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17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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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送菜。维雅切不是蠢才,他应该了解,能顺利打赢卡奇格一战,前卫军那帮子炮灰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旦别人有了准备,这些炮灰军发挥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虽说如此,但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卡奇格一战,咱们的兵力进一步缩减,现在能动用的也就两万人,其中还有五千骑兵,反观斯拉夫人,东西两侧至少有精锐三万余人,再加上那些前卫军炮灰,人数多达六万,形势不容乐观啊,本王觉得,这种情况下,石桥据点已经没必要守了,那里的五千守军可以撤回中军了。”
“嗯,目前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集结兵力,越分散,对我们越不利。卡奇格一战虽然是败了,但也有很多可取之处,以防御阵型应对,当为最佳”萧芷韵一直在思考具体的迎敌策略,此次遭遇两面夹攻,寻常的阵型很难发挥作用。赵有恭对此并不是太担忧,将一张图纸放在案子上,“此战我们完全可以借鉴圆形阵,以圆阵为基础,设置八卦防御阵。”
“八卦阵?”萧芷韵以及杨再兴等人紧皱眉头,八卦阵从圆形阵演化,但复杂了十倍不止,可以说定国军熟练掌握阵型,唯独八卦阵有些生疏,最要命的是,麾下士兵很多都不是纯粹的步兵,而是骑兵下马客串,这些骑兵能正确发挥八卦阵的威力么?八卦阵以圆形阵为模板,外围置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个矩形阵,每一个矩形阵代表着一个方向,每一个方向又包含千变万化,什么时候动,什么时候出钩镰枪,什么时候阵型扩充,什么时候阵型收缩,什么时候弓矢发威,所有的一切都有旗语,八方相互配合。在八个矩阵之内,则是太极演化的阴阳阵,阴阳对立,两个圆形阵以不同的方向运转,中间是一字长蛇阵组成的杀招。八卦阵光演示起来就已经非常复杂,一旦实战中,更是复杂十倍百倍。
赵有恭看出萧芷韵等人心中的担忧,他信心满满道,“其实八卦阵看似复杂,重点还是在于每一个阵型阵脚能不能准确读懂旗语信号,这些问题并不大,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在大杨滩军营都有严格的训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能不能抗住对方的进攻,维雅切憋了这么久,接下来的进攻肯定是疾如风火。而且,目前来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八卦阵为基础的防御阵,毕竟我们在兵力上不占优势,骑兵也不是太多。”
萧芷韵等人默然无语,这可是血淋淋的事实,斯拉夫人弄出那么多炮灰兵,根本不怕消耗,如此一来,本该兵力差不多的形势就改变了。
炮灰兵也是兵,己方也有仆从军,但不敢用啊,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斯拉夫人,一旦打血战的时候,十分的不可靠。萧芷韵也是果决之人,当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三娘,麻烦你去传令,今夜戌时,所有都统以上的指挥官全部到帅帐听令,本妃要给他们温习一下旗语课程。绍烈,你的骑兵也要好好准备,为了配合八卦阵,骑兵要分为十个小队,进入整个大阵。”
萧芷韵此举颇有临时抱佛脚的意思,不过临阵磨枪,谁说不管用呢?定国军这边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斯拉夫人那边也没有闲着,谁都知道接下来的大战才是真正的殊死决斗,谁要是败了,就让出了基辅城,也让出了整个基普罗斯。战争就在眼前,每个人都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维雅切也在绞尽脑汁,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斗该如何打,经过卡奇格一战,他算是见识到东方人阵势的厉害,冲阵,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必须找到阵法漏洞才行。撞城木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东方人可不是傻子,会没有防备?
“大公爵,东边送来消息,弗拉基米尔方面军已经驻扎诺斯拉一线,现在正做休整。弗拉基米尔城那边,罗伟德大人也动用了所有兵马,将东方人死死拖在弗拉基米尔,不过最近东方人有分兵苏兹达尔河的意图,罗伟德大人希望我们能尽快发起决战,一旦东方人不顾一切的驰援苏兹达尔河,那诺斯拉一线的大军就要陷入虎口了。”
维雅切摆摆手,心中一片了然,罗伟德心中着急,他又何尝不急,弗拉基米尔附近的东方大军想要驰援苏兹达尔河,两天之内就能到达。罗伟德为了拖住东方大军,恐怕是连吃奶得劲儿都用出来了吧。不管有没有罗伟德的消息,决战都必须尽早打响的,时间拖久了,卡奇格一战振奋的士气,估计很快就能泄干净。
太康五年六月二十九,驻守石桥据点的几千兵马向南撤到中军大营,至此,苏兹达尔河南岸所有的定国军士兵全都集中在了一起,而斯拉夫人也不断集中,兵力不断汇集,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定国军,双方目的都很明显。毕其功于一役,谁都不想再耗费时间。至此,定国军共集中三万人,而斯拉夫东西两侧兵马相加达到了恐怖的六万多。论战力,自然是定国军高出一筹,可论兵力以及地利优势,自然是斯拉夫人,所以说,这一战双方算是公平决战,石桥据点南部,乃是广阔的平原,赵有恭选择的决战地点也是很讲究,此处四野开阔,战略空间充足,在这种地方,很难策划什么阴谋诡计,此战到底结果如何,双方更凭手段。这么多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鏖战,从武州城血战到永定河恶战,再到鲜血淋漓的辽东苦战,如今的赵有恭早已是宠辱不惊,他没什么压力,但不代表普通的士兵没有压力。毕竟斯拉夫人可是集中了六万多人的兵马,在弗拉基米尔方向不能及时驰援的情况下,己方可是处在绝对的劣势地位。
又一次夜晚降临,星空满布,苍穹明朗,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晴天,在大营角落里,有一名普通的士兵抱着长枪蜷缩在军帐外边。如今基普罗斯进入盛夏时节,即使到了晚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薄甲也感受不到冷。他叫胡伟贤,来自汴梁城羧义街,胡伟贤并非普通出身,胡家在汴梁虽然比不上那些豪门勋贵,但也是大门大户。父亲胡应元十多年前便已经入朝当上御史,自多年前靖康之变,秦王入主汴梁夺权后,胡应元也受到重用,提拔为户部右侍郎,成了当朝数得着的重臣。按说,胡伟贤这种出身,根本不需要他参军的,更何况胡家就他这么一个独子。可是,胡伟贤自小便与常人不同,他并不想靠家里,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
真要说起来,胡伟贤和赵有恭也是有些关系的。或许时至今日,赵有恭早已经忘记了那些琐事,但胡伟贤却清楚的记得。还不到八岁的时候,殿下任职开封府府尹,领着一帮子开封府的人拆了胡家的围墙,自此得了个开封拆墙王的名号。不到八岁,胡伟贤就敢站出来,还清楚的记得,殿下撸着袖子要跟八岁奶娃子决战的样子。那时候老觉得永宁郡王赵有恭就是个笑话,可是十年后,自己却成了殿下的兵。当真是世态无常啊,小时候根本无法理解不了,长大了,才晓得这其中有多复杂,殿下能在危机四伏的汴梁城活下来,又悄悄地崛起关中,绝对是神一般的奇迹。胡伟贤崇拜赵有恭,他要像殿下那样做一个英雄,靠自己的能力杀出一片天地。明天,就是真正的决战了,兴奋中也带着一丝焦虑,胡伟贤脑海中总是闪现出母亲的样子,一定要胜利,一定不能死,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母亲还能活么?这一刻,胡伟贤竟然有了一丝悔意,如果此战能够或者回家,再也不任性了。哪怕再渴望建功立业,终究不能忘记家人。两年的军旅生活,跟随摄政王从中原入西伯利亚,不仅学会了如何去战斗,更学会了什么是责任。
殿下不像其他人,他很少讲那些大道理,可是很多话却深入人心。他胡伟贤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着胡家,作为独子,任性妄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战场,对整个胡家都是极大的不负责任。犹记得一年前殿下说过的话,他说每一次战斗,每一次拼搏,并没有多么高尚,为的就是让家人过得更好,活得更安稳。到了摄政王那个位置,整个大宋已经成了他的家,而他胡伟贤呢,胡家就是他的家。什么功劳,什么荣耀,没有了家,一切都没了意义。耳畔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胡伟贤微微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他猛地站起身,慌忙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小贤?”赵有恭记忆力不俗,一眼就认出了胡伟贤,他对胡伟贤可是印象深刻。当初任职开封府府尹的时候,规范整个羧义街,汴梁城内没一个敢炸毛的,反倒是不到八岁的胡伟贤敢跑出来恶斗,“呵呵,怎么,是不是在担心明天的战事?”
胡伟贤心中一片火热,没想到殿下竟然还认得自己,不由得挺了挺胸膛,“不担心,属下认为,斯拉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无论如何,我军必胜。”
胡伟贤本就长相神武,此时挺着胸膛,摆正脸色,倒还真有股说不出的霸气。赵有恭上下打量一番,目光灼灼的笑了笑,“你这小子倒是厉害了,啧啧,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
被赵有恭实质般的眼神盯着,胡伟贤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转眼间就泄了气,胸膛一收尴尬的挠了挠头,“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属下着实有些害怕的,毕竟斯拉夫人可是集结了所有可战之力。属下可是怕出事的,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娘亲自幼宠着,若出了事,娘亲生怕活不下去的。”
赵有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反而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相比两年前性格张扬,目空一切的少年郎,他更喜欢现在的胡伟贤。或许没了当日的锐气,但更加成熟了,至少他懂得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义务,拍拍胡伟贤的肩头,靠在军帐外,月朗星稀,穹隆广阔,遥远的天空中不知道有什么在飞舞,“小贤,你终于长大了。只有怕,才会明白如何去生,每一场战斗都该怀着畏惧之心,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只要记住,到了战场上,我们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