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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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队伍到达了一处小村庄,总算不至于露宿荒野。这村子与李家镖行的人认识,董骏带的银两又足,很容易就租到了房子。官军与镖行的伙计只能搭帐篷,女眷们就可以到屋子里休息,吃口热饭喝口热汤,解一解路上的劳乏。
镖行的伙计们,要紧着把湿衣服放到了火上烘烤,而右军兵士,则先分派了哨兵,吃着干粮,同时警戒着四周。
赵冠侯作为军事主官,倒是不用吃苦,也有他的一间房子,毓卿为他除去衣服,用手巾擦着水,担心着伤口是否会雨水感染。赵冠侯笑道:“没事,雨水没淋到身上多少,不妨事。毓卿,今晚上,你留下……”
“呸,找你的侯爵夫人去!你今天不一直看她那脚么,她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呢。”毓卿脸一红,做势欲跑,却被赵冠侯从后抱住,就在赵冠侯正在她身上攻城掠地的当口,门外忽然传来董骏的声音“赵大人,在么?有兵过来了,请您去看一看。”
第226章 入股四恒
被打断了好事的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可是一听到有兵来,却谁也不敢怠慢。赵冠侯整理了一下衣服,提起手枪,向外便走,同时对毓卿道:“你去看着老泰水,我给你留了枪,不过就算来的是敌非友,也应该打不到那里。”
毓卿方才的衣服都被脱了一半,一边穿一边也关切的嘱咐着“我没事,你自己小心就好。会不会是武卫后军的人?那帮土匪兵可是无法无天的很,要是他们,你可要多加点小心。”
等来到外面时,董骏也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的一笑“是前面放哨的弟兄回来报信,说有兵向这里过来,曹大人已经带了一支人马迎上去了。小人有点担心……”
“少东家别客气,告诉我是应该的,您放心,不管来的是敌是友,贵宝眷还有那些银子,都不会有问题。”
赵冠侯边说边向前行,四营部队,这时已经集合起了一营人马,其他部队正在紧急集合之中。他们进驻村子时,虽然只是暂时休整,但也选择了较为有利的地形,加之武卫后军装备奇劣,即使是他们来,赵冠侯倒也不怎么在意。
时间不长,曹仲昆打着灯笼从前面回来,脸上带着喜色“冠侯,来的是自己人。是武卫前军的弟兄,带队的是任升任老兄。现在这些地方已经由前军接防,咱们不用担心什么了。”
武卫前军里有许多淮军子弟,这些人算是子弟兵,彼此之间香火情义很重,程功亭就是他们的米饭班主,也是恩主。因为前者在津门给程功亭出头的关系,武卫前军中很多人对赵冠侯感恩戴德,尤其任升算是熟面孔,关系就更好一些。由他带兵,就更好说话。
这个时代夜间行军,还是个难度很高的事情,包括另一个位面里,号称精锐的部队,行军导致溃散的事都会发生,何况是此时的金兵。任升能带领两营人马夜晚行军,倒是让赵冠侯对其另眼相看。
见面之后赵冠侯才知,任升此来,是奉了程功亭的军令,而程功亭则是接到了韩荣的命令。由他派兵护送赵冠侯一行,好把四营武卫右军调动回去。
“京城里闹的不成话,团民烧了南堂,复又围攻北堂。虽然下了场雨,可也是没能制止住他们的攻势,杀啊杀的,杀了一天。老佛爷气的够戗,罢了崇礼的官,又把左右翼总兵都交部议处,可是没什么用,京城里依旧乱成一锅粥。那帮拳民杀人放火,还抢大宅门,整个京里已经混乱不堪。武卫后军不但不肯弹压地面,反倒与拳民沆瀣一气,帮着他们打使馆。攻了两次没攻进去,只好收兵。仲帅说这样下去准出大乱,要求立刻调兵进京捉拿盗匪。可是能捉盗匪的兵,就只有右军这四营了。”
赵冠侯不住的点着头,自己带四营兵出来,也有让他们远离是非之地的打算。所谓的匪,就是团民,其本身并不足惧,真正要考虑的,一是端、庄两王及徐同、刚烈等人的态度。二则是慈喜太后本人的想法。
从韩荣到毓卿,都不如庆王看的透彻,飞虎团为害如此之甚,其根源不在于其有多野蛮,或是有多凶狠。而在于慈喜太后本人首鼠两端,并无定见。其既想维持治安,又想要借拳民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其对团民剿抚不定,左右摇摆,才有这场大祸。如果她能够果断下旨剿灭,即使董五星这等狂徒,也不敢公然和朝廷作对,可是现在这样,并无明确指示,也就导致着团民之势日张,武卫后军也看出了朝廷的软弱,越发骄狂。
如果四营兵马得不到明确命令,留在京里举目皆敌,有害无利。韩荣这回,难道是得到了明确的懿旨?任升道:“旨意虽然没见着,但是老佛爷确实已经连发几道上谕,一是让章爵相自两广任上回京,把公事交给广州将军署理。二是招袁抚台进京,想来,是要剿匪。另外又调了唐庆的左军马玉仑部,自山海关进京,而从津门到京城这一段沿途防务,交给我们前军。我看这阵仗,是要关门打狗!”
他所谓的打狗,指的未必是团民,彼此心照不宣,不必说透。赵冠侯听到这个安排,也觉得如果能坚持下去,或许大势就此可挽。
袁慰亭如果带武卫右军及先锋队全数进京,以两万余人的实力,足以震慑住东交民巷列强,使其不敢有兴兵之心。也足以将武卫后军及飞虎团、虎神营尽数剿灭。乃至于马玉仑部进京,则是更多一层保险,其当年曾与扶桑军对阵,颇有勇名,被金国视为雄师。有两支劲旅勤王,应足以应付局面。
任升又道:“头天,我们在廊坊,打了一场胜仗。洋鬼子坐火车要进京,程军门在廊坊设伏,让飞虎团打前站,我们在后面以枪炮轰打。如果不是鬼子的蓝钢车太硬,准让他们吃个大亏。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也死伤过百,其一共才两千人,一下死伤这么多,也伤了锐气,又逃回津门了。只要等到两路兵一进京,这事就可以定了。”
赵冠侯询问之下才知,联军总司令西摩尔,带领两千洋兵入京保护使馆,事先是给总办衙门发过照会,且得到批准的。但是大金政策忽变,洋人并不得知,未加防范之下,就吃了大亏。
程功亭的战术是以飞虎团打头阵,武卫前军押后,其只要退回来,就以枪炮轰击,按临阵脱逃论处。这些团民不曾经过战阵,不知军法厉害,前后受敌,死伤惨重。任升所说的大捷,表面上看是指大胜洋人,实际是指大胜飞虎团。毕竟一战下来,飞虎团死伤惨重,伤亡几千人马,津门的飞虎团气势为之挫动,短时间内,是不敢像过去那么张狂了。
赵冠侯听了眉头暗皱,程功亭这一计用的果然老辣,让有勇少谋的飞虎团吃个大亏,还讲不出道理。固然要是此事就此平息,飞虎团也难做手脚。但万一情形有变,飞虎团不能迅速荡平,两下结成死仇,津门的局面,怕是就很危险了。
这种话他没法对任升明言,只说了路上遭遇伏击一事,任升道:“没关系,这一路我们武卫前军已经接管。再有团民敢来劫道,就由我们对付,我这两营兵,足以应付。四营兄弟还是赶快开回京里,把那帮团民镇住。要不然那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乱子。真要是他们点了北堂,或是杀进使馆,可就坏了。”
前军不比右军,粮饷并不充足,赵冠侯与曹仲昆等人商量了一阵,当即从四恒支付的五万两雇佣费用里,拿出一半,赠送给前军,作为报酬。这么大的一笔款,让任升的眼睛都有些发花。自来落袋为安,进到口袋的钱,想要拿出来千难万难,赵冠侯一句话,就出了这么一笔钱,让任升颇有些感动,竟是有得遇知己之感。
等到赵冠侯告辞,刚想回到房里,把方才那半本楼台会续上,董骏却又一拉他“大人,借一步说话。”
他们所在的,乃是部队临时搭的行营,找一个帐篷后面,便可以密谈。董骏开门见山“大人,您所提的与华比银行合作之事,小人已经有了决断。或许我不能说服我的家人,但是我自己作为长房长子,本房的财产可以支配。京里的产业不提,我在山西有几家票号,那是我长房产业,我可以做主。只要您点头,我们立刻就可以签合同,与华比银行进行合作。还有,我在津门,其实藏有一笔钱……”
作为时下最大的钱庄东家,四恒在津门拥有一处别院,这房子长年锁着,外人不知用途,只当是作为会馆使用。实际,却是四恒特意买下来,掘地藏银的。
这是山西商人在战乱年月里,养成的习惯,把一部分银子用药进行防腐处理,然后铸成银锭,藏于地下,以做应急之用。在津门,四恒藏有六十万两巨款,以备一旦总号有变,可为不时之需。其埋藏的地点隐蔽,除了东家及长房之外,他人无从得知。
董骏现在,就是以这笔钱作为存款,存入华比银行。并且表示,这笔钱可以签订契约,十年之内不会动用,利息则也定的极低。与其说是存款,不如说是一个诚意的表示,证明他真心与华比银行合作,实现双方共赢。
他又道:“我们现在立一份契约,我将自己名下的三间票号赠送与大人,作为您在四恒的股份。从今日起,四恒之内,有您一份股金,只要四恒不倒,您就可以每年分红拿息。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一份心意。”
赵冠侯笑道:“少东家的好意,我要先说声谢。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如此?赵某不过一武夫而已,二品总兵衔的标统,恐怕还入不了四恒的眼吧?我可知道,不少督抚疆臣,都与四恒有交情,要说入股,也该紧着这些大员才是。我一个武人,帮不了你什么。”
董骏道:“赵大人,您这话说的确实是道理,只是晋商传承几百年自有立身之道。我们董家,最大的本事,并不是经营商业,以钱生钱,而是相人。论经商手段,我们未必比苏帮甬商高明,可是要论看事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