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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月是海上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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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宽终是伤得太重,没有办法救治,天蒙蒙亮的时候,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不甘的双眼,长期的紧张焦虑和心神俱伤,再加上外伤感染已是吞噬了他大半条命,只是强撑着一口气,问一问傅清月,如今,他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或者说,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同一刻,在合浦的另一方地院,自诩长相英俊不凡,风流潇洒的董煜,也走完了他不幸的一生,结束了痛苦的折磨,他再也不必在意,看到自己一直注重的外表肌肤,一寸寸的腐烂。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时,当风吹开窗子,窜进屋内,吹散那一室的腐臭郁悒,他忽然有种感觉,这是老天爷在召唤他,离开这个肮脏的人间,褪去自己不堪的过往,他缓缓地,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因吕宽事件而借机铲除异己的王莽,在整个事件中大肆屠杀,定罪流放一干人等,被杀者超百人之多,一时间,长安城内血流成河,举国震惊,史称吕宽案。
  而更让人觉得可耻可笑的是,王莽的同党亲信上书奏启,安汉公大义灭亲,公而忘私,写了不少情真意切的赞颂文章,分发到各地,让官吏百姓背诵,并记入官府档案,甚至把这些文章作为孝经一样来教导世人,并作为国家选拔人才的必读书目。
  这样恬不知耻的行为,让天下人敢怒不敢言,而王莽似乎也心中有鬼,欲盖弥彰他的所作所为,都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忍心智,亲情在他的大业和虚名面前,一文不值,他的结发妻子连续失去两个儿子,且都是被自己的丈夫逼死,整日落泪,哭得眼睛都瞎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这时的大汉,上至天子下到平民百姓,谁都知道这个国家的掌权人是王莽,这不伦不类,篡谋□□的人间争斗似乎惊动了老天爷,为了警示人间,由青州一带开始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速度之快,毁灭之狠,几乎转眼之间,天地就变了样。
  不管你身份地位高低贵贱,一旦染上瘟疫,还没来得及诊治,不出两日便痛苦的死去,药石罔效,而且防不胜防,你不知道传染源是什么,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个就有可能上吐下泻,一命呜呼。病理复杂多变,连资深经验老道的医者也束手无策,气势汹汹的瘟疫快速地蔓延,像可怕的吞人无数的恶魔,老百姓大规模的死去,有些村落,甚至整条村都全部死光,让人心感戚戚。
  这场盛大的浩劫,也烧到了合浦郡,首先开始的便是那些居无定所,骨瘦嶙峋食不果腹的流民,因为不确定瘟疫的病种和传播的途径,所以官府给大家的告示就是叫大伙没事不要乱出门,一旦发现发热呕吐的症状,一律隔绝医治处理,常洗手,不吃不洁的食物和生水。尽管如此,瘟疫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不知不觉间,游荡在各个角落,不时的吞噬着你意想不到的人的生命。
  一时间,合浦郡内本就安静的城区,此时更是无人空巷,只有知了在树梢拼命的嘶叫,才能预示着这个炎热的夏天,还是有生命的存在。
  傅清月自从千岛湖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后来知道董煜也死了,瘟疫爆发,就一直没有出过门,似乎外面的情况危机四伏,她就一直呆在家中一直没挪过窝。
  细碎的阳光照射进屋,隐隐绰绰。
  手中一根白脂羊玉簪,簪子雕琢精细,簪体晶莹剔透,全无一丝杂色,细眼看,中间有一根细微的断痕,由高超的工艺衔接好的,不顾残缺之美,不无惊心动魄。
  叹了口气,傅清月把簪子用锦帛包好,放进一个檀木盒子里,盖上盒子的一瞬,她的心也跟着把那往日的情景一并盖起来。逝者如斯夫,那段懵懂青□□恨强烈分明的岁月,再也不能拥有,只有独处疲惫之时,才能悄悄地从记忆中拿出,细细地品味回尝。
  桀骜清俊的王宇,仗义憨直的吕宽,那些岁月的欢快如山间明亮的溪水,平稳河流中涌动的涟漪,如大海拍打岸边吐出的浪花,让人忍俊不止,流连忘返,故人也曾入梦,只是梦醒时,泪已湿襟,悲痛难平,仿佛此生此梦,已然浑噩不堪。
  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了月余,瘟疫的蔓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虽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朝廷赈灾控疫的措施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执行,虽说不能立马根治,可已让疫情恶态不继续蔓延,事态没有往更坏的方向而去,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午时,阿碧端了一碗棕褐色的凉茶进来,“小姐,这是吴大夫叫大伙熬制的凉茶,消暑解热,可预防瘟疫。”
  傅清月没说什么,端起凉茶便喝,入口清香甘涩。
  阿碧见她把碗放下,才又说:“小姐,王公子去了徐闻,刚刚出发,有些急,没来得及跟你说。”
  “嗯?什么事这么着急。”傅清月不经意地问,吕宽安葬后,她回来就没怎么见过王文谦,这段时间他很忙,一是后续很多事情要处理,二是瘟疫爆发,合浦郡乃至全国各地的分店据点,王家的产业囊括很多人,瘟疫大规模忽然爆发,他作为当家人,各地安置缩减各处的产业,以应对这次灾难,工作自然要比平日里繁忙得多。
  期间见了他两次,每次他都整洁干净消毒了才见她,用他的话说,在还没有完全控制疫情和发现有效治疗方法之前,他时常在外面行走,接触的人多,不能让那万一落在她的身上,两人不过说些体己话,连手都没碰过。

  ☆、毫无预感

  阿碧一直在他们之间传递信息,就比如说现在。
  许久不见阿碧答话,傅清月又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着急。”
  依旧不见回音,傅清月停下手中书写的目录,她最近闲着,把自己的书简都整理写一个目录,做个编号,以便以后方便查找。
  阿碧支支吾吾,面有难色,她和海生的恋情如丝似胶,在海生哪里打听到不少事情,有些事甚至可以说是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好在傅清月与王文谦的关系,不然,她要是充当商业间者,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你说吧,我又不会怎么样给你,你这样明摆着就是要说的,但又这么迟疑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接受不了的。”傅清月淡笑道。
  “公子和海生突然去了徐闻,是因为,因为马家小姐得了疫病,好像病得很严重。吴大夫早早就过去了。”阿碧低着声音说,好似不应该去是她的错一样。
  “马兰馨?她怎么会得了疫病的?”
  “说是施粥的时候被难民碰过,那个难民也是瘟疫死掉的,她是过了几天才发现病情,来势汹汹,一直昏迷着,三爷偷偷带她回徐闻。”阿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初闻还是有一些讶异,一个豪门富家小姐,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得了疫情的人,不过想到那沽名钓誉的亲自施粥,便也明白,本以为她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可从长安回来在千岛湖养伤遇见她时,她说的那一番话,就知道她绝非像外面那样善良可亲,至于心机谋算之类的,她就没有细究,傅清月以前不喜欢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喜欢,谈何了解。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去看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傅雅彤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傅清月淡淡问,傅雅彤嫁过去徐闻数月,身边出了那么大的事,而且现在外面疫情凶猛随时夺人性命,马兰馨得了疫病,她有些担心身子越来越重的傅雅彤。
  “听大公子说一切都安好,胎儿也长得很好,不过那里都不能去,所有接触她的人都严格消毒,层层把关。”阿碧忙说到,幸得小姐听了这个消息没有生气吃醋,上午海生匆匆来找她,叫她转达此事时,阿碧就一直磨蹭,不知怎么开口,可不说又不行。
  毕竟是第一个儿子,他如此重视也是情有可原,“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忙你的吧。你这点小心思,也太小看你家小姐我了。”傅清月重新拿起笔,继续手下的工作。
  阿碧有些羞赧地出去后,傅清月手中的笔在砚台上捻了捻,沾了墨汁之后,立在目录之上,须臾,笔尖的墨汁凝聚成滴,将将要落下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一笔,而是重新搁在了一边。
  如果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么着急要出远门,就连来跟她说一声都那么来不及吗?还是他觉得不重要,马兰馨的病情比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还要重要?
  傅清月在屋子里面伸展了一下手脚,告诫自己不要钻牛角尖,毕竟疫病不比平日里的头疼脑热,有时候晚一步,也会成为遗憾,她这样无端端地猜疑,无非就是庸人自忧,等他回来,问个明白不就清楚了吗,就算此刻心里不高兴,回头找他算账便是了。
  时间这么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眼看中元将至,依旧不见王文谦回城,傅清月想着到千岛湖上看一下吕宽,遥寄一下哀思,可他就像一去不复返的大雁,毫无音讯。
  这日,阿碧在院子里翻晒地瓜干,硕大的地瓜被切割成片,一片片地放在竹制的簸箕上,接受太阳的炙烤,蒸发掉水分,晒成干的地瓜片可以储存很久,充饥果腹应对饥荒灾害,是绝好的储粮之一。
  “小姐,你说看个病人怎么要那么久,一去大半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徐闻离合浦能有多远,快马不过五六个时辰,就非要呆在那里不可吗?”阿碧一边给簸箕上的地瓜翻身,一边唠叨。
  傅清月坐在廊下看书,时不时地用簪子拨去驱蚊蝇的香条上的炭灰,笑道:“你就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想着你的情郎,他要是再不回来,你寻他便是,小姐我给你送上盘缠,准你的假。”
  “呸,谁想他了,我不过是替小姐你鸣不平罢了,去了那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太欺负人了!”
  “瞧瞧,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就这么急着否认,可别,我可是一点也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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