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耶!俏师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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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好耶!又有一个呆子上了我的当!”
却见窗外那小女孩扬着竹编的水枪跳跃,又蹦又跳的欢呼胜利,简直令人好气又好笑。
“药儿,你进来。”秦守虚什么都瞧在眼里,随手由柜上取一瓶药水,弹指往左佑农身前点洒,很快腥臭味不见了,反遗留一股青草香。
“神医好手段!”左佑农马上消了火气,一来心中惊佩,而显然的,那小顽女正是这怪医的掌上明珠。
秦药儿直接从窗口翻进来,跑到父亲跟前,笑弯了一对秀眉。“爹,这臭药水果真臭得死人,再多给我一点。”她说话时,一对精灵大眼骨碌碌的直往客人身上转,教人一看就知道这娃儿全身上下没长一根老实骨头!
左佑农唯有苦笑。好一位粉妆玉琢的女娃儿,生得是玉貌珠颜,眉目如画,瞧她不过六岁稚龄,长大后不难想象会是江南顶尖儿的大美人,只可惜,什么样的父亲生出什么样的女儿,初次会面,他已领教这小女娃的厉害,日后还有谁治得了她?眼看中年得女的秦守虚也拿宝贝爱女无可奈何啊!
“爹,给我钥匙。”秦药儿磨着父亲开药箱。
“没规矩,不见客人在此吗?”
“不管,不管,您把钥匙给我,我自然不吵您了。”
“你不懂药性,不许你自个儿乱取药。”
“我叫药儿不是吗?那些药材不都该听我命令!”
“胡说八道!”秦守虚笑斥,伸手把女儿抱到膝上,让她也尝一尝河豚羹的美味,才使她安静些。
他这种“没形象”的举动又教左佑农为之一怔,没见过男人当着客人的面疼抱子女,这多损男人威严啊!但秦守虚管不了这许多,今天难得来了生面孔,她一下地准又去捉弄人!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良心话,秦守虚是那种“只要我高兴,有什么不可以”的人。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左总管大老远跑这一趟,不会是专程送礼给老夫吧?明眼人不说瞎话,若有求助于老夫之处,愿闻其详。”
“秦大夫言重了。小的可是奉了当家之命,来请神医赴‘青龙社’一游。”
“去玩?”秦药儿从碗匙中拾起脸,眼睛灼灼发光。“好啊!好啊!爹,我也要去。”
“药儿,大人说话小孩子闭嘴!”秦守虚严斥一声。
“您答应给我去,我就闭嘴。”别看她年纪小,已晓得“讨价还价”、“乘机勒索”。
左佑农心里暗叹,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令千金如此期盼,神医何苦坚拒呢?敝当家确是一番好意,等神医到了敝社,在下担保你们将会尽兴而归。”
秦守虚哼了一声。“龙天翼何等豪爽,竟会重用你这么油嘴滑舌的人。老夫不爱听人吹牛拍马,再给你一次机会,直接道出来意!”
左佑农有点为难。他确是奉命前来请人,龙天翼和他商议定,要秦守虚答应收徒不是件容易事,必须一扮白脸一扮黑脸,激得他巧入圈套,非破戒不可。
这收徒之事明说不得,太多失败的例子摆在前头,所以他为难。
“爹,您还需问吗?”小女娃嘻笑道:“来找您的人,不是来求医,便是来拜师。我看他一把年纪了,不会是来拜师,一定是家里有人快死了。”
“你又知道了?”秦守虚没好气道。
“如果不是病得快死,群医束手无策,谁敢来求您?”
这倒是实情。可是秦守虚是老狐狸了,知道此人绝非来求医,他与龙天翼好歹相交多年,每有珍奇药材到手,龙天翼必不吝惜的派人送来给他,若为求医大可明讲,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么看来,是另有所求了。不成!他生平最讨厌收徒弟,像他这种天才可遇而不可求,收徒平庸可会笑死人!他先摆明了拒绝再说。
“放眼江南谁不知老夫从不收徒弟,这些年来不知趣的人是愈来愈少了,龙当家和老夫也算知交,怎会为难老夫?那么,是求医了?”
左佑农打哈哈。“一点小病,不敢劳烦神医。”
“那你来做什么?”他一点也不客气,收礼归收礼,这些年来他也回赠不少张药方,让龙家的药堂大发利市,谁也别想挟恩奢望他回报。
“这个……”左佑农的嘴从没这么笨过。
秦药儿又来插嘴。“爹啊,看这人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似乎真想求您收徒哩!他这把年纪了,还要拜师……”
“不是我,是少主……”左佑农打蛇随棍上,却差点被秦守虚的视线冻死!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他话都点明了讲,他还有脸开口。
但左佑农既身为生意人,哪能看人一点脸色便退缩不哄!
“不行!我不答应!”最激动的竟是小不点秦药儿。“爹,您不可以收徒弟,若是怕衣钵无传人,也要等我长大了才能破例。”
“这又是为什么?”真是小鬼难缠啊!左佑农暗骂。
“你笨死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我是老大耶,爹若收了个年纪比我大的徒弟,不成了我师兄吗?你要害我由老大降为老二,我先找你算帐!”秦药儿高傲的一扬头。“本姑娘只当师姊,不作师妹。”
这怎么可能?瞧她小不隆咚的个子,左佑农确实感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老的不好说话,小的更满不讲理,或许少主该另投名师才是正确的选择。
秦守虚莫测高深地笑了。“这样吧!谁能得到小女的认可,让她喊一声‘师兄’的,老夫无条件倾囊相授,绝不食言。”
秦药儿嗤嗤地笑了,老爹这一招真高。
左佑农也被激起斗志了,他就不信威震江南的“青龙社”竟斗不过一名小女娃?只要是人必有弱点,何况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奶娃儿?
事关男人的颜面,他要让少主漂亮的打赢这第一仗。
※※※
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里,龙湖愉快的下了床榻,打开房门,果然见到心上人捧着面汤侍立在外,不禁有些过意下去。
“紫光,怎么要你做这种事呢?”
“这是规矩,龙公子,让我伺候你好吗?”沙紫光率真的眼神使人无法拒绝,龙湖只好坐下来,等她捧来温热的面巾。
他仍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拒绝让他为她赎身呢?
沙紫光是扬州八大名院之一“绛云楼”的姑娘,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寇年纪,出落得仪态万千、娇娆难描,尤其当她羞怯地瞧着你时,那宛如粉荷吐蕊般淡晕的红颊,真教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清新高洁的气质实在不像窑里的姑娘,但也正因为她如此与众不同,使老鸨有心将她栽培成一代名歌妓,暂时卖艺而不卖身。
龙湖对她是一见倾心,认识深了,愈发激赏她的内涵。身在青楼,从不曾听她感叹自己的身世以博人怜惜,龙湖只有从老鸨口中得知她原是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不知何故得罪权贵,惨遭灭门之祸,才十岁的她被卖入青楼,又辗转卖给了“绛云楼”的老鸨,总算老鸨还识货,没太糟蹋她,但未来谁知道呢?
很典型的青楼女子悲剧是不?其实,未入青楼之前,有谁不是好人家的女儿?龙湖也不是多滥情的人,不知为何,就是心疼沙紫光。
他想为她赎身,绝非心存不良欲将她占为己有,而是真心认为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放她自由去,她可以找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活过。
用早膳时,他再一次问:“为什么不让我为你赎身?”
“你拿什么为我赎身?”她轻描淡写的还了他一句。
“原来你担心我拿不出银子?我虽不是多富有,三、五千两银子还调用得到。”
“我虽不是多值钱,待十五岁正式挂头牌卖艺,一年所赚的绝不只三、五千两银子,鸨母怎肯轻易放人?”沙紫光的声音轻柔,言语却十分犀利。
“到你十五岁之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当中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很难讲哦!”龙湖不忍见一朵纯净高洁的白莲花继续留在污浊之地载浮载沉,极力想说服她。“三千两银子替一位当红名妓赎身是公道价钱,何况你这个未正式挂牌的小清倌,我相信老鸨会聪明的选择银子落袋为安,再说,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罪于我。”
沙紫光从半垂的睫毛下瞅着他。“我一直有眼无珠,不知龙公子有多大的财势,使得鸨母对你百般巴结,支使我来服伺你,她可从不曾要求我做丫头的工作,这是头一遭,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龙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你不高兴?”
“奴家代公子高兴。”
“你不高兴。”他确认了。“紫光,为什么?”
“以财势压人,不光彩。”
“我是要救你离开这鬼地方啊!”
“这‘鬼地方’不正是龙公子的最爱吗?”
龙湖一皱眉,旋即豁然大笑。“好!紫光果然与众不同!我不再勉强你,我相信你坚持留在此处,必然有你的用意。”
紫光睫毛半垂地遮掩眼中的震惊神色,唇边含着个隐约的笑。多么敏锐的少年郎,不愧为“青龙社”的下任当家,这样快便视穿她怀有目的。妓院生活使人早熟,年纪小小便洞悉人世的虚伪、生活的沧桑,她早已不再作白日梦了,也不为自身的幸福打算,她活着只有一个目的:报仇!二十七条屈死冤魂的血海深仇!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还有什么身分比得上“妓女”更能隐瞒自己的出身来历?声名荣辱原是空,他人的唾骂又何惧来哉!
“我的用意很简单,不想教你难做人。”紫光什么也不承认,嘴上抹蜜的反哄他:“以你的身分痴恋一名妓女,只怕属下们心里嘀咕,不如逢场作戏一番,博个风流雅士的美名。”
龙湖亦非头一遭来妓院,知道该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这才玩得下去,玩得开心。“哈哈!姑娘的错爱,我若不领情反倒见俗了;这样吧,我向老鸨讨个假,带姑娘去游瘦西湖如何?”
紫光终究仍是孩子心性,很兴奋的点头。
龙湖也高兴,他是最讨厌有人扫他的兴,“万事如意”几乎已变成一种习惯,当下便|奇*_*书^_^网|去找老鸨商量,意气风发的携美出游,丝毫不知老爹伙同左佑农在背后算计他。
唉!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