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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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管事,本郡主可以许你一万五千贯的价钱,若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换!”柴可言倒也干脆,苏樱婼本来就是一位直爽的女子,面对她也无需说那些无用的废话。
一万五千贯?樱婼那张苍白的面孔上总算多了几分笑容,也许这是她这些天听到的唯一一件好事了,一万五千贯比市价还要多出一千贯,柴郡主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郡主为何不压价呢,这楚王府的情况你该知道的!”
樱婼的话语里颇有些无奈的,以前小郡王变卖字画,变卖房屋,现在又变卖田产,也许有一天会把她苏樱婼也卖掉吧。到了现在,樱婼已经没什么可伤心的了,如果卖掉自己可以给楚王府增添一点生气,那也是好的,只是终究对不住太妃的。
樱婼落寞的话语,柴可言似乎听懂了一些,她摇摇头,旁边的丫鬟便递过了一个棕色的木盒,“苏管事说笑了,楚王府的地就是花上两万贯去买也不会亏的,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情,本郡主是不屑于做的。”
看看这诺大的客厅,柴可言无声地叹了口气,如今的楚王府多像百年前的柴氏啊,所幸赵有恭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他但凡出众一点,也许早就死了。对于赵家人的手段,柴氏早就领教过了,当年楚王赵似的死,谁能解释的通呢?还有那个诏书,竟然让端王继位,呵呵,多么可笑啊,如果哲宗皇帝有意端王继位,又何必让自己的亲弟弟领那定*节度使的职司。
从太祖皇帝开始,下一代帝王可以不坐镇开封府,但一定要领定*节度使,定*不是军权而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皇室禁军,谁掌皇室禁军,谁就是未来的帝王,一直以来这个规矩都没有破过,到了哲宗这就变了。哲宗皇帝在世时,楚王领定*节度使,可继位的却是端王,难道哲宗皇帝已经糊涂到分不清端王和楚王了么?怪事,怪事,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哲宗皇帝死去没两年,宰相章惇和楚王赵似就相继殒命。这其中的猫腻,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有恭百无一用,可这也是他的福气。
樱婼接过棕色木盒,并未验看里边的数目,柴郡主没有必要骗她。
拿出地契,当将要送与柴郡主的时候,樱婼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色彩,不过却是一种伤感,一种痛苦!
卖了地,就好像卖了她的心。
正文 第20章 易筋经,早说啊
一万五千贯,樱婼一分没留,全部交到了暮春暮雪姐妹手上,罢了,以后府上的事情她再也不管了,这些钱由着小郡王怎么花吧,反正这个家早晚有一天都要散的,倒不如来的快一些。而且,她发现这个王府早已经变了。
这一天**依旧明媚,这一天樱婼搬离后院来到了西边的偏院,偏院里有一个菜园,一座房子,她想守着这里,等待归于尘土的那一天。
房间里芳香迷醉,烟雾缭绕,暮春暮雪姐妹还在外边聊着,赵有恭抱着棕色木盒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他的脸时而绷紧时而放松,渐渐地爬上了一丝痛苦之色,良久之后,眼眸眨动,几滴泪已经夺眶而出。十几年,赵有恭纨绔无知,坑过小贩,打过老人,他做了许多坏事,可若说哭,还是第一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钱有了,可是他知道,他卖的不是地,而是樱婼的命,是樱婼的血,那个可怜的女人,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她?
檀香将要燃尽,耳后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回头,赵有恭已经满脸笑容,他的目光里好像充满了喜悦,还有对美人的沉醉。打开木盒子,抽出五张交子,他随手交道了姐妹二人手上,“这些钱给你们,买几件好衣服,以后穿出去,也别丢了王府的脸。”
拿着那些钱,暮春暮雪却没有太过高兴,相反她们心中还有些愧疚。明明可以让小郡王变好的,可是她们却怂恿着小郡王越来越混账,她们想不明白的,官家为何要这么做?让小郡王当个有用之人不好么,这可是他的亲侄子啊。暮春暮雪姐妹到底只是两个刚刚入宫的秀女,她们哪里懂得皇家的凶险。
“郡王,苏管事。。。。苏管事搬到偏院去了。。。。”暮春弱弱的说了一句,后边的话却未能说出口,开口让小郡王把苏管事劝回来么?呵呵,她们哪有那个权力?
“嗯!”
仅仅一个字,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木盒子,赵有恭快步离开了房间。
偏院外,低矮的土墙,墙上长着高高的杂草,园中只有一座破败的房屋,屋顶冒着浓浓的炊烟,樱婼在做饭么?
看着那个提着水桶抹着汗水的女子,赵有恭好像跑过去喊一声“苏姐儿”,可他不敢,他怕那份感情一旦倾泻出来再也收不回。当一切不再有秘密,他的苏姐儿还能演的那么痛苦么?
撷芳楼里,小檀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仔细一听,不正是赵有恭卖地的事情么?小檀真的是感动了,感动得稀里糊涂的,如果小郡王能够如此对她,那她就是死也愿意的,虽然小郡王百无是处,可她依旧喜欢这样的傻男人。不光小檀,恐怕其他女子也挡不住赵小郡王这一出卖地买花的悲情戏,若说不感动,那还是女人么?
可,偏偏有个意外,这个意外就是崔念奴。念奴儿早就看透了赵有恭,这个小郡王真的是太精明了,利用这一场花魁大赛做了多少事情?讽刺李师师,大闹上书院,卖地买花,一环扣一环,每件事情配合的几乎是毫无漏洞,如果不是靠着感觉看破他的行为,也许真的就被他感动了。
念奴儿面上无甚表情,这让小檀相当的不满,她撅撅小嘴,小声道,“崔姐儿,你总要说句话啊,小郡王那人虽然啥也不成,但对你那可真是没话说了,若有人如此对我,那就是死,这辈子也值了?”
“你这鬼丫头”念奴儿瞪了小檀一眼,噗嗤乐道,“怎么,你这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莫不如把你送与小郡王?”
“嘻嘻,只要崔姐儿愿意,小妹也是可以的!”
见小檀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念奴儿抬手要打,“好一个小蹄子,看来对你是太好了,竟然敢如此说话了!”
得月楼里,萱儿剥着手里的瓜果,一粒粒放到果盘里,师师手持宣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那清秀的眉头还不时的皱一皱,“萱儿,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李师师如此问,其实是想问问有没有关于赵小郡王的消息,这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她竟然开始对这位无赖郡王感兴趣了。
萱儿久伴师师身边,自然能听懂一些的,她嘟嘟嘴小声道,“有是有,听说小郡王为了能让念奴儿当上花魁,连通许镇的封地都卖了一半。”
“哦?”停住笔,师师觉得脑海中空空如也,看看窗外的垂柳,几只鸟儿展翅飞过。为什么心中如此羡慕呢,念奴儿,当真是好福气,小郡王如此对她,总比那些虚伪的高官才子们强多了,当然也包括了那位官家。
“嗯呢,哦,对了,小郡王现在好像正在雨柔房里呢!”
“几时来的?”
“刚来半个时辰,之前下去取果盘的时候,听翠红姐说,小郡王要留下吃饭哩!”
听了萱儿的话,师师竟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对于一向性子清冷的李师师来说可是非常少见的。李师师本就美的,一旦她舒心的笑起,那当真是笑如牡丹,倾国倾城。只可惜,这绝美的一幕,只有萱儿能看见。
“有趣,此时不去念奴儿那邀功,反倒跑咱们得月楼来了,这个小郡王,到底在做些什么?”
师师喃喃自语的,声音不大,萱儿却听得真切,她放下瓜果,抬起小脸笑道,“小郡王在做什么,师师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看看?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时赵有恭到底在做什么呢?他正愁眉苦脸的喝酒呢,一杯两杯,连口菜都不吃,雨柔美眸深邃,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壶酒马上要没了,见赵有恭还要喝,雨柔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我的小官人,莫要喝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与奴家说说,说出来总是好些的。”
松开酒壶,赵有恭轻轻地摩擦着雨柔的手背,闭上眼回了会儿神,他摇头苦笑道,“雨柔,你说本王错了么?为什么那苏樱婼就是要跟本王作对,本王无论做什么事,她都要拦着。现在倒好,自己跑到偏院种地做饭了,本王到底做错什么了?”
雨柔真的无法回答,真要说那当然是小郡王的错,这些年如果不是苏管事在操持,楚王府早就败掉了。可这些能对小郡王说么?
“谁对谁错又有何意义呢?日子总是要过的!”
“哎,你倒是会劝人,哎,这日子确实要过的!”
赵有恭叹一口气,雨柔拿起筷子替他抄了口菜,不管小郡王如何生气,雨柔还是听出来了,小郡王还是很在意苏管事的。只是,为什么小郡王一定要对苏管事那么苛刻呢?怎么说苏管事也是一位数一数二的美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苏管事会当上楚王府女主人的,可没想到却是那两个秀女捷足先登,而苏管事至今还是一个处子。奇怪,奇怪,是小郡王不喜苏管事,还是苏管事自己有问题?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雨柔起身开门,看到来人不由得就是一愣,“师师,你怎么来了?”
“听说小官人到了,小妹想跟小官人说些话,应该不打扰姐姐吧!”
“无妨,进来吧!”雨柔让开门,将李师师请了进来。
赵有恭也没想到李师师会来,他提着酒壶,歪着脑袋没好气道,“李大家,你若是想让本公子放弃念奴儿,那这话不说也罢!”
“小官人何必如此,你怎知奴家要让你放弃崔念奴呢?奴家只是想问问,念奴儿的词可是找到了?”
师师坐在凳子上,眉目舒展,却也看不出半点喜怒。
赵有恭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