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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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他却是苏寒芝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做了大官,却没能保护好他,从这个层面说起来,自己是对不住苏寒芝的。
他站起身,来到外面,见凤喜提了棍子站在那,不等他发问,凤喜说道:“夫人回来了……你……你要不要她看看外老太爷?”
苏寒芝与邹秀荣,都是被姜凤芝保护来的,三个女人在路上,也遇到了一伙难民的袭击。事实上三个女人在这种夜里行走,被袭击几乎是注定的事,但是就在难民出现之后,之前仿佛喝的酩酊大醉的姜凤芝却突然清醒过来。
她学的是真功夫,这个时候,下的便是死手。一连弄残了三个人,苏寒芝开了一枪,其他难民便有点怕。邹秀荣把皮包里所有的洋钱都撒出去,趁着难民抢洋钱时,总算是逃了出来。
接着,她们就遇到了一队武备学堂的学员,带队的是洋教习艾德,与苏寒芝照过面,便直接带人,把她们护送了过来。
赵冠侯并没有选择隐瞒,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直接拉着苏寒芝到了房间,随后陪着她跪在了苏瞎子的尸体前。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带着岳父去赴宴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或者,我压根不去赴宴,留在家里,也可以保护岳父。总之,都是我的不好。你可以哭,如果不出气,可以打我。总之,不管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闷在心里。因为那样,对身体最不利。”
苏寒芝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愣愣的跪在那里,似乎在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毕竟在不久之前,大家还在酒楼上畅饮谈天,规划着大好未来,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生了这等巨变。赵冠侯一连说了两次,她都没有反应。直到赵冠侯第三次推推她的肩膀时,她才猛的站起来,一路小跑着来到卧室里,将挂在墙上的刀摘了下来。
那是搬家时,姜不倒送的礼物,一口厚背鬼头刀,并不是装饰用,而是真正战阵上可以杀人的凶器。非武人,用不得这东西。她将刀递到赵冠侯面前,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支左轮手枪。
“去……杀了他们……全杀了……全都杀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如果那些人来了,我就开枪,你教过我的。最后一发子弹,我会留给我自己……”
“放心吧,武备学堂的人在,难民们不敢乱来了。等我,不许乱来。”赵冠侯喊过姜凤芝和凤喜交代了几句,又对邹秀荣道:“二嫂,我送你回去?”
“不了,孟家有护院,有门楼,几个难民,没那么容易打进来。男人,去做男人的事,女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寒芝那边,我会看住她。”
赵冠侯点点头,提枪背刀,牵马走出院门,大好津门,已成人间火狱,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有哭喊之上。他咬咬牙,上马向着紫竹林租界方向飞驰而去。
变乱发生不久,小站方向便已经听到了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动员。恰好一列火车自附近经过,随即被新军勒令扣车,将乘客全部驱逐后,以新建陆军左翼第一营(缺炮兵左队)一千余名兵弁将领上车,向津门车站方向疾行。枪弹上膛,刺刀闪光,而每人腰间都悬挂着新购比利时手留弹,随着火车的晃动,摇来摇去。
第121章 饮血
雪渐渐停了,风则越来越冷,津门老话:风后暖雪后寒,大雪之后,温度会变的更低。在第一批劫掠者行动之后,他们的队伍也在逐渐的壮大。既有外来的难民,也有苦力、工人,到最后,一些本地的穷人,也参与其中。
有头有脸的大混混,是不会参加这种行动的,故土难离,他们不会离开自己的住处。平日里在街面上走动,认识他们的人也多,露了相,被官府查到,不但丧命,而且丢人。一些平日里混不上台面的小角色,在这种时候,就异常活跃,为难民们带路,指门,指引着哪户人家有钱,哪里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之后再分一点残羹。
飞刀李四兴奋的带着一群难民,来到紫竹林附近,用手指着眼前一处小洋楼道:“我说的不穿衣裳的洋女人,就在这里。一帮洋鬼子没事就来这喝酒找乐子,他们有钱,还能开洋荤,弟兄们打进去,大伙都解谗!”
他带了一些人先是去了赛金花的下处,不想这女人与巴森斯一起到普鲁士领事馆过年,房子里的东西都存到了银行保险柜里,根本没有收益,便打起了这处俱乐部的主意。
这个俱乐部设在租界与华界的交界处,老板是个铁勒人,这里提供最好的酒,也提供最好的女人。二十几个来自泰西的脱依舞娘,不但是租界里洋人的最爱,华界里也有些有钱的阔老,偷偷来这里开洋荤。
这干难民听到有洋女人,也极有精神,这地方晚上是不关门的,只在门首处站着两个两个强壮的铁勒保镖,提示来访者别惹麻烦。能做这种生意的,自然没有善男信女,但是洋人的身份,加上两个精通拳击的保镖,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当见到一群明显不受欢迎的人走过来时,一名保镖晃着高大的身躯走过去,伸手推向一个人的胸膛。他并不会说汉语,也不屑于使用汉语,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吓走这些乞丐。如果他们拒绝服从,他不介意教训几个人。
那名难民被推的一个趔趄,可是已经有其他难民从各个方向围上来,另一名保镖感觉情形有些不对头,也向这边走来,同时提醒着同伴“马谢夫,我觉得情形有些不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几个难民与同伴撕扯着,他们两人都是拳击好手,自然不在意几个难民。可就在他将几个面前的人打翻在地时,在他身后的一个难民,忽然跳起来,手中的东西重重落在了这名保镖的后脑上。
自己那个高大强壮如同白熊的同伴,如同醉汉般摇晃了几下,最终重重的向地面栽倒。就在他倒下的同时,一群难民已经扑上去,用各种武器,在他的头上、身上,用力的猛砸。
这名保镖平时打人的事做的多了,遇到恶客,偶尔也会把人打成残废,但是杀人的事,却很少做。更没想到,在金国这地方,居然有华人敢杀洋人。他的脚步一停,随即,就伸手摸向了腰间,可是还不等他拔出腰里的手枪,一个男子猛的甩出了自己手里的匕首,直插在他的肩头。
不等他叫出声来,几个人已经围过去,短刀斧柄轮番砸下,血渐渐从人群的脚下流淌开来。丢出飞刀的李四哼了一声“也让你知道知道,飞刀李四爷,不是好惹的。我这回,总算是拿飞刀露脸了。”
洋人不过金国的节日,小年这种日子,对他们来说跟平时没有区别,俱乐部里男人们喝酒找乐子,看着那些舞娘表演。如果看着对劲,只要跟老板说一声,谈妥价钱,就可以把人带到后面的小房间里,彼此钱货两清,互不牵扯。
在这种地方,是没有所谓绅士的,大家高谈阔论,大声喧哗,嗓门都放到最大。角落里,一张方桌前,一个男子向他的同伴努力推销着“克拉克,你要相信我,这真的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就像不能错过从左数第三个那个碧池一样,你看她的胸……待会她就会脱裙子……”
同行者摇摇头“我对那个碧池很感兴趣但是对你特么的计划一点兴趣都不感,去枣庄买煤矿,见鬼!那离我们太远了,而且那的官府对我们一点也不友好,你知道在那有什么?……哦不,我不是说煤炭,白痴。我是说,在那里有红色头巾,到处都是!在乡村里,如果不带枪,就最好不要出门。你知道红色头巾会干什么?他们会推开门,冲进来,用刀割开你的喉咙……上帝!就像现在一样!”
这个洋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他说此处时,突然发现大门被人推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持刀提棍猛的闯了进来。舞池里跳舞的舞娘首先被吓了一跳,发出了阵阵尖叫,乐队也随即停止了演奏。喝酒的人,有的没有反应过来,有的则一脸诧异的看回去。
那名铁勒老板,在吧台下面抽出了一支霰弹猎枪,对准了闯入者,用汉语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里属于谁?马上滚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们交给你们的官府!”
回答他的,则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两名铁勒保镖佩带的左轮,成了难民的战利品,他们中有逃兵,懂得一些枪支使用技巧,勉强可以打响,而这一枪也奇迹般的命中了。
在那铁勒人倒下的同时,他手里的手榴弹也响了,弹丸打中了吊顶的挂灯,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随后是无比的混乱。
洋人们大叫着四散奔逃,有一些人带了枪,拔枪胡乱射击,并不在意击中的是谁。一名难民捉住了一个舞女,将她按在了身旁的桌上,动作之间并没有注意,蜡烛被他碰倒,倒下的蜡烛燃着了窗帘,就在他兴奋的冲锋时,大火已经燃起。
李四比较狡猾,他故意放满了脚步,落在最后头。果然,洋枪的声音响了,那些难民里,肯定有人会中弹,他暗自冷笑着,鄙视着这些蠢材。跟你四爷玩心眼,还差的远呢。虽然自己位置靠后,可是不用吃枪子,等到最后,实惠还是自己的。
一个舞女夺门而出,随后就被李四一把抱住,藏在门外的他,比这个舞女还要矮半头,但是力气终归是比女人大。抱着她,就向门岗休息的小房间走去,那舞女用力的踢打喊叫着,李四则哈哈大笑道:“洋表子,你随便叫,今晚上,没人顾的上你……”
可就在他刚刚来到门房之前,忽然发现,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他将头侧过去,才能看清楚,来人一身武官打扮,目光阴冷,就如这见鬼的天气。
“……冠侯?你……你怎么跑这来了?大冷天的,回家吧。今个晚上不太平,别在外头。”李四挤了个笑脸“你也看上这个洋的?那行,这个给你,那屋里还有不少呢。”
“按咱的规矩,吃锅伙饭的,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