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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花月断肠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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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梅语含深意地说道: 
  “他们恐怕不会让你再去了。”印天蓝眉腾煞气,道: 
  “我不信他能奈何得了我!”晓梅道: 
  “大妹不信,到了前站就可能有个谱儿了。”印天蓝道: 
  “出了山口,约莫十里有个小镇,即以山口为名,前站就在山口镇外,现在就去。”晓梅道: 
  “从现在起,靠得住的人,大妹也得当心,我们先找个地方,我再给你查看一下伤势,再去不迟。”言外之意,在胁威利诱下,自信靠得住的人,也未必准能靠得住。 
  印天蓝已经会意,道: 
  “小哥的意思,是否等天黑了再去?”晓梅道: 
  “大妹真聪明,我的意思,是大妹明着去,我暗中去,未去之前,我们还得好好地商量商量,这里风大,再说嘛,肚子也有点不答应了。”印天蓝道: 
  “这好办,出了山口,就是大道,沿线商民,不认识老印记场主的人,还不太多,借个地方,绝对不成问题,走吧。”继续前行,片刻之后,二人身影,即消逝在山口以外。 
  傍晚时分,山口镇外,老印记矿场场主印天蓝,拖着疲乏的身子,到达中途站的门口,栅栏紧闭,业已上栓落锁,里外不见一个人影,肚子里的火可就大了,她本想一脚把门踹开,转念一想,风雪载途,货运己停,站中无事,手下人围炉取暖,也无可厚非,气便消下去不少,暗道: 
  “我何不暗中进去,先看看这群小子在干什么?”轻身一越,翻过院墙,悄悄地往管事房掩去,这个站比乱石岭的那个站规模大,格局却是差不少,迎门十丈一列瓦房,居中三楹是管事房,左边住家,右边是客房,在这列房子的两旁,是马厩和车棚,尽头是伙计们住宿的地方,后边是仓库,印天蓝来进下榻的地方,还在仓库的后边,印天蓝刚刚翻过院墙,一阵犬吠,就扑过来十几条狗,道地蒙古种,个个凶猛肥壮。 
  这样一来,她想隐秘行动也办不到了,双脚一顿,又翻了出去,房门大开,伙计们全都出来查看究竟,发现群犬都拥挤在栅栏门边,一边狂吠,一边往门上猛扑不已,好恶的狗,似乎非把来人生吞下肚不可。伙计们的反应虽快,行动却不及印天蓝,透过宽阔的栅门缝隙,仅能看出她翻进翻出,慌忙跑了过来,把狗赶开,陪着笑脸说道: 
  “原来是……”发现她衣衫不整,浑身是血,左肩右肋还扎着几道破布条,显系受了伤,立又改口惊呼道: 
  “场主你遇上什么事了?”印天蓝那有好气,怒喝道: 
  “还不开门!”伙计才待开口,发现门已落锁,惶恐说道: 
  “门已上了锁,场主请等等等,小的去取钥匙。”转身便向管事房跑去,印天蓝灵机一动,抬脚便踹,不仅未能把门踹开,且被反震之力,震退数步,似乎牵动了伤势,手抚右胸,连声痛哼,弯腰蹲了下去,脸色也全变成铁青,门栓是杉木做的,粗约半尺,她佯装重伤,未贯注真力,怎能踹得开。 
  自然,那抚胸,那呼痛,蹲身,变色,也全是假的,但因她确曾受伤,身上有泥有血,再经薄暮昏暗的天色一衬托,丝毫看不出来破绽。伙计们可慌了,立有两个翻过院墙,急忙把印天蓝扶了起来,另有一个用石头把锁砸断,这才把她半搀半扶,搀扶进去。 
  印天蓝住的那个小楼,在最后边,须从正面那排房子,绕越过去,但也可从管事房穿越过去。她是场主,除了骑马,进出一向都要经过管事房,此时受伤,急须休息,自然更要走近路。那个取钥匙的伙计,进房略有耽搁,方才出来。印天蓝已到近前,瞟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关管事的不在?”那个伙计嗫嚅说地道: 
  “在,酒喝多了,怎么也叫不醒。”印天蓝冷哼一声道: 
  “人老了,该给他一点清闲的事情做了。”那个伙计道: 
  “关管事虽然上了几岁年纪,身子骨可还健壮,实在是因为大雪断了路,没有想到场主会来。”印天蓝道: 
  “你很会说话嘛,是不是关管事平日待你好,叫什么名字?”那个伙计道: 
  “小的叫韩章,不会说话,场主多担待。关管事对待全站的弟兄都很好。”说着话,已到管事房门前,韩章紧上一步,挑起棉门帘,房子里生着一炉火,很旺,炉口压着一壶水,已经沸腾,正从壶嘴滚滚冒着蒸汽,弥漫充塞,整间屋子里,就像蒙着一层雾。八仙桌上,杯盘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门帘一起,热气、蒸汽、还混杂着薰人的酒气,迎面涌腾扑出。印天蓝一皱眉,立即止步道: 
  “简直不成话,管事房成了酒馆,关洪简直老糊涂了,从右边绕过去,韩章,你也跟着过来一趟。”伙计搀扶着她,送到后楼,韩章跟在后面,进入后楼,伙计扶着印天蓝坐好,立即告退。韩章肃立一旁,听候吩咐。印天蓝指着迎接她的一个村姑娘问道: 
  “她是谁,小环哪里去了?”韩章道: 
  “小环快要临盆了,她叫胡二姑,是临时找来伺候场主的。”印天蓝听出语病,立刻追问道: 
  “小环还没嫁人,怎么会生起孩子来了?”韩章道: 
  “她跟少管事相好已经很久了。”印天接道: 
  “我夏天来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韩章道: 
  “这个小的怎能知道,也许是怕场主不准。”印天蓝道: 
  “胡说,小环是我近身的丫环,只要她中意,我怎会不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韩章道: 
  “在镇里租了两间房子,就这几天就要生产了,少管事亲身在照顾她。场主遇上什么事了,后边还有没有人?” 
  他想把话题拉过。印天蓝道: 
  “就我和一个朋友,原想去参场,不料遇上雪,为了抄近路,反而出了事,那个朋友为了掩护我,已经遭了毒手,也幸亏他奋不顾身,才能使我逃得活命,唉!”一叹又起,道: 
  “你们怎会知道我要来,胡二姑是谁的主意找来的?”韩章道: 
  “站里要是知道场主要来,就不会闹得乌烟瘴气了。胡二姑是少管事找来的,是怕场主随时会来,不能没人伺候,也并不是知道场主要来。”印天蓝道: 
  “我累得很,要躺一会,站里的事暂时由你负责,派个人去把关洪那个宝贝儿子给我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他老子倚老卖老,他也胆大包天,简直要造反!”说到后来,声色俱厉,韩章肃容告退,印天蓝吩咐二姑道: 
  “给我熬一点粥准备着,先休息一会。”胡二姑道: 
  “我来搀扶场主。”说着已经往前走来,印天蓝道: 
  “不用,我不是纸扎的,歇这一会已经好多了,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 
  扶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迳向睡房走去。胡二姑似已听说过她的脾气十分刚强,不敢违撤,领命也走出楼房。适时,印天蓝听到晓梅传声示警,道: 
  “大妹,胡二姑是歹徒伪装,武功极有要底,大妹务必多加小心,饮食也要留意,一丝疏忽不得。关家父子与小环,不知情况如何?我要跟随韩章那个匹夫,一探究竟,须暂时离开,你要自己保重,我走了。”语毕寂然,料已走了。 
  这是预定的计划,由印天蓝先来,藉着查问站中事务,拖到天黑,以便利晓梅的行动。韩章即范凤阳安置的暗桩之一,印天蓝佯装把他忘了,寄予重任,稳住他的心,以免祸变提早暴发,伤了关家父子和小环的性命,这是印天蓝来了以后,发觉可疑,随机应变的措施。另外一个名叫崔士豪,不在站中,不知何往? 
  印天蓝臆测,叛徒在站中,必有密窟,急中生智,向韩章要人,等于摊牌,话可说得很技巧。她要罚问关洪之子关兆祥不问而私通小环的罪名,神色且表现出极端的愤怒,装作得极是自然。盛怒是真的,但非关家父子而发,偷窥韩章,似未觉察。 
  进入睡房,把门闩死,斜倚床上,念及所适非人,再也难禁伤心痛泪,倘如事实,俱如所料,那将是人世间最为凄惨的遭遇了!然则苍天,果如此不仁乎? 
  韩章辞出后楼,在管事房徘徊了一阵,双眉时皱时扬,不知想了些什么,终于一跺脚,挑帘冲了出去。他自己去了山口镇。这显然有了问题。如果没有私弊,随便派个人,谁敢不去?又如所言俱真,只消一句话,关兆祥又怎敢不回来。他这一亲身去,立刻暴露出,事情大有蹊跷。远处一条飘忽人影,紧密蹑踪其后,是晓梅,韩章懵然无觉。这时天黑不久,但因雪后严寒,乡人又习于早睡,故已路静人稀,除了北风呼呼地刮着,连声犬吠都听不到。山口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约莫五六百户人家,官道从镇中贯穿而过,把一个镇,分割成南北两处。 
  韩章进入镇中,约莫百步,转进道北一条小巷子,越墙翻进一家民宅,公然登堂入室,招呼都不打,就推门走进了上房。 
  上房一明两暗,东里间的热炕上,正有一个四旬左右的骠悍汉子,搂着一个妖艳妇人,在调情饮酒。韩章挑帘进了东里间,看见这种惹火的镜头,艳羡地说道: 
  “你们倒快活,老子可受了罪了。”抢过一杯酒,灌入口中,便在炕桌空着的一边,自愿自地坐了下去。那一对狗男女,仍旧拥抱着,也不避讳韩章,骠悍汉子道: 
  “今天你当班,该你小子倒霉,是不是那话儿到了?”不言可知,他就是崔士豪。韩章道: 
  “谁说不是,身上似乎还带了重伤。”崔士豪道: 
  “就她一个人?”韩章正在啃着一支鸡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崔士豪嘴对嘴喂了那妇人一口酒,自己也灌了一杯,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还不好办,照谕行事,能敷衍,就等矿主,敷衍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缚交矿主,不就成了。”韩章道: 
  “你说的倒轻松,她现在就要关兆祥,怎么个敷衍法?”崔士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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