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7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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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明目张胆侵夺自己权柄的行为,苏寒芝只一笑置之。谁让人家肚子争气,又是儿又是女,连胖丫都寄在自己名下当女儿,不能让又怎么样呢?左右是个亡国格格,看在可爱的胖丫面上,且由她去吧。
京城,东交民巷,铁勒咖啡馆内。
这咖啡馆自经营之初,生意就不大好,如今更是门可罗雀,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盹,一派即将倒闭的萧条模样。
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推门而入,连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就在他走向吧台时,角落里,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是你,就不在这个时候吵醒维佳。这头暴熊被人打搅了睡眠的话,说不定会用拳头砸烂什么,如果目标是你的鼻梁骨,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在这里,你想得到什么,就自己动手好了。咖啡和点心,我已经准备好,你只管吃就好。”
男子入坐,看着对面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摇头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生意这么糟糕了。”
“糟糕不糟糕都没什么用,我们是拿薪水的,经营的再好,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这种事,只该由圣彼德堡的混蛋们担心,跟我们无关。当然,大人物的时间很宝贵,不会关注一间微不足道的咖啡馆,无非每月亏损一笔卢布,这笔亏空实际上越大越好。只可惜啊,好日子不多了,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关门,以后再想报销一些花费,还得找新名目。”
来人愣了愣,他知道,这里是铁勒在东交民巷唯一的情报交流地,也是各国情报贩子热衷的交易场所。把这关门,铁勒的情报机构要开新地方?
对面的大汉看出他的疑虑,“不用多想,只是单纯的压缩开支而已。沙皇陛下准备为自己庆祝生日,开支比较大,所以一些地方能省则省。至于东方的情报……谁又在乎呢?就像谁能想到,我们会坐在一起喝咖啡,而不是拿起手枪拼个你死我活,或是在咖啡里放砒霜。说到这个,我刚才似乎往里面放了方糖……”
来人大方的喝了一大口“奥列格,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中国的碧螺春,而不是泰西咖啡。你如果不想让我喝你们的咖啡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雄狐是个艺术家,不是个刽子手,不会随便沾血。到了需要沾血的时候,也是简单直接的以匕首解决,你还没和你的帝国一起堕落到用毒药的地步。大家这次也算不上合作,无非是对付一个,我们共同的敌人罢了。”
奥列格哈哈一笑“板西君,你确实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你不是个该死的扶桑人,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赵冠侯算不上我的敌人,我也不想和一个实权将军为敌。他只是铁勒的敌人,或是沙皇的敌人而已。”
板西八郎报之以笑容“你这么说,我想你们的陛下会很伤心的。”
“如果我剃光胡子,再穿上长裙,或许有这个机会,现在没什么可能。我忠于沙皇,谁是沙皇,我忠于谁。沙皇想要对付他,我就要想办法,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跟私人感情没什么关系。就像按我个人的意愿,会杀死每个我见到的扶桑人,可你还是好好的坐在这不是么?”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就这么甘心送出来?”
“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情报,即使现在不公布,早晚也会公布出去。据我所知,袁正府的谈判代表,跟你们磋商时,语气已经变的很强硬了。毕竟有了普鲁士撑腰,就是不一样了。阿尔比昂自己又出了大问题,或许袁正府觉得,有资格跟你们较量一下了。你们抢一个先手,在报纸上刊登这些,或许会造成一些影响,但是只靠舆论就想让一个督军下台,我想没这么容易。”
“扶桑帝国的计划,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否则的话,上次战争的赢家就是你们。你可以看着,帝国陆军的实力,配合上情报,将会轻松摧毁军阀赵曾经拥有的一起。至于大总统阁下,如果他真的认为有了普鲁士人的支持,就可以和扶桑作对,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差距。”板西八郎冷冷一笑,“为了这份情报,听说你解决了一个很好看的姑娘,她以前是这里的招待?”
“她应该算是我的弟子,否则也没可能,从我的人手里夺走这个。只是这没什么关系,你和我,都有类似的觉悟。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该考虑过下场。”
板西八郎举起咖啡杯“让我们为这位女士干一杯。”
奥列格却直接将咖啡泼在了板西身上“你没这个资格悼念她。她像水晶一样纯洁无瑕,比你们扶桑的女人干净的多。拿上东西消失吧,如果维卡醒过来,说不准会对你干什么。”
板西并不着恼,起身鞠躬告辞,离去时,在衣帽架上,拿起了礼帽戴在头上。除非拆开帽子检查,否则谁也不会发现,山东与普鲁士借款协议的抄件,就在帽子的暗格之内。
奥列格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支雪茄。很久之后,在烟火之中,传来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
“蠢货!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搭上自己的生命,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不逃跑?效忠公主的方法有很多,你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这份情报,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赵冠侯真的担心协议内容暴光?扶桑人这些年一直顺利,也该是让他们吃一次苦头的时候。”
萧瑟秋风中,奥列格走出咖啡馆,回头望了一眼这间即将关张大吉的小店,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同样萧瑟的公使区。猛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嘀咕了一句“主人都不珍惜,外人何必在意。”大步流星,向前而去。
第611章 欲做鱼翁
自共合之后,都察院就被废除,但是言路畅通,素为吏治清明的表率,并不因正体变更而动摇。衙门可以撤,言官却不能取消。袁慰亭改都察院为肃政使厅,将曾经的一百多名御使言官都老爷,削减为十六名肃政使,接受都肃政使管理,继续行使御史职责。
官职虽然做了变动,人力上也大不如前,但是柏台清流,依旧是国朝铮铮风骨,不容轻侮。前者闹的梁财神狼狈不堪的五路大参案,就是由肃政使发起,灵官放倒财神,其力量可见一斑。
前金时代,当政者就吸取了前宋时代言官捕风捉影,以参弹为乐,导致政令不行,官员人人自危不敢做事的教训,取消了“辱台钱”这一弊政。袁慰亭上任后,对于肃政使的管理也极严格,风闻言事无罪这一优免被废除。也让这些言官明白,自己说话时必须谨慎小心,否则,自身就要出危险。像是之前杨崇尹那种,为了几百两银子节敬,就敢随便卖参劾的言官,多半没有了容身之地。
厅员的工资收入,从帐面上看,可以算做共合高收入群体。可是共合财政艰难,京官的工资属于水月镜花,看上去很美,实际到手的多不足数,又经常拖欠。各省督军远比前金时代督抚跋扈,废除了孝敬冰炭两敬的传统,这些言官的日子,也就过的不大舒坦。肃政使陈敏之就是这样的一名“灾官”。
陈敏之家里的条件只能算是中产,京城里开支又大,公私两事上的应酬不说,单是八大胡同里,几个相好的开销便不是小数字。两个月的薪水拿不到,欠的京债就成问题。是以,当袁大公子把他请去,并拍出一张一千元的支票时,着实让他心中的喜与惊,达到了持平的状态。
没错,仅仅是持平而已。
这位共合大殿下虽然也是个文官出身,长的也仪表堂堂,并非凶神恶煞,但是在他面前,陈思敏总觉得周身不自在。何况共合之后的大殿下,实际和文人,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了。
大总统克己奉公,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出任公职,名义上,袁克云只是个平头百姓。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在筹措编练模范军的事情,迟迟到不了手的工资,很大一部分就是被扣下来,准备给士兵发军饷。背地里,酒酣耳热之时,与第一夫人发生口头超友谊关系是可以的,可是与大殿下面对面交谈,就另当别论。
袁克云不似二殿下的文人性子,虽是文官出身,自普鲁士归国后,行动举止,越发像个武夫。跟文人算不上多亲厚,也不怎么爱结交名士,何况陈思敏自己,也算不上一个名士。在文人圈子里,也不过是个小把戏,至于说进入大殿下的幕府……他有自知之明,即使是幕僚篾片,也未必有自己的份。
虽然肃政使也有派系,可是他在大公子这一派系里,只能算是编外小卒,没资格接近大公子,更勿论拿钱。一千元固然诱人,生命,同样也很重要。
一样米养百样人,肃政使中,固然有王瑚那种,视贪腐为大恶,真想一刀一枪干出个事业的。也有他陈思敏这种,只是把这当成一份工作,混个薪水,安心等退休的。不管皇帝也好,总统也罢,他都没有什么意见,他所求的,惟有平安二字。
从本能上,他也知道这钱咬手,可是大殿下送出来的钱,怎么还回去比怎么接下来更难。
看出他的犹豫,袁克云主动开了口。大殿下努力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可是普鲁士的半军事化生涯,带给他的最大影响就是不苟言笑,这一笑,堪比那位一笑黄河清的世宗皇帝。
“眼看要到年底了,用钱的地方多,欠的京债该还了,总拖着,不是个办法。再者,你堂堂一个肃政使,难道要去正阳门吃涮羊肉,或是到大酒缸里吃盒子菜?我知道你的家眷不在京里,八大胡同开支不小,你要是去三等小下处开销,就连共合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我出手不会低于一千元,这钱你不用有顾虑,只管拿去用。”
大殿下说的很恳切,似乎还有开玩笑的意思,可是陈思敏头上的汗,反倒更多了。“大公子,您有话只管吩咐,小的就是您门下的走卒,您指向哪里,小的就冲到哪里。”
“你有这份忠心,确实不错。可是我送出去的钱,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军令如山!我给,你就拿,让你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