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上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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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丫头了。”马兰馨摇着祁将军的手臂。
“胡闹,阿兰,不可不知礼数。”三爷洋怒地责备。
马兰馨嘟囔着收敛了一些,可当她三哥转目时,还是悄悄地吐了个舌头。
三爷给祁将军一一介绍身边的人,当报了傅清月姐妹的家门后,傅清月看到傅雅彤娇羞地嘤咛,声音柔得似水,看向三爷的眼神,波光潋滟,欲语带羞,竟是无限风情,心中蓦地一沉。
三爷他们有事,傅清月等人也出来半天了,将近午时,便一块往回城的方向走,城门口分别时,祁将军对傅清月和煦道:“傅清月,改日得空,便去拜访你父亲。”
傅清月一怔,不知他何意,只礼貌机械地点头。三爷临走前多看了她一眼,确是面无表情,转眸对傅雅彤一笑,倒是吕宽盯了她好几眼。
一日晃晃荡荡就这么过了。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傅侯爷的病情毫无起色,而让人更加烦心的却是这合浦县的天气,冬天一过,根本沐浴不了几日的春光,夏日炎炎的烈日便当空猛照,让人直接进入了夏季,更甚,开春以来,竟一滴雨都不下,合浦县靠海,河流丰富,不至于缺水,可闷热的天气始终不太正常,终究出现了问题,种植的桑树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大片蝗虫啃噬干净,而且,饲养的春蚕得了虫病,死了大半,药石罔效。
一日,傅清月行至青园,想来今日无事,便进去找嫂嫂唠嗑话家常,不想,才踏进青园半步,远远地看见凝香红着眼从中屋仓促出来,关门转身抹眼角,见到来人,掩饰已来不及,“二小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身后的门紧关着,傅清月瞧了她几眼,上回小产之后,她就一直病怏怏的没有断过药,半年调养后,恢复大半,可惜依旧清瘦憔悴,不如往日的健美,此刻氤氲的杏眼更显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怎么了?里面。”傅清月疑惑道。
凝香低头不语,轻轻地摇了摇头,随着她的摇晃,还有滴落的泪珠,傅清月皱起了眉头,未语先哭,她这哭哭啼啼的性子傅清月一点都不喜,不因她是妾室,便瞧不起,却是因性格脾气不相投故不常往来,你看,现在不过一问,什么都还没说,就先哭起来了。
两人各自无语对望,忽地,紧闭的门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噼里啪啦”的脆音,估摸着是瓷器碎裂声,一个暴怒的声音:“你整日摆着个冷脸,是给谁看?”
屋外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凝香犹如惊弓之鸟,两眼睁得十分的大,突兀无措地望着眼身后,又看向傅清月,双手紧握衣襟,看那褶子,还真怕她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扯下来,傅清月好言劝慰她几句,把她给劝了回去。
“若兰,我哪里对不住你?家门遭遇不幸,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没有追究,你现在要怎样?”语义沉滞,带着长久地压抑。
“我做什么了?”声音平淡清凉,仿佛回答的不是对她的诘责,
“你觉得我们如今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沉吟片刻,傅清月拾阶而上,敲开了紧闭的房门,没有应允,径自开门,屋内的狼狈与想象的相差无异,只是大哥和大嫂分别立于屋里的对角,隔着满地的碎碟破碗,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可看在别人眼中,确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大哥一脸怒气,在看到开门进来的傅清月,将将要爆发的怒气曳然收住,一时尴尬,心中有气无处发,瞪了傅清月两眼,又看了李若兰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傅正平刚离开,李若兰身子一软,颓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行清泪滑落,可她脸上的神情淡薄如灰,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笼罩其中。
一室的狼藉混乱都乱不过此刻的心绪。
是夜,傅清月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放下手中的书简,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屋外不知名的夜虫发出撩人的嘶鸣,这个不是夏夜却胜似夏夜的的夜晚,闷热的空气跳动着躁动的不安,想到白天遇到大哥和大嫂的争吵,心中如灌铅了一样沉重。
父亲病重日夜躺在床上,春蚕饲养诸事皆不顺利,一家的老幼妇孺,指望的都是现在的一家之主傅正平身上,可想而知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压力大了,难免会气恼心烦,苦闷得不到排解,一不小心触发了,往日积怨便会喷薄而出,而冲动控制不好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不伤人到底誓不摆休。
到底大哥与嫂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二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哥盛怒之下未必肯说,作为旁观者,虽然知道夫妻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毕竟生活在一起,有一个旁人从中劝导疏解一下,往往矛盾易解,起码彼此能换个角度考虑一下问题的实际,可惜,今日任凭傅清月怎么好言相劝从旁打听,李若兰就像锯了嘴的葫芦,缄口沉默,始终不发一言一语,让傅清月只能望而兴叹。
心中一团乱麻,看着屋角的漏壶,时辰尚早,傅清月正欲往外走,碰到端着一碗甜汤进来的阿碧,错面时阿碧问:“小姐,你去哪?刚煮好的红豆甜汤,吃了再走。”
傅清月停了下来,看到阿碧满脸希翼两眼亮晶晶地关注着自己,心中一闪:“走,我们一起去海边吹吹风。”
没有迟疑,阿碧放下手中的托盘,欣然点头。
阿碧不会骑马,傅清月带着她,两人一路驰骋,在郊外的时候,阿碧在身后紧紧地抱着她,感觉抱着的手越来越紧,傅清月好笑道:“阿碧,不要紧张,我不会把你给摔着的,放松些,别把我给勒死了。”
傅清月看不到阿碧羞赧的样子,松开了一些力道:“小姐,我能不能大声地喊出来呀,我心里有什么堵着,想要大声喊出来,要不我会憋死的。”
风吹得阿碧的声音支离破碎,但她的声音带着兴奋焦灼,又极度压抑,马飞快的奔跑带起的速度让人有种心情放飞的快感,极度漂浮。
“喊吧,这里是郊外,大声地喊吧!”
得到傅清月的允许,阿碧试着喊了一声,等适应之后终于放开了嗓子大声喊叫,纯粹是释放内心悒郁的呼喊,随着她的喊声,傅清月被震起了一股豪情,甩起了马鞭,加快了速度。
迎面分割的风带着咸湿的海味,身后的人尽情的欢呼喊叫,只一手执缰策马,奔腾在无人的大道上,一股肆意江湖儿女的快活油然而生。
“清月。”随着一声呼喊,两匹马从身后追了上来。
迎头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上的人一身月牙深衣,更衬得脸白如玉,五官清矍,傅清月收紧了马缰,放慢速度,柔声唤道:“阿仲。”
王文谦向她微微一笑,还没开口,身后的海生呛了一句:“我说这三更半夜的谁人不睡觉,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吓得鸡犬不宁,原来是你这个野丫头呀。”
傅清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余光瞥见王文谦以拳抵唇,估计也是笑了。
“你!”身后的阿碧哼了一声,刚刚太过刺激,她还没从心慌气短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嘴不饶人地反驳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四人三匹马没有停下来,一路小步地往南边大海的方向踱去,听了阿碧骂他,海生也不生气,胁肩谄笑道:“怎么?你还赖在哪里干么,也不嫌自己碍事?”
海生后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傅清月当作没听讲,转开了脸,阿碧见小姐没有出声,很是得意洋洋地对海生作了一个鬼脸。
这时,王文谦开了口:“阿碧姑娘,麻烦你跟海生共骑一匹,我与你家小姐有些事要说。”
温文有礼,让人不能抗拒,小姐依旧一言不发,阿碧就算极不情愿,话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以下犯上,只能看着某人得逞的奸笑,过来一把把她拎了过来。
“哎,你能不能轻点?”
“谁叫你这么重,跟个小猪一样。啊!你是不是找死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又不是君子!”
身后两人斗嘴的声音越来越远,海生故意落后于他们,听着打情骂俏的轻快话语,并辔而行的两人,均会意地相视一笑,心中一喜,便策马小跑了起来。
一路踏着月色,沿着海滩,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马蹄的脚印,最后停在一处宽阔的沙滩上,看微微翻卷的海平面,听涛声起伏,春天的夜晚,海边的风吹着,细微湿冷。
“清月。”两人一路过来,并没有过多的言语,王文谦策马靠近,几乎是挨着的,他执着她的手,感觉指尖冰凉,微微用力把她拉向自己。傅清月一滞,两眼含笑地望着他,王文谦瞧了她片刻,伸手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已经越坐在她的身后。
“你这人好无赖!”傅清月抗议道。
耳后传来一阵热气:“我只对你无赖。”
身体一僵,傅清月吞咽了一口吐沫润泽自己有些干燥的喉咙,回过头来看他,近在咫尺,呼吸之间清晰可闻,本就是相悦之人,星空璀璨海面天空之下,远离尘嚣空阔无边,最是让人心醉神迷。
“阿仲。”低喃回转于半启的柔唇,王文谦低下了头,轻轻地触碰心中的渴求,不知是谁先攫取了谁,所有的克制都化为无形,他狠狠地压着她,辗吮吸啄,像是要把她生拆了吃入腹中一般。
“别动!”
☆、解怨释结
他的声音暗沉低哑,带着危险的气息。
傅清月停下在他腰间后背调皮摸索的手,清明重拾,脸上火辣辣的,有些许不好意思,情之所至亦或是另一种方式的麻醉排解?
刚刚过于激动情烈,傅清月被他提过来,由跨坐在马上变成了躺在他的怀中,被他温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密密麻麻的笼罩着,让人心柔安详。
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相拥,海风轻轻吹拂,马儿也乖巧地站着,只是仍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微微的摇晃,舒适的风,殷亮闪耀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