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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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说,庆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承沣当初找自己写信时,许诺的是绝对没有追究的意思,否则自己怎么会写那么一封信。现在承洵的言语,等于是间接证明,承沣在自己这所的是假话。所谓折抵前罪,还是要追究他打伤玉山的罪行。
而这样保举的用心,显然还是众亲贵不满赵冠侯得了慈喜内帑,想要他把这笔内帑花在松江救市上。成亦无功,败则有过,这是个典型老鼠钻风箱的差。若是派到别人,当然与自己没什么关系,随他安排。可是派到自己女婿身上,这未免就是不给他这个皇室老辈的面子。
他有心发作,但眼看众人纷纷附和,皆不把自己这个总办大臣看在眼里,心内一寒:冠侯的脾气,你们这样搞……算了,这江山总归是你们家的,你们自己都不爱惜,我又犯的上为你们维持么?
他点头道:“老六的保举,我没有什么说的,这事,还是交给太后来定夺吧。”
皇宫内,隆玉太后已经发了一通脾气,一连打死了两个太监,这口气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原本的脾气还是不错的,但是多年来夫妻失和,乃至于有名无实的冷遇,让她的心灵渐渐变的扭曲,越来越向她的偶像慈喜那里转变。
成为太后,她的行动坐卧,都刻意模仿着慈喜的样子,甚至也找了个老宫女做自己的清客,依旧请荣寿大长公主到宫里来坐,一如慈喜在世时一样。可是这回,当大难临头时,她却发现自己比起慈喜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若是慈喜在世的时候,绝对没有人,敢挪用内帑去炒股票。可是现在,一百多万私房钱放出去收不回来,追究责任的话,第一责任人却是自己,这让她感觉到仿佛挨了劈面一掌,阵阵怒火中烧。
李连英已经请辞出宫,到津门去做寓公,小德张晋为大总管,地位与当初的李连英不差。一如太后模仿慈喜,他也在有意的模仿李连英。只是隆玉比慈喜更难伺候,那种老管家与主母之间的相处方式,很难用在她的身上。
小德张只好陪着小心“佛爷,您可千万别为点小事,气坏了身子。银子是小事,您的身体是大事。眼下国家一刻也离不了您,您要是气病了,这江山社稷,黎民苍生可怎么办?只要咱们身体养好了,银子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您向各省摊派,看他们谁敢不给。”
“话说的好听,谁给啊?慈圣在日,各省督抚已经有尾大不掉的嫌疑,到现在,这情形就更严重。各省都在闹穷,一提摊派就要上本请免,个个都没有心肝。你说说,我去哪里搞银子?一百多万两啊,说没就没了?”
小德张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没不了,则追欠的事,自己有了责任。可是根据他对地方的了解,纵然银子追回来,层层上解,也都在过程里被消化了,不可能回到内廷手里。只好装聋做哑,不予回答。
外面的小太监,把奏事匣子送了进来,隆玉打开匣子,第一道奏折,就是保赵冠侯做全权大臣的。她的眉头一皱“老五真是胡闹。赵冠侯山东巡抚,跑到松江去,这犯的是死罪。不杀他,怎么还保开他了?”
小德张却已经猜出北府的用心,在旁道:“佛爷,现在他在租界里,想拿他是办不到的。与其这样,不若放个顺水人情给他。就让他用内帑去折腾,不管事成与不成,最后只问他要钱,您的银子,不就有了着落了?”
隆玉听这话,不由转怒为喜“说的好,小德张,我看你比李连英聪明多了,咱们就让赵冠侯办这个事。祖宗保佑,我的银子总算能回来了。”
她用长指甲套,在奏折上捏出掐痕,小德张心内暗道:兄弟,哥哥也是没办法,松江如果乱了,大金国也就完了。希望你看在慈圣份上,看在松江百姓份上,吃点亏,救救人吧。
第411章 铁肩担道义
“混蛋!这什么鬼东西,不借洋债,不摊派地方,难道要咱们拿自己的钱救松江?世上有这种规矩么?松江人就算都饿死,跟我有什么相干。这事我不干,咱们这就回山东,不管了。松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咱们没有关系。”
看到电旨之后,第一个愤怒的并非赵冠侯,而是毓卿,她愤怒的将电旨揉成一团,随手丢掉。即使是亲贵,但是看出这电旨里满满的恶意之后,她也对这个朝廷,表现出了彻底的绝望。
“完颜家的江山,就是被这么一群人毁了的。都到什么地步了,还想着坑人害人,都这么干,这江山就永远好不了!蔡煌,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帮你筹了一百万的洋债,也算对得起同门之谊,其他的事,不管了,我和额驸要回山东。”
赵冠侯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别急,蔡道就是传个电旨,你犯不上这样。其实这电旨很好,首先,就是程全德不用来松江了,他和蔡道台多有不和,来了以后,两下里必有摩擦,事情就没法做了。其次,让我全权处置,至少放开了我的手脚,这差事总好办一些。比起银子来,我其实更担心的是,朝廷派个大员下来指手画脚,处处掣肘,那可就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蔡煌此时,最怕赵冠侯真的甩手一走,回山东之后,有数万精兵在手,也未必会遭重责,自己却是守土有责,片刻不离。他一走,这万斤担子落到自己头上,程全德必要入松江,到那时,就是个危局。连忙应和道:“师兄放心,这事万不可能。我必然据理力争,事权归一,不让任何人干涉您的决断。只是现在市面已经大坏,下官自官库里筹备关余银三百万,再借银三百五十万,共计六百五十万两,先稳定住市面。保证钱庄里有款可以提。只要钱庄不倒,市面就能安定,局势就不会太坏。”
“蔡道胸有成竹,这自然是好事。但是这旨意你看了没有,对于你提出的由大金银行代垫庚子赔款之事,之字未提。我看,这代垫之事,未必准奏。你要想好,如果到时候朝廷要求赔款如数调拨,蔡道台可不要手忙脚乱。”
蔡煌摇头道:“朝廷不至于如此吧?这……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如果这两百万一提,咱们的松江市面,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二百万庚子赔款,是由各省分摊征收,上解到松江,等待调拨。但是由于中间周期较长,商部提出,可以在支付给洋人之前,将银子存放在殷实钱庄里生息。这两百万官款,现在都存在南方钱庄的龙头,源丰润严氏的钱庄里。
在这次股票风波里,严氏损失惨重,德源钱庄难以为济,全靠源丰润输血,勉强维持。现在钱庄最需要的就是头寸,一旦紧急调拨两百万两,则源丰润资金枯竭,顷刻间就要倒闭。
其是松江乃至南中国钱庄业的龙头,它一倒,并不是一家钱庄的问题。而是不知道有多少商号、工厂、百姓存在里面的银子血本无归。不但市面不稳,怕是连人心都要思变。
而且松江钱庄这次是铁索连舟,一旦最大的船被打翻,小船就不要想着能幸免,到时候整个松江钱庄业,都难免受到牵连,即使不是一网打尽,也所剩无多。
蔡煌想来,这事关系非细,松江金融业崩盘,整个大金的财政体系,也就四分五裂。任是朝中诸公自如何颟顸,也不至于干出这等愚行。可是赵冠侯却摇头道:“怕的就是朝廷诸公远在九重之上,不晓得下面的实务,还不知道我们的局势坏到何等程度。蔡兄上一道本章,就该把情况说的恶劣一点,现在么,就不好办了。”
当然,这个锅不能让蔡煌来背,他把环境写的太恶劣,身为牧民官,就又要承担失查的责任。既要在危机面前保证市场,又要在朝廷里保全自身,两全之法,本就为难,蔡煌只能舍松江而保自己,这也是情理之中。
他越听越觉得情况危机,原来的六百五十万里,是把这两百万算进去的。所谓关库三百万,实际只有一百万银子,另外两百万就是这笔幽灵款。现在这两百万不发,朝廷再提走两百万,一进一出,四百万两银子被划走,只剩两百五十万,根本就不够应付市面流水。
只好问道:“赵大人,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我还能如何?当然是从山东先帮你运一笔银子来,你写个欠条给我,等将来松江的款子,来还我的欠债。谁让我倒运,被朝廷点了将,不如此,又怎么能叫全权大臣?”
蔡煌大喜,二次要下跪,却被赵冠侯拉住“下跪没有什么用,现在我们想的是解决问题。我山东的银子要运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目前先是要和华比银行商量好,走一下手续,让他们先垫付,银子运来,再行归还。但是沿途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又很难说,你总得保证一下我银路的畅通。归还上,也得出一道手续,免得将来我收不到钱,在公事上交代不下去。”
“这好办,我这就坐火车到南京,请两江总督发一道公事下来,银子一出山东,沿途保证有官军派水军保护,不让银两出毛病。手续上,还是以官府名义拆借,即使下官被革职,新任官员,也得认这个帐,从松江的海关关税里,筹款归还,绝对不会吃倒帐。”
“有此两项,事先成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我们救谁的问题。松江这么多钱庄,我们都救,肯定是救不过来的。说的难听一点,怎么也要有一批人死掉,现在就是一碗米救十个人,都想救就都要饿死。存着先饿死几个的心,最后还能剩几个活人。至于救谁不救谁,我对于本地的情形不太熟,不好拿主意。蔡道你来定个名单给我,咱们共同会商,看看这款该不该放给他。咱们的原则,就是一个,能还款的,才能借款。若是注定要吃倒帐的,就只好由他去死,毕竟动用的是我山东百姓的民脂民膏,不能随便乱放,拿着百姓的钱祸害。”
蔡煌此时,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一一点头,然后告辞而出,准备到南京去讨公事。救市之事,赵冠侯是正办,商会会长周宝儒,蔡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