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上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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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兰看出了傅清月的落寞寡欢,不是因为对面,如果以此来断定是对面影响了她的情绪,那就白做了她的嫂嫂,李若兰端着酒杯过来,傅清月一愣,白玉一样的素手端着五彩的琉璃杯,里面盛着的褐红色液体倒影着头顶熠熠的烛光,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素手相邀,共饮否?
何有不饮的道理?傅清月潇洒地与她连喝三杯,眼角余光,瞥见一二三四共有五道灼灼的目光投了过来,那又如何?来宴会不是喝酒取乐的吗?
李若兰侧头靠了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吕宽也和我们一样呢,被罢官贬至合浦郡来。”
手中的琉璃杯应声而落,幸得铺有羊毛地毯,没有碎裂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吕宽不是他的挚交好友吗?他们在一起二十余年,从小自大的感情,他怎么会护不了吕宽?
李若兰帮她把杯子捡起,重新斟满了一杯酒,悻悻地说:“我初听闻时也很惊讶,丝毫不亚于你,朝廷上的事,不是你我能想明白的,问你大哥,他也是一脸的默然。”
傅清月喝了一口酒,侧目的时候看到王文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本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可他旁边佳人巧笑情兮,也就没了那个心思。
喝着喝着就喝到了第三壶酒,嫂嫂不知去了哪里,大哥被几个人拉到一边,高谈阔论,那群年轻妙龄女子的中间,不时传来清脆的娇笑,目光不时地瞟向首座上的几个男子,傅雅彤倒是在中间,跟那些富门之女打得火热,她向来就是擅长玲珑八面的交际,在京城时,天子脚下的闺阁小姐们,也与她相熟的居多,按她庶出的身份,这倒是难得,傅清月懒得与那些千金小姐们虚与委蛇,那时仗着姐姐是一国之母,没人敢对她不敬,如今这般田地,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席间三爷跟她喝了两次酒,她来者不拒,照喝不误,三爷盯着她说了一句:“清月好酒量!”傅清月嗤之一笑。
吕宽看到她的眼神,识趣的没有当面过来讨人厌,免得众目睽睽之下彼此尴尬难堪,王文谦根本就脱不开身,那个小尾巴到哪都跟着他,傅清月起身敬了韩大人,韩大人面上一副受宠若惊,满脸堆笑可眼底的不屑还是让傅清月哑然冷笑,她看得清楚,韩大人喝酒的时候,眼神是瞟向董煜的方向,媚态十足,傅清月侧头睨了一眼,董煜的脸色立马绷得十紧,唬着个脸在那。
这你来我往,冷箭乱飞,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脑袋隐隐发痛,酒意涌上了头,傅清月把最后一滴酒倒进嘴,还不见侍女把酒端过来,再催促的时候,侍女嘴上应诺,可眼神闪烁不定,傅清月垂下双目,知道有人示意不让人给她上酒了。
熙熙攘攘的厅堂,万分热闹,可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根本融不进去,傅清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厅外走,侍女问她需要什么,她摆了摆手,她要出去透透气,才不要在这里面,憋死了。
紫色的衣摆摇曳出连绵起伏,连背影都如此多姿妩媚,是落荒而逃吗?亦或是以退为进,身边的人突然起身,“仲哥哥,你要去哪里?”
相比于厅内的热闹熙攘,外面夜凉如水,深秋的夜晚带来的习习凉风吹散酒气上头的燥热,烦闷的心也因为脱离喧闹突然沉浸在静谧之中而得到片刻的安宁,丝竹鼓瑟之声远远地传来,傅清月一直沿着林荫小道朝无人行走的地方而去,行出丈许外,回头张望,灯火通明的厅堂,好似不真实的琼台玉宇,飘渺而幽逸。
不知不觉行走至池塘边上,一处绿树假山形成的天然屏障,倒是个躲着小憩无人打扰的好地方。
“谁?”一个低沉冰冷的喝问声。
毕竟是人家的府院,自己终究这样乱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我是三爷的客人,惊扰尊驾了。”傅清月歉意地答道。
随着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挲声和脚步踩踏在草地的沙沙声,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招惹这位尊神,傅清月行了一礼:“冯先生。”礼毕欲转身要走。
“傅小姐。”冯贺叫住了她,。
傅清月只能停步,等待他的下文,可这冯贺也是奇怪,竟一句话也不说,走到跟前就这么一直盯着她,两眼黑黝黝的,满脸的阴郁,似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这样被人盯着,一声不吭,多少都有一些尴尬诡异,半醉的酒算是彻底地醒了,自第一次见这人,他就面色不善不怀好意,记不得以前何时得罪过这样的人,傅家在京城是隆极一时的皇亲国戚,树大招风,让人眼红,利益之争得罪的人应该是有的,现在要来寻仇,希望不是落井下石之类的吧。
虽然是三爷府上,他是三爷的幕僚助手,可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他不言,她便不语,任他看个够,果然,冯贺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傅清月瞪了眼他的背影,估计是喝了酒,发什么酒疯呢,忽然嗅到一股香气,这不像个男人身上的香味呀!都是些怪人,傅清月摇着脑袋想换个地方,可刚刚跟冯贺硬抗着没有妥协,耗费了不少精神气,他一走,放松了下来,疲懒得就没有心情再找其他地方了,越过凌乱的草丛花堆,来到池塘边上。
月色清亮,池面上依稀飘着零丁的残荷败叶,对面息憩的水鸭听闻人声,伸起脖子相互依偎了一下,惊得断枝搅动水面,荡起圈圈的涟漪。
确实是个好地方,怪不得冯贺那么生气,打扰了他的清净,甚至可以说是鹊巢鸠占,傅清月懒得歉疚,撩起衣裙,一屁股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着头,感受这大好的风光霁月,如果不是衣摆限制,一只脚还可以跨在石块上,那样的姿势更潇洒惬意。
傅清月的姿态不优雅,也不淑女,甚至有一点不合当下的礼仪规矩,姐姐曾训斥过无数次,可她左耳进右耳出,渐渐长大,虽然不会当面忤逆姐姐,只是无人的时候,仍旧我行我素。
假山后面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傅清月习武,听觉比一般人灵敏,侧头,没有瞧出什么异样,只是回转目光的时候,看到石块与身后假山的缝隙间,有一抹白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待注力看时,竟是一块丝帕。
今晚的月色不明亮,可丝帕在朦胧的月色中,透着隐隐地白,鬼使神差,傅清月弯腰拾起了丝帕,这是一块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帕子,而且,上面的花式傅清月异常熟悉。
“清月,怎么躲在这里了?让人好找?”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心神一惊,刚刚太过分神,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已经到了身旁,不动声色,把手帕放进袖兜里,转身站了起来,裣衽一礼:“三爷好!”
手被轻轻一托,三爷近在咫尺,“怎么才几日不见,反而生疏了?”
傅清月轻巧地避开他的手,我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熟悉过吧!她站在那里,一脸的沉静如水。
一声朗笑伴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腰肢被人握着,三爷放大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几乎鼻尖碰到鼻尖了。
“三爷,请你自重。”这样亲昵的动作,让人情何以堪,傅清月羞愤地挣扎,一步步后退,意图摆脱他,退无可退,已经到假山边上了。
喝了酒又一直虎视眈眈的男子,在人迹稀少的地方,傅清月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为了要逃离宴会上的繁闹,躲到这清净的地方,在他府上,真的要对他拳脚以加吗?今晚他是主人,她是客人?
“真香,这两个月来我天天都在想你,连做梦都在想,你说怎么办?”三爷附在她的耳际嗅了嗅,气息扑在耳后脖颈处,带来的酥麻战栗,让人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突然心生急智,抬手拔下头上的珠钗,面前的人犹不自知。
电光火石间,手腕一麻,松手间珠钗已落下,碰到地上的石块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着傅清月一声轻呼,三爷似笑似怒地喊了一声:“白音,住手!”
☆、卑鄙小人
脖子以下都不能动弹,袭击是从大树的方向而来,傅清月自嘲的笑了一下,三爷是什么人,能被她三脚猫的功夫威胁到,民间传闻与他形影不离的白音,像影子一样地跟随其后,初次见面时见到白音的身形样貌,还有神出鬼没的举动,就应该想到他就在附近,是自己太过大意和轻狂了。
傅清月怒瞪着眼前的三爷,僵硬的姿势表情丰富的脸面,让三爷忍俊不禁,弯腰拾起地上的珠钗,轻翼地帮她插到发髻上,把散落的碎发整了整,“你这火爆脾气!”
温热带着些微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下颌,拇指摩挲在她的下巴唇角,三爷低喃着说:“你可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嗯?”语意温存。
傅清月反唇相讥:“那无非是见色起意。”
瞳孔蓦地一缩,三爷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眯着眼。
傅清月看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眼中流露出的危险气息,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山高皇帝远,这南蛮野荒之地,他也算是半个土皇帝,世家贵阀流落至此,谁人不给三分脸面,估计还没人敢这么直白地顶撞他,虽然没有了络腮胡这样霸道的外貌,斯文了不少,可出身的阴狠和商场的狡诈,依旧不能把他归为善者这一类。
话既然已经出口,后悔害怕也没用,傅清月更加用力地瞪着他,三爷抿着薄唇,把她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依旧僵着的手放了下来,挑着眉:“怪不得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原来是恃貌自傲,不过,你也有自傲的水准,起码,对我也是有点作用的。”
言罢,唇已经落了下来。
濡湿带着狂热,不是浅尝辄止,而是霸道的强取豪夺,带着酒香和莫名的麝香,浓郁的味道充斥口腔鼻端,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笼罩下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脖子以下动弹不了,可脑袋还是可以动的,傅清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