打算和任何人联手。”
“但你却和沙漏的人联手了，不是吗？”
“那叫合作，资源共享。”
“你说什么都行啦。”
李木心耸耸肩，看向前方，一时无话。
“啊，对了，我最近领养了一条小狗，刚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