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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良辰以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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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妩顺他之前的眼神向外看,又戳他一记,“听说你小学五年级就收到隔壁班女孩的千字情书了?”
  “好像是的,记不清了。”梁四先生握住她的手,“你听谁说的?”
  “伯父咯。”南妩面色忧愁,“你们五年级就知道写情书了,我五年级还在跟同桌划三八线。”
  一会儿,她说,“伯父记得你很多事情,他还说,你是最像他的孩子。”
  良久,梁君白抚着她手背,一下复又一下的,淡淡嗯了一声。
  南妩进入试衣间前,多看了他一眼,她想,血浓于水,终究不该永远这么相处。梁君白是聪明人,年轻时弄不懂,钻入牛角尖里去的,也到时候解开了。
  这样子,她远渡重洋来到这儿,才是不虚此行。
  买完衣服,广场悬挂式屏幕放着近期要闻。
  南妩忽然记得,“咦,这几天已经看不见关于你身世的新闻了,我还以为,要炒个十天半月。”
  “老爷子压下了吧。”梁君白撑起一把遮阳伞,“应该。”
  南妩搂他胳膊,“走,给渺渺买点东西,她最近都不敢出门。”
  她说是给梁渺渺买物件,逛的地方倒适合老爷子。
  梁君白捏住她鼻子,轻叹,“你呀。”
  回到住处后,他将买来茶叶搁梁老先生屋里,“少抽烟,多喝茶才是真的。”
  老爷子先是愣怔,然后笑,“兔崽子,你老婆管你,你就来管我。”
  “我老婆管我,你儿子管你,哪里错了?”
  梁君白执小勺舀了一些新鲜茶叶,即便这么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是沉稳,纯熟,且适度的,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茶香气传来,老爷子揉住眼眶,似是臆叹,“嗯,没有错。”
  晚来保姆做饭,厨房的酱油用光了,南妩拉上梁渺渺去超市。
  “我开车载你们?”梁君白从屋里出来。
  “不用。”南妩在玄关换鞋,“就在附近,很快的。”
  梁君白下楼梯,“手机给我。”
  南妩纳闷,“要干嘛?”
  梁四先生将他的手机号码设为快捷键,“别跑远,知道么。有陌生人搭讪,要告诉他,你结婚了。”
  “这么如胶似漆一刻都不舍得分开,那你去咯。”梁渺渺不情愿地扒住玄关柜子,“天快黑了,适合野合。晚上的时间,就该留给天下有情人!”
  南妩穿戴好站在门口,闻言望天,野合什么口味略重呀。
  梁渺渺如今怕极媒体的围追堵截,往外走一步,肉就抖三抖。说完,她跐溜一下往回跑。
  “不行。你去。”梁君白拦住她。
  她含泪,“臣妾做不到!”
  “原因?”
  “就,就想呆家里。天多热呀。”
  “在家养膘?”梁君白挡了她的路,“恭喜你,突破两百斤,你指日可待。”
  “啊!我哪里有那么……”梁渺渺猛地一吸肚子,却发觉肉太厚,已经有些不大好吸的动了,气势瞬间弱下来,“胖。”
  梁君白推她出门,“我给你办张健身年卡,必须去。”
  梁渺渺又一吸肚子,接了健身卡沮丧出门。
  拿好酱油,她们正在排队,南妩忽然想到再要买几包卫生巾。
  “你先排着,我马上回来。”
  “快点哟!”
  南妩刚走,后面有人排了过来。
  梁渺渺余光向后瞥,见那人篮子里摆了一筐蟹,角落有袋散装的柿子,她忍不住说,“蟹跟柿子不能一起吃,都是寒性的,会食物中毒。”
  那人提起篮筐看了看,他轻轻道,揉着温煦的笑,“好,我会注意,谢谢。”
  梁渺渺扬起脖子看他,男人眼角有颗细细的泪痣,很好看,衬得面相清善。
  梁渺渺仿佛见到大学里面暗恋的那个学长,也是这一款的,她盯着男人看了会儿,对方也不生气,礼貌地回看她,“我们认识?”
  “不,不认识。”虽说如此,梁渺渺并未收回目光。
  几秒后,男人好意提醒,“到你了。”
  “啊?你先你先!我等人。”她转到男人背后,见他衣服熨烫得没一点褶皱。
  渺渺感慨着,连背影也这么好看,她甚至想,这真是个比梁老四还帅气的人。
  男人付完账,在最前头的空桌上理东西,南妩及时赶回来,扫码的时候,梁渺渺着急地指着男人背影,“快看,长腿欧巴。”她一脸陶醉,“安娘哈赛哟!撒浪嘿哟!大长腿思密达!”
  她音调不高,而男人隐约听见了,背对着梁渺渺,他笑起来——这胖姑娘傻乎乎的。
  他始终没回过头,南妩只有在刷卡时瞥到他下电梯的一个侧影,她一愣,年青和?
  似乎像,又似乎不像。
  梁渺渺一边正兴冲冲比划男人双腿的长度,南妩张了一张嘴,没说话。
  梁四先生找的健身房很不错,大型设施一应俱全,梁渺渺大概也下了减肥的死决心,每天工作完后直接去健身房。
  她剪裁了一块白绸布,用马克笔写上‘必瘦!’,缠在脑门上睡觉。
  这样过去一个多月,晚上七点,梁渺渺还没回家,梁君白给nuts套上狗绳,“带你出去玩,高不高兴?”
  Nuts呼哧呼哧吐舌头,梁君白弹它狗毛,淡淡说,“刘海太长了,傻样。”
  南妩双臂一展,挡它身前,“不带这么欺负狗的!”
  “走。”梁四先生伸手给南妩,“遛儿子去。”
  夜风习习,一对穿着清凉的亚洲男女走在街上,牵着只古代牧羊犬,夜跑路过的洋人会朝他们笑,态度友善,偶尔有人揉一揉nuts头顶的长毛,大赞它cute。
  “过两天是慈善拍卖会,顾凉蛰会来么,她明知道年昭远也在。”
  “她会来。她输不起。”
  “怎么说?”
  梁君白单膝蹲下,理了一理nuts迎风飘摇的毛,“现在是年昭远想跟她断,要躲,也是年昭远躲她。顾凉蛰太心高气傲,怎么能容忍被抛弃,被赶出新西兰,连尊严都输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南妩心里头略略泛□□小酸,“你很了解她?”
  梁君白直起身,“谁?”
  “顾凉蛰。”
  “顾凉蛰是谁,不认得。”
  梁君白十分自然地流露出‘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她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坦荡神色。
  “你们地球人真虚伪。”南妩抱臂作痛心疾首状。
  梁君白面对着她,一手将她抵在电线杆前,沉沉道,“你才发现,晚了。”
  须臾,两人相视一笑,nuts跑到电线杆旁凑热闹,抬起后腿撒了泡尿,梁君白扯绳子,“走了。”
  途径一间酒吧,酒吧门口有块街心空地,在举办化妆派对。
  一个穿戴奇异怪状的外国男人走过来,他将脸化得暗沉阴森,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从背后展开,他手握一把长剑,大概想吓一吓过路人,他猛地挥剑朝南妩冲刺。
  ——“你听过八重地狱么?不知道像你这种人,死了之后,会下哪一重。”
  一个声音陡然划过耳畔,南妩心一凉,眼前人装扮的模样,不由让她想起那段话。她向后跌了几步,那把剑已经悬到头顶,南妩身子一瑟缩。
  剑并没真的落下,那只是party的一部分,洋人朗笑着收起剑,叽里咕噜讲了些话,南妩几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Nuts站到最前面,从喉咙口发出威呵的低吼,洋人朝它摆手,梁君白拉住nuts,跟男人简单交谈。
  离开酒吧门口,梁君白问,“吓到了?”
  南妩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说,我想起一句古怪的话。
  这感觉,像是小时候听完鬼故事,连着一段时间心有余悸,总幻觉有鬼挠门。
  南妩深吸一口气,“他扮的是谁?”
  “堕天使路西法。”
  南妩眉头跳了两下,“神话里的路西法长这个样子?”
  “谁知道。”梁君白耸肩,“他胸口写着Lucifer,路西法的拉丁文。”
  南妩扶额,把名字写在胸口,生怕别人看不懂似的。
  “最近有心事?”他清俊的眉头有一点皱,“怎么魂不守舍。”
  “没有呀。”
  梁君白神光不移地盯着她,目色颇深,似要看进她骨子里去。
  南妩开玩笑,“你别跟顾凉蛰有什么,我就好好的,吃得香睡得着。”
  “别胡说。”
  “她能留住年昭远十年,不得不说,她一定有过人之处。”
  “或许是有。”梁君白说,“但如果是她,我一定不会为她开灯,不会停下来,倒车回去她身边,不会想要亲近。”他朝下看,微微沉入回忆,“我很少会有本能的冲动,行动先于思维,很少很少。”
  有那么一时半刻,异国的星月里,南妩心绪被带回几年前,长廊晚暮,漏过窗棂的风也如此时温腻。
  良久,她开口,“哪天,我们再回去看一看,夏天去,走廊一定摆满学生的艺术画,冬天的时候,是满走廊的石膏像。”
  “好。”梁君白取笑她,“可能也会有人坐在角落看书,但她一定比你聪明,知道开灯。”
  南妩手支腰,微微不服气,又有些得意,“我是笨,但我命好。”
  所有风波,所有曾经以为熬得过,或者熬不过的事都随雨打风吹去,留在过往的时光里,落地生根。
  她想,她是个好命的。
  “回去吧?”夜露渐重,梁君白不再往前。
  他们已经一路走到健身房,南妩才应了一声,健身房里霍然跑出一个圆滚滚的梁渺渺!
  她撞见梁老四夫妇俩有些吃惊,嘴角边上有块乌青,破皮了,向外缓缓渗着血丝,她眼眶通红。
  梁君白蓦然沉声,“有人欺负你?”
  若她说是,梁四先生也许会放儿子咬那人。
  “谁敢,我压死他!”梁渺渺捂着牙,“椭圆机上摔的,疼死个人。”
  南妩眼瞅着都一阵生疼,“怎么会摔成这样,有点严重。”
  “胖子摔跤需要理由么?”
  “……”
  梁渺渺又以运动不能停为由,坚持小跑回家,然而她实在跑的慢,最终也没与梁四夫妇拉开多少距离。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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