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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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再往她后背一摸,温热,湿润。
“你无父无母,蓉儿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你要报仇,蓉儿就替你背剑,你若死了……蓉儿便挖个大坑,咱俩长眠于地下,生,在侧,死,同穴。”
剑晨的眼前,陡然浮现出花想蓉当日在客栈,羞涩而又坚定的话语来。
双目中,滚落一滴血泪。
“不――!”
他抱着花想蓉无力的娇躯,仰天悲呼,“你说过,死,同穴,我还没死,你,你也不能死!”
奈何花想蓉此刻俏脸上的血色干干净净地褪去,半点也无,对于剑晨的呼喊,全无半点反应。
只有紧紧闭起的凤目中,一滴清泪,缓缓滑落。
滴在剑晨手心里,那丝冰凉令他如坠冰窟。
“蓉……儿!”
他抱着花想蓉,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悲泣不已。
此刻他深深自责不已。
明明安安早已有过提醒,叫他杀了唐子昱,为何,为何当时会鬼迷了心窍,非得刺那三十五枪!
否则的话,何至于害了蓉儿……
他浑浑噩噩,脑袋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浑然未觉,此刻身后,一道黑影正蹒跚而至。
“小心――!”
安安行不能动,口却能言,一见之下,顾不得伤心,连声娇呼。
只是剑晨此刻悲痛欲绝,对于安安的提醒,全无反应。
背后那道人影,在月色下映出狰狞残忍的笑意,手中,那柄漆黑如墨的匕首高高举起。
唐子昱。
“死同穴么?”他阴冷地笑着,“小子,让我来帮你!”
呼――!
漆黑的匕首划破空气,如同黑色的闪电,往剑晨头顶插下。
安安的眼睛,紧紧闭了起来,这一刻,心如刀绞。
死了,都死了……
那么我也……到此为止了吧?
安安从来无忧无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情绪。
砰――!
一声闷响划破夜的沉寂,也几乎震断安安心弦。
傻子,咱们来生……嗯?!
她突然觉出不对来。
唐子昱不是用的匕首吗?
匕首,怎么会发出砰的一声?
带着疑惑,安安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突然惊喜莫名。
剑晨仍然抱着花想蓉悲泣不已,与她闭眼前并无不同。
可是……他的身边,倒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瘦得如同麻竹杆一般的人,正是唐子昱!
而代替唐子昱站在剑晨背后的,却是个如熊般健壮的汉子。
“他…妈…的,还好老子皮厚!”
管平手里拿着齐眉棍,呼呼喘着气,鄙夷地看着唐子昱栽倒在地的身躯。
“光头!”
安安惊喜地喊道:“快来帮我解穴!”
“好!”管平呵呵笑着,倒拖齐眉棍,两脚一迈就向安安走去。
岂知才走了两步,他白眼一翻,壮如山岳的身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顿时没了声息。
原来先前管平出战,唐子昱打了他一枚**钉,却只是随手为之,哪知道管平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皮糙肉厚倒是远胜常人。
是以那枚**钉虽然钉在他脖颈上,但却只是破了表皮,迷毒确实有中,但也不深。
当剑晨那一声血泪悲泣的“不”字嚎呼出口时,管平便在昏昏沉沉中被惊醒,随后,他睁眼第一幕,就见到唐子昱持匕站在剑晨身后。
好在他倒地的位置,离剑晨等三人并不远。
千钧一发之际,他鼓起全身余力,虎扑而上,齐眉棍狠狠一击,敲在实已强弩之末的唐子昱后胸。
这一击固然解了剑晨即死之危,但他也因内力运转之下,又将本已按捺下的迷毒再度传便全身。
顿时又昏迷过去,这一下,怕是一会半会醒不过来。
安安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管平,小口张了张,无奈只得呼唤场中唯一还能动的人:“傻子,傻子……”
毫无反应。
安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起她所有内力,厉喝道:“剑――晨――!”
“快给我解开穴道,花姐姐她……或许还有救!”
(第三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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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终了,剑晨的身世,总算在他万辛万苦的探查下逐渐清晰明了起来,从第四卷开始,随着他的复仇一路一步步前行,更大的江湖篇章,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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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生死由天定
夕阳西下,烧红了天。
遍是茂密植被的崎岖山道上,一辆颇为宽大的双驾马车自下而上,疾驰而来。
“驾――!”
那坐在车头赶车的光头大汉极为健壮,手中马鞭不停轮流往两匹骏马屁股上招呼,显得颇为急切。
山路本就崎岖难走,他又赶得急切,顿时使得马车颠簸不已,四个车轮,总也没有同时挨着地的时候。
突然,他一个不注意,左侧的车轮碾上山道上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强猛的惯性作用下,左轮顿时高高仰起,马车立时往右边翻去,眼看着就得撞在山壁上。
光头壮汉一惊,蹭得一下从倾斜欲倒的车头立了起来,嘿呀大喝,左脚猛然重重往车板上一顿。
他身躯高大雄壮,单是体重就不得了,再加上一踏之力,左边的车轮终于啪嚓一声,落回了地面。
落是落了回来,只是,那声啪嚓,也提示着壮汉,车轴,已断。
他光洁无毛的大头上,顿时浮出了一层油,在夕阳的余辉下,闪闪发亮。
好在他也是颇有急智,当下虽惊不乱,大手往背后一伸,负于身后的齐眉棍拖着风雷呼啸,狠狠一棍砸向两马与马车相连的车辕上。
啪嚓――!
立时又是一声响,两匹疾驰中的马儿唏律律长鸣不止,只感身上一轻,陡然冲出老远。
只余车厢一头垂在地上,被高速带来的惯性推动着往前滑去。
山道上,被犁出好长一条宽阔的痕迹。
光头壮汉一击得手,连气运丹田,猛然一跳,冲到车厢前面,肌肉鼓涨的双臂狠狠一推,抵在断裂的车辕处。
他的面上涨得通红,紧紧咬着牙,全身劲力全数灌入双腿,牢牢插进坚硬的山路上,显示出不俗的下盘功夫。
可即便是这样,车厢上附着的惯性也仍然强大,冲撞得壮汉脚未动,身却在动。
于是山道间,马车犁出的宽阔痕迹中间,又多了两道即粗且深的腿痕。
好在壮汉也不是作无用功,有了他在前面把控,车厢冲势虽猛,倒免了倾倒之危。
壮汉抵着车厢,车厢带着壮汉,又生生往前冲了数十丈,好险在山道拐弯时,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头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
山路在此改道,那是因为……壮汉身后不足三尺,便是万丈悬崖。
车厢即定,那充当厢门的布帘随之被人撂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化作残影,冲了出来。
“哇――”
呕吐声大作。
那身影却是位少女,一冲下马车,顿时蹲在路边大吐不止。
壮汉见此,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着,不敢搭腔。
好半响,少女方才吐完,她摸出一方丝巾,一边擦着嘴角,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壮汉,娇俏的小脸上带着嗔怒,没好气道:“能靠点谱吗?”
“那不是……”壮汉搓着手,小心地赔着笑脸,“着急嘛……”
少女怒气冲冲:“着急?这下倒好,得走上去,越急越慢!”
壮汉心虚得望了重又闭上的厢门,担忧道:“花小姐她……还好吧?”
闻听此言,少女满面的怒容突然一黯,叹息道:“有什么好不好……她又,感觉不到。”
蹬――!
布帘再度被人从内撂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沉默无言地跳下车来,他的双手中,横抱着同样没有言语的如花少女。
花想蓉。
此四人,正是从衡阳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剑晨与安安等人。
当日在衡阳洛家,花想蓉为了助剑晨破解天陨寒芒,舍身扑上,以自己的身体为剑晨挡下了全部的寒芒。
也因此,她的体内被贯入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之数的天陨寒芒,遭受重创之下,几欲香消玉陨。
剑晨也在悲痛与自责的双重打击下,心丧若死。
若非安安在紧要关头,喊出花想蓉应该还有救的话来,令他心中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否则,如今的剑晨即使还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剑晨这一跳下来,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看着他阴沉的没有一丝表情,宛若死人脸一般的模样,就连平时机灵好动的安安,也说不出话来。
管平看着他,勉强挤了丝笑意,小心道:“剑少侠,这事儿,都怪我……你和花小姐,都无事吧?”
剑晨眼珠动了动,双目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黑雾,看得管平直有了无生趣之感。
他虽然也在看着管平,但目光并未有一丝聚集的样子,突然又偏了偏头,看向拐了个弯继续往上的山道,总算开了口:
“还要走多久?”
“应该……”管平使劲挠着后脑勺,呐道:“不远了罢。”
剑晨点点头,道:“好。”
扭转身,就这么抱着怀中的少女,一路蹒跚,向上。
管平呆呆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缓慢,而又坚决地往前走着,半晌,重重一跺脚,懊恼道:“都怪我!”
安安此时方才叹了口气,眼中说不出的落寞,拍了拍管平宽厚的肩膀,安慰道:“也不怪你,慢一些,说不定是好事。”
“走吧。”
她又是幽幽一叹,目光迷离地看着剑晨,随即跟上。
管平倒是拐不过弯来,他脑壳虽大,内里大半装的,却是肌肉。
翻着眼睛想了又想,始终回不过味来,再一看,剑晨与安安俱已走远,连呼道:“等等我!”
好在他腿长,前面两人又走得慢,不消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