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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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她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无所知的困惑。
亲爱的顾里,也许你真正应该困惑的,不是我的眼泪,而是刚刚的那些小小的血迹。
在我们荒诞离奇的生命里,上帝总是以带血的方式,来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加饱满而沉重。他在高中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跳楼后血淋淋的破碎尸体,他也在一年前给了我一个带着血光般温柔的男孩儿,他也在梦里带给了我一个跳楼的唐宛如,他现在轻轻地把血红色的请帖,放到了你的马桶里。
你一无所知。
这些血液,都是我们生命分崩离析前的邀请函。
天空遥远深处,厚重的云层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慈悲地传来:欢迎光临。
给我亲爱的老婆: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其实从那天我去宫洺家找你,看见你和他亲吻的是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会到来的,我不害怕,顽皮只是舍不得。
这段时间,我过得不好。很多个晚上都睡不找。有时候我一个人出门喝酒,喝的难受,也哭了很多场。
那天在宫洺家楼下的小区里,我看见你和那个外国男孩儿抱在一起,我觉得连呼吸都快要没有力气了。我不像你那样看过那么多书,我不知道用什么修辞来描绘我当时的难过,我只觉得心好痛。
我就站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我看着他拥抱你的轮廓,在黑夜里看起来不太清楚,还好,这样看不清楚,也许我还没那么难受,我那个时候甚至自我催眠的把他想象成了我自己。
我觉得我像是灵魂出窍地在看着我们两个拥抱的样子。
去你公司的时候,我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们。
我大概可以猜出来他是谁。我心里很震惊,可是那完全比不上我心里的痛。
我看着你抚摸他的眉毛,问他:“痛么?”
我当时站在玻璃窗外,内心在朝你呐喊:“那我呢?那我呢?你为什么不问我一下,痛么?”
昨天晚上我整晚没睡,我看着你熟睡的样子,心里很难受。我悄悄的起床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怕我看着你,就忍不下心离开你。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拿你没办法。我受不了看你哭,你一哭我就想死。
林潇我就要走了,我真舍不得你。
你一定不要找我。
你一找我,我肯定就忍不住想要回到你身边。
别折磨我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他。他有钱,家世显赫,外貌好看的不像真人。他对你也好,也善良。他是个好人。
我只是很不舍。我只是被回忆抓着,脱不了身。我有时候也痛恨自己是如此平凡,我好想变得有钱,变得英俊,变得像大明星一样呼风唤雨。那样可能你就不会走。
我多想时光倒流,回到我们大学的时候。我绝对不再放开你,让你去选择现在的生活。我多想和你只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一起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不骗你。
留在这里的衣服,就送给你吧,留个纪念。你放在我家的东西,我改天打包给你邮寄回来。我想离开上海暂时出去走一走。不要担心我,我会回来的。
只是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希望你过的开心。过的幸福。
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的简溪
第三卷
刺金时代 序章
北京崭新的T3航站楼里,此刻有两个分别裹着深灰色和驼色细羊绒大衣的墨镜男女,正妖气冲天地朝安检口走去。他们脸上的墨镜巨大无比,几乎可以遮掉他们三分之二张脸,如果他们再走优雅一点,再走淡定一点,那民众一定会猜测他们是哪位巨星。然而他们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目不斜视的气势,足以让所有人相信他们是两个瞎子。
所有人纷纷一脸同情(并困惑)地闪避开来,让他们两个端着星巴克的绿色咖啡纸杯冲向安检口。
没错,他们两个就是顾里和Neil俩姐弟。
如果正巧他们两个从你身边飘过的话,你只需要从他们的对话风格,就能确认他们的身份。一般民众不这么讲话。
女瞎子说:“我难以理解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飞机场,非要把自己搞得像个灯笼!这种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的土红色简直就是一种光污染!难道北京人还嫌自己平时被沙尘暴和汽车尾气吹得不够沧桑么!血红血红的屋顶,看起来就像是本命年的唐宛如穿着裙子骑在我的头顶上!”
男瞎子说:“你可以让自己把这个颜色想象成卡地亚钻戒的盒子,也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女瞎子又说:“而且他们那几条环线修得简直就是有毛病,当初的城市规划设计师其实是学彩妆的吧?整个北京城堵得跟什么一样,停车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多,我能够在车上化出一个完整的妆,然后时间还充裕到足够我整个妆都花掉!所以我非常困惑,为什么还会有人在上班时间觉得没有精神,他们明明就可以在来的路上睡到自然醒!你看到昨天景窗传媒来的那几个穿牛仔裤的女的么?一边开会一边拿着咖啡在打呵欠,她们杯子里装的是太太静心口服液么?而且既然说到这里,我就纳闷了,公关部什么时候穿过牛仔裤啊?穿牛仔裤还好意思出来接客啊?哦不,见客啊!”
男瞎子又说:“……算了算了,你就别抱怨他们的地面交通系统了,你想想他们的地铁,北京人民多水深火热啊……”
女瞎子继续说:“而且他们还有‘甲流’!”
男瞎子补充道:“好像之前还闹过‘非典’。”
女瞎子总结陈词:“阿弥陀佛!”
……
——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在机场被北京人民当场打死至今仍是一个谜。
看来太好客还是不行,也许是因为《北京欢迎你》在电视电台里歇斯底里地播了一年的关系,导致北京人民全部被彻底催眠洗脑,两眼发直,见谁都敬礼,逮谁都欢迎——比如顾里这种人,就应该在她降落到北京机场的瞬间,立刻将她直接隔离起来,送到实验室里和她的同类,那些牙尖嘴利的小白鼠们关在一起。
一路横冲直撞的过程里,两个人一直在拿着手机打电话,Neil偶尔还能停下来喝一口咖啡,而顾里则在一个又一个“对不起你等下,我有个插拨电话进来”的远程连续轰炸里充满快感地喘息着,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最终制止了她这种疯狂行径的,是我们机场伟大的安检人员,这个横冲直撞以为自己是一枚东风…31洲际导弹的时尚瞎子,在头等舱的安检通道口被拦截了下来,当然,顾里极其不能理解,她只能非常无奈地一边站在“滴滴滴”疯狂乱叫的安检窗口里,一边对着手机说:“对不起,Susan,我得先挂了,我一分四十秒之后再打给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女人一定坚持要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拿着一块像铁铲子一样的玩意儿在我身上刷几遍……”
安检人员匪夷所思地看着顾里:“……”
顾里:“你看着我干吗,我这儿等着回电话呢,你还有一分钟,赶紧刷吧。”说完顾里啪的一声把手机合上,冲着穿制服的帅气空少一招呼,“帅哥”,然后非常自然地把手机放到了传送带上的篮子里,轻轻地拍了拍空少的肩膀,“有防尘布么?帮我把屏幕擦一擦,脏了。”
安检人员:“……你赶紧走!”
在顾里身后,是另外一个用墨镜遮掉半张脸的瞎子Neil,他微笑着对正在用探测器检查他全身的安检帅哥说:“你好,你平时去上海玩儿么?”
安检人员:“……不去。”
Neil:“那挺可惜的。来了可以打给我啊。”
安检人员:“……你赶紧走!”
——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在机场安检通道口被安检人员拘留起来至今也是个谜。
飞机停在宽阔的跑道上。椭圆的机舱窗口外面,是北京冬天里仿佛茶色玻璃一样的天空,它用厚实的粉尘、废气、沙尘暴和人们灵魂里蒸发出的浮躁与虚荣一起,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云壳,将飞鸟、日光和云霞,以及脚下苍茫绵延的无边大地都同宇宙隔绝起来,从遥远的太空往下看,像一个巨大的松花蛋。
顾里接过空姐拿过来的不含酒精的石榴鸡尾酒,一边喝着,一边翻出包里的LA MER喷雾往脸上喷,每一次的航班都让她觉得整个人像被关到金字塔里睡了一年一样,快被抽干了。正喷着,空姐过来了,脸上是抱歉而礼貌的笑容:“顾小姐,这个喷雾……”
顾里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保湿喷雾里玫瑰的香味,一边伸出手把喷雾瓶子堵到空姐眼睛前面,水晶指甲在瓶子上面不耐烦地嗒嗒嗒地敲着。
空姐看了一眼,抱歉地说:“哦,我看到了,是50毫升以下的,抱歉打扰到您了顾小姐,您的喷雾是符合规定的,可以带在飞机上。”
顾里睁开眼睛,歪着脑袋对空姐半眯着眼睛咧着嘴假笑说:“OK,亲爱的,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没关系。不过我们的谈话就到这儿,你知道,我有点儿不太善于跟服务人员聊天……But thank you all the same。”说完回过头冲Neil,“我以为她是想问我这个喷雾是什么牌子,我把LA MER的标志递给她看,结果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什么玩意儿我完全没听懂,听得我头疼。”
Neil摘下墨镜,眨动着他那长得离谱的金黄色睫毛,无辜地说:“你别问我,我只看得懂合同。”停了停,“还得是英文的。”
空姐嘴角颤抖着,表情看起来像含了一块姜:“……呵呵呵呵呵。”
顾里将脸上的喷雾连续拍打了接近一百下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色红润光泽了起来,说实话,谁的脸被这么掏心掏肺地打一百下,谁都红润。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快捷号码,几秒钟之后,Kitty那张化着烟熏妆的精致瓜子脸,就出现在了顾里的屏幕上,然后,手机接通了。
“亲爱的,请一定代我转达对宫先生的感激,谢谢他法外开恩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party,我才能提前回上海,哦当然,你以为呢,这边的财务核对我早就做完了……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