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9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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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他们只要往租界一藏,我们又能拿他怎么样?对付他们还是得用软功,给他们钞票,再不行,就找几个漂亮女人去陪陪主笔啊,记者啊,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又铮点点头,未做评论,直到这名议员走进休息室,他才小声道:“自己把自己当成猪猡,就别怪别人把你们当猪仔来卖。这个天下,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好对付,共合岂无君子,内阁亦有栋梁。这个天下能收买孟总长的人,我看还没生出来。”
他边说,边走向最大的一间休息室,那是他专用的房间,任何人不得进入。房间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大床美人,或是精致烟具。
屋子的陈设很简单,追求的是简洁实用。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全国地图,在地图上,插着数种颜色的迷你旗帜。几名年轻人,持着笔就坐在桌前,等着吩咐。在他们每人面前,都立了一面小牌子,上面分别写着西北、江苏等共合省份字样。
徐又铮朝几人点点头,说了声辛苦,随后向众人道:“这种天气,让你们窝在这里,不能到外面快活,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把安福俱乐部关门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时间,想怎么样都可以。”
几名年轻人都露出兴奋的神色,纷纷道谢。徐又铮笑道:“我这个人做人很简单,谁对我忠心,谁能干活,我就一定会有重赏。只要对我有用的人,我不会亏待他。现在,你们就先要为我工作,才可以享受我说的奖励,为了过好日子,就得用心做事。”
他指向面前写有西北字样的年轻人“你写,新远我兄,见字如面……”
随着他的吩咐,年轻人举起笔,开始迅速的书写,趁着书写的当口,徐又铮的手指就指向了下一个人。
“你写,恒易师长,大势在我,两湖在握”
“你写,百川将军台鉴……”
利用书写上的时间差,徐又铮同时完成了数份发往不同省份,不同人物的电报稿,当他说完最后一句之后,神色自若,几名年轻人,却已经汗湿衣衫。徐又铮来到地图前,对众人道。
“这就是我们的国家,一个富饶辽阔,而又美丽的地方。自秦皇统一六国以来,我神州大地,就以一统为兴旺发达之象征。天下惟有一统,才能强大。我国国土人口,远在扶桑之上,眼下铁勒内战未休,泰西疲弱无力,正是中华再起,重振雄风之时。可是,现在我们的国家又是什么样子?”他拿起笔,在地图上随意的划着。
“不是这里试图独立,就是这里,试图游离于正府之外,我们能容忍这么一副美丽的画,被破坏的支离破碎,不成样子么?当然不能。我们不但要让这副画保持完整,还要让它变的更大,更美。而你们有幸,就是这副画的作者之一,今天,你们陪我把这副画保住,明天,我带着你们,去画一副更大的画作回来。那时候的画面上,将有西伯利亚,将有扶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地方一一入画。所以,都打起精神,当一个好画家。”
随同徐又铮进入休息室的年轻人,有些焦急地问道:“秘书长,那孟总长那边……”
“我自有安排,你替我接扶桑领事馆,要做画必须得有颜料,我要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肯把颜料钱汇过来。”
冯玉璋也不曾想到,在这种天气里,居然会有访客上门。最近一年,他的身体并不好,总统位置的艰难,只有真的坐上去,才能体会到。总统宝坐,好比是一个火坑,即使是大罗金仙,到了这个位置,也会顶削三花,胸散五气,变成个凡夫俗子。
两次组阁失败的打击,经济的压力,各省催讨军饷的电文,让他的身体迅速恶化。曾经健康的体魄,因心境而变的糟糕不堪,失眠、恶心以及心脏方面的疾病接踵而至。可是国人自古以来,就是易上难下的心态,辞职归隐,安享余生,却又万万办不到。乃至于,现在他还在努力说服国会,延长总统任期,别把洪宪帝制以及黎黄坡任职那段时间,算进他的总统任期里。
他与孟思远的交情不算深,孟本人就是那种君子不党的性子,在内阁里不搞党派,属于低头做实事的人。只有修铁路的时候,会想冯玉璋要支持,但也不会许给多少私人利益,更多的时候还是要讲公益。
商人的手段他当然有,比如送些干股拿些好处,但是其他的许诺不会做,冯玉璋则因为赵冠侯的关系,对这位总长的请求从不拒绝。反正要头疼的是内阁总里,自己不必去做小人。因此当孟思远与鲁平山站在他面前时,他的情绪里,也是错愕的比重占了上风。
雷声滚滚,冯玉璋桌上的青花瓷茶杯,也落到地上摔个粉碎。这位平时向以和善面目示人的总统,脸上露出了惊怒交加的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没在这种文件上签过字,更没有可能用印。没有我的签字盖章,这些东西是怎么生效的?要查,必须要一查到底,私自盗用总统印章签名,这种行为,恶劣到了极处,不可容忍!”
“孟总长,平山,我可以向你们表个态,这件事,不管牵扯到哪个级别,不管牵扯到谁,我都会一查到底,维护司法威信,也要还天下人一个公道。我这就签发总统手令,组建特别转按组,思远,你来当这个组长,用谁当部下,都由你决定,我不参与,只签字同意。用人用钱,随你一句话,总之,这件事不查清楚,这个总统,我就不做了!平山,你就是重要证人。这件事查清之后,我会任命你一个更合适的职务……”
自从当总统以来,冯玉璋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硬的话,如此坚决的表达过态度。他像一个正客,多过像一个军人,何况是身被包围的正客。他习惯了屈服,退让,妥协,当他终于找回了一丝军人的感觉,果断的发号施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泰,心脏跳的格外有力,这种感觉……真好。
直到孟思远与鲁平山离开,他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暴光之后,对段系将是毁灭性打击。即使是安福俱乐部的人,也没法在这种事上出来站台,被段系欺负了这么久,反击的机会,终于来了,老天开眼。
一道格外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炸雷忽然响起,伴随着这惊人的雷声,总统府所有电灯,同时熄灭。
第782章 惊雷(下)
作为军人,听惯了枪炮声,雷声或是断电,都不能算是什么惊人的变化。但是对于心脏病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却令心脏的负荷加具,冯玉璋只好慢慢的坐下身子,调整呼吸。
冷静,一定要冷静,越是大战之前,越要保持心态平和。作为打老仗的军人,这些常识,冯玉璋不会匮乏。他反复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确信万无一失。段芝泉向扶桑贷款,甚至不惜盗卖文物随葬品,可算是破釜沉舟,他的图谋,一定是自己这张宝座。
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义了。北洋的袍泽之情,还是在安福俱乐部的三杰结拜,都已经不能再讲。自己需要反击,干净利落的反击,让段芝泉知道,他错的有多严重。
自从山东战后,国人对扶桑的看法极为恶劣,心理上,亦有了战胜国的优越感。仿佛高丽构兵之败,已彻底洗刷,扶桑依旧是弹丸之地,不是共合敌手。这种情绪,当然不够冷静,也不够客观。但是民意如此,正府外交上,对扶桑的尺度便难把握。
固然不能将对方视为敌国,可如果走的稍微近一点,就会有报社出来,朝正府丢一通文字炮弹,打的人落花流水。连态度上稍微谦卑一点,都会被报人骂成臭头,段芝泉却连类似二十一条的苛刻条件都能认可,他一定是疯了。
不管是盗用总统签名印章,还是与扶桑媾和,都是触之即死的红线。徐又铮即使有通天手段,这回都翻转不了局面。汪聘卿为人性情谦和,如果这件事让他知道,肯定是变着花样劝自己大事化小,要想解决段芝泉,就只能靠自己。
自己要做的很简单,只要给孟思远足够的助力,用他的力量把段芝泉的势力彻底拔除。虽然鲁系的力量很可观,孟思远此人,却是出名的只知办事,不知要权,对于总统或是总里,他的兴趣都不如修铁路来的大。以挑选合作伙伴的角度看,放眼共合,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依孟思远的主张,这些文件应该送到报馆,立刻安排见报,向段系问责。但是身为总统,冯玉璋终究还是比孟思远多了些沉稳。事情远没到图穷匕见的地步,现在闹到报馆,还为时过早。
为了安全,公事包被他留在了总统府。在黑暗的房间内,他反复摩挲着皮包,听着窗外疾如爆豆的雨声,仿佛又回到了汉口战场。外面枪声大做,公事包就是自己最有力的武器。
自入京时,满腔雄心壮志,却为无情的事实所击垮,不得不忍气吞声,屈己从人。终于,可以一抒胸臆,做一回真正的总统,他反倒是有些紧张,又有些茫然。两次组阁失败的经历,对其影响很大,现在眼看就有机会报仇,却又担心着未来,自己第三次组阁,又能否如愿。
心口隐隐有些做痛,大概是刚才太过兴奋,让心脏的负荷加巨了。他想找些泰西医生给自己开的药,但是没有灯,找起来比较困难。电路迟迟修不好,电话竟然也打不通,招来总统府的秘书长,才得知方才的闪电,劈坏了线路。至于电话线,据说问题出在外面,这种天气,今天注定修不成。
冯玉璋无奈的叹口气,堂堂共合总统,却连电话都修不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铁狮子胡同那,肯定会有工人冒着雷雨去抢修。
他在烦闷与兴奋交织的情绪中入梦,这一夜,他梦到了很多事。段芝泉低头,国会同意他延长任期的要求,安福系转为自己所用。国会不再掣肘,自己放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