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前三十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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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白小平和段斯琪之间的关系，不挑明，也没有机会说清，在同一个车间里工作，有太多时间会彼此看见，相遇，擦肩而过，眼神飘忽，我能闻到你身体的气息，那让我深深眷恋沉迷。诗人都会用这些句子来表达爱情降临的场景，你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所以你忐忑，所以你神伤，所以，你越陷越深，所以，你会渐渐爱上，并为之痛苦。这是初恋才有的感觉，（哦！初恋！）但是我们的白小平没有初恋，他只有初夜，（哦，往事不要再提！）但是我们的段斯琪呢？她有什么？

　　事情的进展是这样的，事情必须有进展才行，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上帝会成全你们，要不，故事怎么继续？

　　那又是一起轰动全厂的事，当然就算屁大的事，也会被轰动全厂的，何况这是大伙眼睁睁看到的事实。

　　那天是夜班，白小平带着徒弟爬上高高的炉架上去焊接，那是危险的地方，当然只要你小心，危险就不存在。但是白小平忘记了，他焊接的很认真，认真得忘记了自己在高高的炉架上，结果一失足，从3米高的炉架上摔了下来。

　　白小平事后说好象一双无形的手推了他一把，多么诡异啊！是真的吗？也许是的，因为解放前这里是乱坟岗，总有人在半夜出去的时候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比如伍玉环就一再把自己撞见红裤绿衣的一个女鬼跟她上厕所当成爆炸新闻到处传播。是真的吗？

　　白小平的头先着地，白小平感觉脑子一阵混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混乱啊，流血啊，快叫领导啊，快报120啊，还有呼吸吗？人都围着空气不好流通，大家快散开，大家都挤着干什么？

　　120很快来了，医生趋开围观的人群，把他抬上担架就走。也许他脑震荡了，也许他成植物人了，说不定就翘辫子了，谁知道？
第七节
人抬走了，世界并没有安静，这之间出现的一个小插曲才算是真正引起轰动，绯闻永远比事故更叫人津津乐道，那就是段斯琪，怎么形容啊？我的上帝！当时段斯琪刚下行车，刚好要在休息室里休息，猛地听闻消息，翻身就是一趟狂奔，人已经很多了，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她边往里挤边叫着白小平的名字，白小平，白小平……哦！我的天，段斯琪，人家都为你让开了道，人家都惊奇地看着你，你以为是拍戏吗？你哭得太煽情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往下掉，你扑在人家身上摇晃人家做什么？你怎么不顾周围工友们的惊措情绪？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确是这样，多激｜情的一场表演啊！

　　120开走后，所有人都张大嘴惊疑地看着段斯琪。段斯琪霎时窘得无地自容，平时大大咧咧的段车花，你严重失态了，你知道了含蓄的重要了？你知道在众人面前大声哭泣是多么丢人的事？还明目张胆地去抱那昏死过去的白小平，你们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天啊！看不出啊！原来他们两个……

　　段斯琪从那夜开始，彻底变了，变得彻底，安静，沉默，行路低头，做事认真，不再大呼小叫，甚至不再穿半透明的低胸汗衫。这不是装纯，不是矫情，这是一个怀春少女矫正心灵的转变。男人们，请自觉和她保持距离。

　　原来自己竟然是那么爱着白小平，原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他，他们有过交集吗？没有。是什么打动了你的芳心？不知道。

　　爱情啊，你叫人疯狂！你叫人冲动！你叫人不顾一切！不顾一切！！（原谅我吧，当你真实地爱过，经历过什么是爱，你就明白爱情会让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有可能做出来，事实如此。）

　　接下来如何呢？白小平在第三天就苏醒了，感谢上帝，一切并无大碍，安全帽保护了他的脑袋。只是前额左侧缝了7针，照X光，打CT，全身检查，嘿，一切正常。大家不用担心了，白小平咋就这么命大？
第八节
也许我们不该相信爱情，伟大的美好的爱情，总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对爱情的牺牲和成全，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头条新闻。这个时代怎么了？变异了，浮躁了，我们只说爱情的目的就是为了上床，那么我们何必去绕这个折磨人的圈子，我们直接上床好了，完事后问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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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爽！

　　得了，歌颂爱情成了笑话，赞扬爱情成了傻瓜。我们只需要抓紧时间；抓紧枕头，被单；抓紧插入，发泄。你一生的爱情，我只借一晚。欢迎光临，下次别来。天亮说分手，说个屁，老娘认识你是谁啊？滚吧，下一个。

　　我们交错的这个时代，亵渎了“爱情”两个字。

　　也许我过于偏激了，也许只是我所看到所经历的如此，而我的视线之外，我并不清楚你们是否也和我同样。

　　开放席卷神州大地，我们一直在思索，一直探求，但个人是很难紧跟上变幻莫测的社会的，我们太多时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我们看着外面的世界一天一变，我们紧跟其后，也还落下一大截，我们的山区小城认知总是比于外界慢上好几拍。

　　白小平是这样的，段斯琪也是这样的，他们和我一样，总还怀着对爱情的渴望，埋在最深处，不被人发现。以为你，还会出现在街的转角，等我……

　　我们看过席慕容，我们读过三毛，我们流行过汪国真，我们一直坚信纯真的爱情只有一回，我们一直渴望等待一场美丽的邂逅，但是当我们长大，时代却让我们无从选择，原来的一切不过瞬间昙花，年少的心慌慌，梦想突碎，谁在现实中残酷开抢，我们应声倒下？

　　我们有好多疑问啊，好多好多，关于爱情，无关爱情，大大的问？

　　——答案无处可寻。

　　那我们还是来叙述这对患难见真情的男女吧！

　　白小平回来上班，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段斯琪抱着他大哭了一场。但白小平还是感觉到了车间里的异常，尤其是碰着段斯琪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周围奇异的眼光，也感觉到段斯琪的变化。

　　白小平很纳闷，但也没想太多，直到后来发生打架事件，他才从伍玉环口里得知了具体情况。

　　白小平从来没有打过架，也不会打架，但是有人就是要故意挑衅你，故意找你茬，让你不好过。
第九节
故意找茬的人也是车间里的工人，万国友，（万个国家都是朋友，谁信啦？）这人是冶炼班的，人高马大，一身肌肉壮实的很。单单薄薄白白净净的白小平怎么是他的对手？

　　原因很简单，万国友在追求段斯琪。并且自个就到处放话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可段斯琪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

　　段斯琪抱着白小平哭，所有人都知道，希望彻底破灭，你说他怎么不生气，怎么不嫉恨？

　　洗澡的时候，机会来了，白小平因为水雾，看不清楚有人，结果就撞在万国友身上，万国友把他一推，说，撞什么撞，没长眼呢？

　　白小平没站稳，差点摔倒了，心里气不过，说到，又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你撞着我，还问我什么意思，好笑不好笑。

　　大家平常都挤着撞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讨厌你撞着，咋个嘛？

　　你想咋个嘛？

　　我不想咋个，想揍你。说着万国友一拳就过去了，白小平来不及躲，脸上已经挨着了，生生发痛。

　　这时又有几个人进来了，看到事态，赶紧拉开了万国友，但是事已经发生了，白小平忍住疼说，你下班别走，我们去主任那说清楚。

　　去就去，怕你不成。

　　主任事多，听闻后，打着哈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叫万国友给白小平赔个礼道个歉就过了。白小平觉得窝囊，打又打不过人家，窝着火说算了转身就走了，倒是把主任给晾着弄得下不来台。白小平啊，你咋就这么不醒事呢？不是不醒事，而是觉得主任口气根本就是在帮着万国友说话。

　　白小平觉得他们都是同出一气，很简单，一到年关，车间里工人送礼请客，一个班一个班的几乎是轮流转，把个主任象菩萨一样供着，吃了人家拿了人家当然要偏袒人家，（再加上所有冶炼班是车间是整个厂子重中之重，一线工人啊，最辛苦的是他们，最要紧的也是他们，没他们铁怎么出，钢怎么炼？）他白小平没这头面，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主任不太理会也正常，太正常不过了，人啊！！

　　万国友并没来给白小平道歉，算了吧，白小平后悔去找主任，觉得好没意思，他不喜欢生事，窝囊就窝囊吧，挨打就挨打吧，白小平啊白小平！

　　段斯琪知道后又不好怎么样，看着白小平似乎更萎靡了，心里也难过，可是又搭不上话。倒是伍玉环出头了，胖妞伍玉环虽然人做作点，但是她心底善良，对人有颗热忱的心，虽说大家都看她像看个笑话似的，但都没恶意，觉得她还好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