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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梅次故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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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义很佩服的样子,‘ 哪里哪里,受益匪浅。朱书记,我是美国哈佛商学院MBA 毕业的,回国四年了。我接触过不少官员,有的还是很大的官儿。可是,像您这样能把民风,包括商业道德、商业信用也看做经济资源的,是头一回碰上。 ’

朱怀镜来不及谦虚,刘浩忙说:‘ 我们朱书记是梅次最有思想的领导,看问题独到、精辟。来来,菜上来了。朱书记,仍是喝红酒?’ ‘ 依我啊,什么酒都不喝。’ 朱怀镜笑道。

刘浩说:‘ 今天还是喝杯红酒嘛。’

朱怀镜道:‘ 行吧。成先生,像你这样,学有所长,干些实实在在的事业,很好。来,我就喧宾夺主了,借小刘的酒,欢迎成先生来梅次!’ 干完一杯,成义说:‘ 按中国国情,更需要大量像您朱书记这样有能力的领导干部。毕竟是个政治主导的社会啊!’ 朱怀镜谦虚几句,又笑道:‘ 看来我同成先生谈得来。我有个精英论,不知成先生和小刘同意不同意。我觉得,中国的精英,只能是准精英,也就是说,总体上不可能成其为真正的精英。这是同西方国家比较得出的结论。西方国家,真正的顶尖人才集聚在工商企业界,他们是社会财富的直接创造者,是社会精英分子;二流人才才去从政。而我们中国,精英分子却相对集中在党政机关,无缘进机关的才去工商界或别的行业。而西方国家那些进入工商界的精英,因为机制原因,总体上都能做到人尽其材,并有相应的回报,他们也就越发优秀,成为真正的精英;我们国家呢?哪怕你真的就是名牌学府的高材生,当你进入机关打磨多年之后,除了会讲几句空洞的官话,就别无所长了,只能是准精英。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人才素质在总体上就比别人矮了一个档次。相比之下,别人是优者更优,我们则是优者变庸,庸者更庸。可以说,这个问题不解决,将是民族大患。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人家的精英是千方百计把蛋糕做大;我们的精英却一天到晚考虑的是划分蛋糕,而且都想着自己多分一块。好在情况在不断好转,已有一批真正优秀的人才不再迷恋官场,转头投身工商界,他们是值得敬重的先驱者。比如你成先生,就是这中间的佼佼者,是真正的精英人才。而且官本位的思想也在不断变化,最近有个沿海城市招考公务员,要招好几十位,接果报名的才十几位。’成义很是感叹,‘ 真了不得!像您朱书记这样的高级领导干部,能够将思维跳出来,很超然地看问题,真让我佩服!来来,朱书记,请您接受我由衷的敬意。我先干为敬吧。’

朱怀镜摇头笑笑,‘ 成先生说到哪里去了!你北京过来的人,见过多少大干部,我这也是高级领导干部!’ 成义笑道:‘ 朱书记这又是在批评我们北京人了。外地人都说,北京人吹大牛,国家大事无不知晓,好像他们日日夜夜在中南海墙头上趴着似的。’ 听了这话,大伙儿都笑了。

朱怀镜说:‘ 我有个同学,原来在北京某部里工作,后来自己下海了,办了自己的公司,搞得很红火。’ 成义问:‘ 谁呀?您说说,指不定我们还认识哩。’ 朱怀镜说:‘ 哪有那么巧的事?北京那么大。我那位同学叫吴弘。’成义问:‘ 图远集团吴弘先生?’ 朱怀镜问:‘ 你们认识?’ 成义一敲桌子,欢然道:‘ 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吴弘先生的图远公司,就租在我们宾馆八楼办公室哩!’ 朱怀镜也觉得很有意思,‘ 正是常言说的,世界真小!我每次去北京,都是吴弘去看我,我还没去过他们公司。’ 成义说:‘ 最好最好!朱书记下次去北京,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住我们那里,你们同学见面也方便。’ 刘浩说:‘ 是啊,朱书记下次去北京,就住黑天鹅,条件还过得去。’ 朱怀镜说:‘ 梅次这家黑天鹅,算是我们这里最够档次的宾馆,北京黑天鹅我想更不用说了。’ 成义说:‘ 勉强也算是五星级的吧。不过我们服务很好,生意一直不错。’ 朱怀镜说:‘ 都在于管理啊!有成先生这样的高级人才,没有搞不好的宾馆。’ 刘浩说:‘ 成先生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考察我宾馆,看能不能在我们这里投资些项目;二是来指导我们服务上档次。

最近两个月,我们这里生意有些清淡,我老爷爷着急,专门请成先生过来一趟。

’ 朱怀镜说;‘ 是吗?很好啊。黑天鹅是我们梅次宾馆业的一块招牌,同你们北京黑天鹅也是亲缘关系,放心投资吧,我支持。生意嘛,最近清淡些,会好的。’ 他知道最近廉政建设风头比较紧,酒店、宾馆和娱乐场所的生意都下滑了,便不好往深处说。

热热闹闹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应酬便完了。刘浩今晚没说上几句话,却特别高兴。一位地委副书记成了他的无形资产。

分手后,朱怀镜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本应是香妹接的,可她在卫生间里洗澡,他只好接了。‘ 朱书记吗?我是尹禹夫,一中校长。我想来汇报一下……

这个这个今天我去看了看朱琪,这孩子很不错的。’ 尹禹夫显得有些紧张,语无伦次。

朱怀镜很客气,‘ 你好你好,是尹校长。欢迎你来家里坐坐。’ 放下电话,朱怀镜软沓沓靠在沙发里。忙了一天,实在想休息了。心想琪琪都还没上几天,校长就登门了。听尹校长电话里的意思,只怕没什么正经事要说,不过就是想来拜访一下。未及见面,尹禹夫在他心目中难免就被打了折扣。可在儿子的老师、校长面前,他从来都没有架子,很有些礼贤下士的意思。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了,朱怀镜猜想准是尹校长了。拉开门,一位瘦高个儿就微笑着自我介绍:‘ 我是尹禹夫。’ ‘ 请进请进,尹校长。’ 朱怀镜猜这尹禹夫这么快就到了,说不定早在楼下某个隐蔽处守了好久了。心想怎么回事?喜欢上门拜访领导的人,都有这套功夫,知识分子也不例外,真是无师自通。

香妹穿着整齐出来,朝尹禹夫笑笑。朱怀镜说这是琪琪学校的校长。香妹更加客气了,问了好,倒了茶过来。

‘ 尹校长,孩子放在你们学校,就请你多费心了。我和他妈都忙,可能没多少时间管他。’ 朱怀镜说。

尹禹夫说:‘ 这是我的责任啊!领导干部就是太忙了,莫说管孩子,一天到晚见都难得见着孩子。所以,我常交代学校的教师们,对领导干部子女,尤其要多用点心思。既不能让他们有特殊感和优越感,又要让他们多得到点关心和爱护。’

尹禹夫这话说得太巴结了,朱怀镜不好多说什么,只道:‘ 拜托了。 ’

香妹说:‘ 琪琪这孩子,学习不算很好,还过得去。就是性格太内向了,不太多说话。’

尹禹夫说:‘ 可能是朱书记和陈局长太忙了,平时同他沟通太少。我会注意他这个特点的。’

说了不一会儿,电话响了。又是一位县里的领导要来看看朱书记。朱怀镜就站起来,伸出双手同尹禹夫握了,‘ 对不起,尹校长,想留你多说几句话都不得安宁。下次有空再聊吧。’ 尹禹夫看样子还有话说,却只得站起来告辞。朱怀镜突然问:‘ 尹校长是抽烟的吗?拿两条烟去抽吧。’ 尹禹夫忙摇手,‘ 这哪行,这哪行。’ 香妹已从里面拿了两条云烟出来了,硬塞给尹禹夫。尹禹夫推了会儿,千恩万谢地接了。朱怀镜连说不客气不客气,再次同他握手,开门请他慢走。

尹禹夫走后不到一分钟,县里的同志就按响门铃了。朱怀镜依旧坐在了沙发里,让香妹开了门。整个晚上,就这么迎来送往,快十点钟了才告清净。一共来了六伙人,有独自上门的,有两三人结伴来的。等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朱怀镜才有时间去洗澡。上床时,已是十一点半了。

‘ 没有一个晚上是清寂的,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朱怀镜叹道。

香妹说:‘ 多半都说找你的,握知道怎么得了?’ 朱怀镜无奈道:‘ 是啊,都是我的下级、同学、老乡或企业老板,我不好在他们面前摆架子。’香妹说:‘ 最麻烦的是这些烟啊,酒啊。不收又不行,人家说你假正经;收了又没地方放。你也抽不了这么多烟,喝不了这么多酒。我说你的烟酒还是戒了吧。

’ 朱怀镜不理会他戒烟的建议,只说:‘ 送吧,谁来送给谁。’ 香妹说:‘ 送也只能送个意思,不能人家提了多少来,我们就送多少去。唉,家里都快变成副食品商店了,乱糟糟的不好收拾啊!对了,四毛要的门面,我联系好了,就在这个大院门口东边。’ ‘ 四毛没一点亲戚情分。’ 朱怀镜想起他往日过河拆桥的事就有火。

香妹叹道:‘ 到底是亲戚嘛。’ 朱怀镜有些睡不着,坐起来想抽烟。床头却没烟了,就说:‘ 麻烦老婆去拿条烟给我。’ ‘ 才说要你戒烟,你就忍不住了。’ 香妹说是这么说,还是起床取了条烟来。是条云烟。朱怀镜凑近床头灯拆封,却半天找不到烟盒上的金色封条。再仔细一看,像是叫人拆开过的。便想送礼人也太粗心了。拉开烟盒,顿时脑袋嗡嗡响。里面塞的是钞票!香妹本已睡下,这时也坐了起来。将钱全部掰出来,数了数,三万元整。

‘ 这烟是谁送的,还想得起吗?’ 朱怀镜问。

香妹说:‘ 这怎么想得起来?’ 朱怀镜说:‘ 我俩起来,把家里的烟、饼干盒什么的,都检查一次。’ 烟酒什么的都放在阳台上的大壁柜里,早塞得满满的了。打开一看,一时清理不完的。香妹就说;‘ 今天就算了吧,太晚了。

明天正好星期六,我俩关着门清理。’ 朱怀镜看看时间,已是深夜一点多钟了。

只好先睡觉再说。

第十五章

朱怀镜难得在家吃顿晚饭,香妹特意做了几个菜。两人都回来得晚,饭菜端上桌,已快八点钟了。饭桌上摆着当天的《梅次日报》,上面又有篇洪鉴捐款的报道:《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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