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9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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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饥荒也好,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的兄长被人杀了,有人不肯卖我面子,这个仗又怎么能不打?所以,你要好好的休息,调养好身体,好看着我怎么给二哥洗刷名望,又怎么把那些人的头砍下来,给二哥祭奠亡灵。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想太多,二哥希望你过的幸福,而不是这么早就到天堂去陪他。他那种人呢,到哪里都闲不住,我猜,他现在一定在天堂修铁路,你现在去,他又怎么干活。我让凤喜熬了汤,快去喝。这里有我就好了。”
邹秀荣道:“你……你肯定有其他办法报仇的,嫂子知道,你的手段很多,手下能人也多。就算想要复仇,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不需要打仗。”
“没错,如果单纯是要杀徐又铮,我有的是办法。但是给他一枪,或是用炸蛋,这未免太便宜他了。小徐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命,他这个人是疯的,根本不怕死。他在意的,是安福系的利益,是把段芝泉扶上至尊宝座,是要搞掉天下督军,让皖系一统天下。他喜欢权力,我就让安福系失去权力,从此滚下正直舞台,再别想当总统。他经略边防军,我就把他的边防军打个稀烂,这才叫报复。你既然拿我当弟弟,我也拿你当姐姐,做弟弟的要说一句,姐姐,快去睡觉,否则,你整个人,就要垮了!”
半是劝半是赶,把邹秀荣赶出灵堂,赵冠侯看着孟思远的遗像,自言自语道:“小徐始终不明白,这两年,我跟共合打打闹闹,但却不真正翻脸。一是因为有二哥,二是因为二嫂总在拦着我。现在,他亲手打碎了牢笼,就要承担后果。既然小徐杀了共合的好人,我就让他知道一下,共合的坏人是个什么样子!”
次日清晨,更大规模的祭奠仪式开始,大批的学生及工人,在大帅府外排成长龙,赶着来给孟思远鞠躬。赵冠侯、曹仲昆则带着兵,将汪士珍一行送上列车。人不等到车站,忽然有一名勤务兵飞也似跑来,面色惶急。
“大帅,不好了!柳太太在医院……自杀了!留下遗书,说是要追随孟总长,去做夫妻。”
又是一个人死了?汪士珍心知不妙,只好看向赵冠侯。见他面色不怒不嗔,却不知做何想。
“自杀?可惜,她太冲动了。她现在自杀,又怎么看的到罪魁祸首,得到什么收场?聘老,麻烦你带话回去,我二哥怎么死的,大家心里有数。过去台面下交手,台上一团和气,现在,我要掀台了。山东,河北,江苏,已经决定总辞职。从现在开始,除非段芝泉下台,徐又铮到山东领罪,否则不会有火车开到京城。至于京城百姓新知故友,愿意来山东的,留在京城等着饿死的,我也爱莫能助。”
车轮滚滚,汽笛长鸣,火车驶出车站,汪士珍隔着车窗,看着站台上密密麻麻的士兵,长叹一声“这大概就是气数吧?本以为可以尽量挽回,没想到,还是变成现在这样,竟是再无转圜余地。”
殷盛道:“聘卿,我跟你打个赌,京城里现在比山东还热闹。段芝泉或许想和,小扇子绝对不肯。不管你交涉办的怎么样,该打,还是会打。听我一句劝,赶紧找个租界躲躲,把家产都存到洋人银行里,图个安全。这一战胜负难料,但是你犯不上为歪鼻子卖命,他过于信任小扇子,为了小扇子卖命,不值啊。难道你这个参谋长,还真想为他出谋划策,跟鲁军较量?”
汪士珍沉默无语,过了好一阵,才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今年,好象也是闰八月吧?闰八月,动刀兵,上次闰八月是闹拳,这回,还不知道要闹什么。这该死的年头,这该死的老天爷。”
第794章 督军大点兵
自行车叮当做响的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村民。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原本是见不到自行车这样的稀罕物件,更见不到制服永远笔挺,指甲里没有泥土的体面邮差。直到赵冠侯开府济南,邮政全归为省营,将邮递网络伸展到整个山东辖区,这些一辈子不出村的山民,才不用依靠货郎带信。
这个村子与山东大多数村子一样,村民早就进行过大规模调整,原有的宗族体系被肢解,大批移民进入,导致一个村子里口音习俗迥异,同村而彼此不识,也是常事。反倒是邮递员对每个村民都能叫出名字,就像村里的几名治安官一样。
原来的邮递员在去年升了官,改去坐办公室,接替他职位的,是个年轻后生,听说还是读过书的。人长的斯文体面,说话也和气,很讨人喜欢。住在村口的年轻姑娘,自从见了他一面,每天都对着日历盘算着到底哪天是送信的日子,早早等在村口,把自己蒸的窝窝或是烤的地瓜送给他。
村里人起的早,何况是早就盘算好的日子,她早早的就守在路口,见了年轻人,就猛的跳出来,与往常一样,把窝窝双手捧到他面前。年轻人很腼腆,每次不是红着脸跑掉,就是低着头,从她身边冲过去。追与逃的戏码要反复拉锯几次,才能见分晓,可是这次,年轻人没逃,而是接过了窝窝,并主动说了话。
“今后……别等我了。我不送信了。会有其他人,接替我的工作。天还没亮,你一个姑娘家别出来,不安全。”
“改行了……不送信你干啥去?”女孩瞪大了眼睛。
“打仗。山东要和外面打仗了,我本来就是兵……算是吧。”年轻人说到兵,显的有些没底气“这回,就得上前线了。”
“打仗?东洋人又要打过来?”女孩好奇地问着,邮差摇摇头“不是东洋人,是中国人。不过,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差别。赶紧回家吧,我还得去通知那几个治安官,他们也得动员,估计只能剩下一半留守,你们自己加小心。”
女孩点点头,见邮递员已经蹬起车,准备像往常一样,从自己身边逃过去,她猛的一把抓住了车后坐“等等!你……打完仗……回来么?”
“或许……只要打完,我就回来……或许不会”自行车一路远去,风中传来邮差那低沉的声音“不要等我……”
清晨劳作的农夫,在田间拿着一封信端详,直到此时,一起劳作的乡亲,才知道他居然认识字。看过了信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理其他人,转身向家就走。回家的路,走的比平时慢了几倍,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又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直到家门口,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妻子今天的饭,也做的比平时早许多,此时已经快熟。对于丈夫突然回家,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翻箱倒柜的收拾衣服,整备行李。两人并没有什么话,男人只要女人帮自己找衣服,等到饭熟,又一声不响的吃饭。直到快吃完,男子才想说些什么,不想女人却抢先道:“我明早晨得出趟门,今后你自己做饭吃,得学会照顾自己,没事少喝酒,更别瞎逛。我这次可能要走好久……也许得几年,你就算不让,我也得去。我跟你一年,却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不稀罕我,我自己心里也知道。你要是想找别人,我也不怪你。”
“先别废话,出门,去哪?”
“娘家。你知道,我是逃难来的,是大太太给了我口饭吃,我才没饿死,也是大太太给我找了婆家。现在鲁军要打仗,大太太在征召救护队,我得去前线。不管你答应或是不答应,我都得去,这事没的商量。”
一向冷漠但却听话的妻子,态度变得异常坚决,农夫先是愣了愣,随即却忽然笑了“你啊,真是个糊涂蛋。你忘了,我也是从部队退伍的?大帅有话,退伍不退军,现在山东打仗,我哪能闲的住。我还想让你到爹那去住一段,等打完仗我回来再说,这回好,倒是省事了。”
关系冷淡的两夫妻相对而笑,这一天竟是两人成婚一来,相处最为融洽的一天。次日女人天不亮,就推醒了丈夫。如同新婚回娘家一般,收拾的干净利落,顶着初升太阳走出房门。
刚刚出门不远,却发现农夫的父母,已经推着车在门口等他们,老人边走边用烟袋敲着儿子的头“你说你干点啥行,投个军吧,让人家给退伍了。现在归建还不早点动,起的比我们都晚,注定是个窝囊废。我跟你娘,得去前线当夫子送粮食,那小扇子听说杀了大帅把兄弟,还要收回咱的好处,不让咱吃便宜大米,不让咱用便宜药。还反了他了,连大帅的结拜手足都敢杀,不弄死他能成?你们在前面好好打,我们在后面给你们送粮运弹药,你小子这回要是不能升个军官,就别说是我儿子!”
来自正府的公文,发到了小县城的警查局,独腿的副局长拿到公文,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去请教自己素来看不上的文书。
这是个济南大学的毕业生,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总觉得把他这样的大才子放到小县城的警局是大材小用。同样,小县城里的警查,大半是鲁军淘汰的军人,对于这个眼镜片厚的像瓶子底的白面书生,毫无好感。
山东军人最重服从,既然是大帅派来的人,就不好赶他走,两下就在互相鄙视的态度中,继续着同事状态。书生发现问题,会毫不留情地对警查局的人提出批评,甚至闹到县长办公室。作为代价,他的自行车经常被人从存车处搬到某个隐蔽的地方,让他找几个小时才能回家。而年节发的礼品,到他手里也保证是全局最差的一个。
不过即使是最看不上这个书生的副局长,也得承认,文墨的事,自己是真不灵光。大帅组织过识字班,可是自己没什么心思学,否则又怎么会被淘汰到警查局来。文书拿着文书草草看了一遍,就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瘸腿副局长。
“局里发的报纸,你是不是都包酱肉了?好歹看两眼,也该知道怎么回事啊。”
“啊……”副局长忍住一拳打碎对方眼镜的冲动,挤书个哭丧的表情“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您受累给说说。”
“大帅下令,鲁军体系内,享受安置及福利政策的退伍老兵、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