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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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冠侯笑道:“这样的人,对咱有用。若是只会打仗的将军,就是老徐的臂膀,有了他,老徐就更不喜欢用我。可是像张雨亭这种人,既有野心,又有本事,老徐不会太喜欢,既要重用,也要限制,我可以用他砍人,也不用防着他跟我抢食。再说在这里养一只老虎,其实不是坏事,我们又不能总住在这里,在这里养一只虎,比放一只羊强。”
孙美瑶似懂非懂,但是知道要有客来,就不敢亲热,早早的坐在一边,仿佛真是在谈公事。约莫到了九点钟左右,房门外,果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张雨亭怀里抱了个木盒,正站在门首。
他的二目雪亮,身手利落,一看就知,他也没有喝多。进屋之后,见了孙美瑶,张雨亭有些犹豫,赵冠侯道:“无妨,这是我的心腹,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与我能说的话,与她一样能说。”
“原来如此,小人无知。”张雨亭很是谦恭的打开匣子,见里面放着一棵老参。人参六品叶便已是极品,可是这棵人参上,却足足有九品旋叶,饶是赵冠侯见过宫中宝贝的,也不曾见过这种参。
“这棵参叫做九品莲台,就算是赶山的棒槌客干一辈子,也未必见过这样的大货。为这棵大货,前后少说折进去二十几个人,福分小的,抱它睡一宿,都可能丢了脑袋。张某自从有了这棵大货,吃不香睡不着,遭了老鼻子罪,思来想去,只有大人这样有福分的人,才能压住它,请大人笑纳。”
赵冠侯看了看“这九品莲台,若是拿到药铺里,几千两银子毫不费力,这礼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这点礼雨亭只嫌太轻,不敢说重。大人从新民冒雪而来,这份人情在,区区一根参又能算的了什么。这不是礼,只是一点酬劳,真正的大礼不是它。”
“那是什么?”
“是辽西绿林,大小绺子,几千条人命,雨亭不才,将他们送与大人,请大人笑纳。”
他说完这番话,撩起衣服下摆下跪,赵冠侯抢先把他扶起来“不必如此,有话坐着说。我问你,你说这几千绺子人马,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大人要他们是没用,可是现在,铁勒人也好,扶桑人也好,都盯着我们这些人想办法。我们八角台来过铁勒的军官,也来过扶桑的商人,到这没别的话,就一句,让我们跟他们当花膀子队。雨亭在此不是说大话,我虽然是吃绿林饭,可我也是中国人。中国的大老爷们,给洋人当花膀子队,受他们支使,这活我不稀罕,都给轰走了。要是给咱中国自己的官府干,我乐意,心里也痛快!不单是我跟着您干,就是辽西的这些大小同行,只要我能说上话的,我都要劝他们,跟着大人干,比当花膀子队强。”
赵冠侯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你这份礼,也够重。咱们讲一个礼尚往来,你送我这么些礼了,我又送你个什么才好?”
“大人,我不要啥回礼,只求一件事,大人要是看的起我,咱两下就拜个弟兄。今后你我弟兄相称,不知大人,肯不肯赏脸。”
第二天清晨,还没从宿醉醒过来的张景辉,就从手下人那里听说,副队长要和那位赵大人磕头拜把兄弟的事。他一脚踢开了身边的女人,擦着脸冲到大厅,却见三义码摆在那,香炉里插着香,一只雄鸡,两碗烈酒摆放整齐,一见他来,张雨亭连忙招呼着“大哥,你可起了,你要不起,我就让人拽你去了。赶紧的吧,就等你了,请你给我和赵大人主盟,我们两个,要拜把兄弟。”
第341章 张雨亭的崛起
论年庚,张雨亭居长,赵冠侯次之,一位三品大员喊保险队副队长为兄,这又让一干绿林中人看的目瞪口呆。张雨亭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成,咱不能按岁数算,秤砣小压千斤,豆腐泡大啥用没有。咱得按官算,你官大,你得是哥哥。”
“那是拜把兄弟还是拜官?当初刘关张桃园结拜,要是按本事算,哪轮的到刘皇爷做大哥,自然是按年纪算,你年纪大,就是兄长。待会我还要去拜嫂嫂,咱们两人就算是弟兄。”
张景辉虽然觉得,自己属于被人算计了一把,白落了人情给张雨亭,可是他性情懦弱,看明白这一点,却也不敢说什么,反倒是在旁说着好话,连称恭喜。赵冠侯道:“咱既然是兄弟了,我有话,可就好说了。我这次来,一是来八角台玩玩,游山逛景,二是来跟张大队长商量个事。现在东三省撤将军,设总督,一切制度,都要改。现在在东三省,要建立巡警局,招募巡警,同时部队也要改编扩充。就像景辉大哥昨天说的,眼下年景不好,兵荒马乱不太平,胡子到处打抢,这不像话。朝廷要组建防营,招募兵弁,八角台的弟兄们有好身板,好功夫,当一辈子保险队,未免太过屈材。你们就没想过,为朝廷效力,一刀一枪,得个出身?”
“当官?我们这一脑袋高粱花的,也能当官?”张景辉一听这话,脸色渐渐又好看起来。
他原本就是极容易被自己说服的性格,开始时憎恨张雨亭借自己过桥,悄悄的走通了赵冠侯的门路,巴结上了大贵人。可是现在听赵冠侯喊自己做大哥,又觉得这样也着实不错。
本来自己的性子就软,又不善交涉,如果是自己和这个大官谈,多半要谈崩。张雨亭搭上了这条线,自己水涨船高,也能听一个三品大官喊自己一声哥,这是何等的造化。再说,除去这个口惠,也有实惠。他与张雨亭都不想一辈子吃绿林饭,想着要得个功名,混个官身。之前给增其那里,送了很重的礼,就等招安。
增其被拿,只当此事已然无望,不想峰回路转,赵冠侯主动提出来,他心里那点芥蒂,已不知跑到哪里去。
赵冠侯笑道:“景辉大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就你这人才本事,当个官不是很寻常的事么?兄弟我今天在这说句大话,我给你上个折子明保,五品前程须臾可得。”
张景辉不懂官场里明保密保区别,只听到了五品前程,登时乐的如同开花馒头,点头道:“那就全靠赵大人栽培,让我当牛做马都行。我个卖豆腐的也能来个五品,这玩意上哪说理去。”
张雨亭摇摇头,转头对赵冠侯道:“我大着胆子,喊你声老弟,我说老弟,咱既然拜了把子,就是自己人,你可不兴坑我。这招安的事,我也听说过,有像孙大人这样当官的,可也有招安完了转头就掉脑袋的。我信的着你,不能让我掉脑袋,可是这说给官就给官,也未免太容易了。到底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咱把话放桌面上,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是自然。招安,是一定要招,但不是现在。现在,确实有一件事,要二位兄长去做。铁勒扶桑,在咱的国土上打,这是没有道理的。这仗多打一天,老百姓就多受一天罪,咱们要做的,就是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让老百姓得到解脱……”
等他把来意说完,张景辉的兴奋情绪渐渐消失了。
“打……打大鼻子?这倒是可以,没说的。可问题是,打他们的铁道,烧他们的仓库,杀他们的伤员。那就是明着跟他们作对了,这玩意要是大鼻子最后把小鼻子打跑了,掉过头来,他们可饶不了我们。这我听老人说过,自从当初销烟到现在,咱国家就没赢过洋人。扶桑跟咱也差不多,就他们,能打的过铁勒?这一宝要是押空了,那可是把小命都得赔进去。”
张雨亭笑道:“咋,大哥你尿了?妈巴子咱杀大鼻子杀的不是一个两个,做买卖的,当兵的,屯垦的,光活埋都埋二十多个了,这算啥事?我就不信,他大鼻子能在咱的地盘上站住。这黑土地是咱的地盘,不能让外人搁咱地盘上人五人六。我觉得赵老弟说的对,咱得联合起来,把大鼻子弄走。把他们干躺下了,这片天下,还是咱说了算。要是他们搁这不走,咱这八角台,早晚也好不了。你忘了,刘庄那刘老财,跟大鼻子好的穿一条裤子。结果那大鼻子搁他家喝酒,看上他闺女了,人家不乐意就来硬的。刘庄几十条人命啊,就为这点事全毁了。”
张景辉素以他为主,此时只问道:“二弟,那你的意思呢?”
“干!不管朝廷支持不支持,咱都得跟大鼻子干。过去咱跟他们干,是咱自己自发的,不让洋人在咱这立棍。现在跟他干,是跟扶桑人合作,拿他们的钱,他们的枪,去打洋鬼子。走到哪,也不能露出朝廷的意思来。再说,人家扶桑人也不白用人,不说了么,十支快枪,十匹好马,两把六轮子。大哥,你不就喜欢六轮子么,两把,都归你!”
张景辉连忙摇着头“不不,我不能要。我这要枪就是搁家里玩,你是神枪手,好枪归你使,我有把单打一够了。我说赵大人,他真能给这老些东西?”
赵冠侯笑道:“他不给,我给!这次我来,就是带着枪支弹药来的,你们先留下。将来,我再跟扶桑人要。除了这些东西,我再送一样好东西给你们,手留弹。美瑶,把手留弹拿来,给两位兄长看看。”
此时在关外,这种拉火式手留弹还是一等一的稀罕东西。等到孙美瑶拉开一枚投掷之后,其威力把张景辉吓的跳了起来“这什么玩意?赶上唱大鼓的说那张手雷了。这东西,也给我们?”
“两百个,已经拉来了。二位兄长,如数点收。”
张雨亭的表情却很冷静,没因为这笔天降横财,而变的过度兴奋,反而看着赵冠侯道:“兄弟,我这问你一句话,绿林人是有名的见财眼开,见利忘义。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家伙拿到手,扭头不认帐?”
赵冠侯一笑“大哥,要是怕这个,我何必跟你拜把子。咱喝了血酒,就是兄弟,信不过自己兄弟,还能信谁。”
张雨亭听了这话楞了楞,随即哈哈笑道:“好,就冲你这话,老哥把这条命卖给你值个了。景辉大哥,你跟下面说声,今天的菜比昨天还得好,昨天是款待大人,今天是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