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8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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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谁也不敢离开,白日的宾客,现在依旧在这里候着,大家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什么。
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啊,有一丁点的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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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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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 qu 】
一定会救活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是这一股念头冒出来,却又令他有些无力,世上从没有一定的事,因为在任何时候,变数都实在太多太多了。
叶春秋深知自己并非是仙人,他所拥有的,可能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可他终究还是人,是人就有局限……
他勉强地站了起的时候,脑子有些眩晕,焦灼的等待令他心乱如麻,越是看着这个朱载垚,却越不能让你心绪安静下来,所以他索性站了起来,动身走出了寝卧。
外头乌压压的都是人,叶春秋现在却不想和人打交道,便索性转身走向了后园。
穿过了几个走廊和月洞,便到了后宅了,后宅里很清幽,不似前院那般人山人海,这使叶春秋长舒了一口气。
他幽幽地举头,只见明月高挂,在树影婆娑之中,那月光透过树影洒落下来,只是今日,再明亮皎洁的月儿,也触动不了叶春秋的观赏之心,叶春秋一声叹息,竟有一种想要摆脱尘世的悲怆感。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春秋。”
叶春秋顿足,猛地回头,却见一个人站在离他的不远处,此人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高大,走近一些,借着月光,才看出是朱厚照。
一整天未歇息,心绪一直都在紧绷之中,叶春秋浑身让人看起来有些狼狈,甚至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道:“陛下,你为何在此?”
朱厚照看着叶春秋,又怎么不知道叶春秋并不比他好,苦笑道:“朕心太乱了,朕让他们在外头等,想着你这里会是安静一些,便来这里走走。”
“哎……”叶春秋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什么,似乎这个时候,他难以说出什么能安慰朱厚照的话。
朱厚照的脸上带着惨然,却似乎想要故意掩饰自己心中的悲戚一般,勉强地挤出点笑容道:“这月儿,真亮啊,你说……若是垚儿当真归天了,是在月里,还是与祖宗们团聚一起了呢?哈,朕不是在说什么丧气话,只是……朕就是忍不住这样想,朕真希望,若是真有个万一,他在月儿里,这样的话,朕什么时候想念他了,在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抬起头,就可以瞧见他的样子了。”
难得朱厚照会说出这样的话,叶春秋心里一酸,本想说陛下,请放心之类。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便道“太子殿下无论在哪里,对于陛下来说,他都宛若在陛下眼前。”
“是呢,朕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想必也不尽然吧,朕……有很多孩子。”他虽是这样说,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却仿佛又知道这不过是梦呓,即便有很多孩子,即便对朱厚照来说,他总是没心没肺,可是对任何一个合格甚至是不合格的父亲来说,任何一个,都是心头之肉。
叶春秋抬目,看着月儿,他又怎么不明白朱厚照的心思,若是以往,他一定会说一说他胡言乱语,可是现在,却不忍点破他。
朱厚照也将眼睛抬起来。
就仿佛在那刹那之间,二人都看到了那玉盘的月儿上,仿佛有了生命,有了全然不一样的景象。
叶春秋突然道:“太子殿下绝不能走,我还没有教授他治国的道理,没有教授他帝王之术;而陛下也还没有教他骑马,没有教他如何用骑枪,他会活着的。”
“呵……”朱厚照惨笑道:“是啊,真向往能和他一起骑马围猎的日子,可惜……”
正说着,却传来仓促的脚步,远远就听到:“陛下,陛下……太子殿下地呼吸愈发微弱了。陛下……”
月下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疯了一般朝前院跑去。
而在寝卧前,已是无数的人头攒动,无数人聚在这里,有人窃窃私语:“方才听御医说,想必是坚持不了半个时辰了。”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啊。”有人带着呜咽。
朱厚照和叶春秋不理会这些闲话,排众而出,进入了寝卧,接着已看到无数人跪在这里,一个御医打探着朱载垚的鼻息。
朱厚照冲上去,厉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陛下。”御医哭丧着脸道:“陛下,方才太子殿下苏醒了一小阵,张嘴说了什么,臣……臣以为……这理应是回光返照,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估计……”
朱厚照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一旁李东阳诸人早已来了,李东阳此时已是泪眼滂沱。
叶春秋只瞄了李东阳一眼,方知他这一次怕是知道了方才的教训,所以便开始垂泪了,李东阳哽咽道:“陛下……陛下……太子不能活了,不能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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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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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的声音中充满着深重悲伤,他这样一说,满个寝室里顿时传出了许多低泣和呜咽之声。
其实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并非是虚情假意的。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代表着所有人的希望,遥想当年的时候,弘治皇帝作为太子,却受万贵妃的威胁,那个时候,满朝文武为了保太子,个个都是奋不顾身的啊,面对万贵妃的yin威,当时朝中的老骨头们,可都是个个拼着命的维护。
今日的情况,又何其相似呢?这种君君臣臣的观念,早已融入了许多人的骨子里,对待君王,倒是可以骂,这叫谏言,可是对太子,则只剩下满怀希望了。
而今这希望化为了泡影,是人都难以接受。
这哭泣声仿佛会感染似的,压得朱厚照透不过气来,他急促地呼吸,一把抢步上前去,握住了朱载垚那冰冷的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次朱厚照是真正的伤了心,竟如孩子一般哽咽痛哭起来。
叶春秋脸色苍白,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救治朱载垚,却是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又或是他也一直再害怕这个结果,所以一直都不敢往这个结果去想……
这哭声不小,将张太后引了来,张太后只听到哭声,就晓得事情大有不妙了,顿时也是老泪纵横,在人搀扶下,泪眼婆娑地到了榻前。
“父……父皇……”
这时候,低声的呢喃声传出。
一旁的御医眼尖,见榻上的朱载垚眼皮子很卖力地张开,立即道:“太子殿下又起了,太子殿下回光返照了。”
回光返照,估计就是现在最为贴切的形容了。
因为他们方才已经把过脉,脉象很微弱,他们身为御医,是医术最高超的那一类,又怎么不明白分明是已命不久矣的征兆?
而回光返照,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在临死之前本就有回光返照现象。这些御医可谓见得多了,昏迷多时的病人经常会突然清醒,甚至与亲人进行简短的交谈;这些病情“减轻”的现象,却是一种假像,给人一个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而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回光返照,是病人向亲人诀别的信号。
“都住口。”朱厚照一声厉喝,压制住了房中悲戚的声音,而后慈爱地抚摸着朱载垚的额头道:“垚儿,你说,你有什么话,说吧,父皇在这里,父皇在这里呢。”
朱载垚十分疲倦地强撑着,似乎所有的气力都用在被朱厚照握紧的手上,他嘴巴试着张了张,却是发不出声音。
朱厚照的心里悲痛到了极点,忙道:“垚儿,你要说什么,你说,父皇会好好地听着……”
虽是鼓励,可是朱载垚依旧张着口,却是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朱厚照看了身旁的御医一眼,厉声问道。
那御医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殿下……怕是已经油尽灯枯了,方才老臣已摸过了太子殿下的脉象,太子殿下脉象微弱到了极致,已……已是……”
无数人的脸都阴沉了下来,个个哀痛莫名。
朱厚照眼中噙泪,死死地握紧朱载垚的手,声音却是出奇的轻柔,道:“垚儿,你好生地去吧,父皇……父皇……”
可是说到这里,朱厚照感觉自己也说不下去,只有那一滴滴的眼泪往下掉。
“父皇……”这时候,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朱载垚居然又发出了极为微弱的声音。
一下子,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个个支起了耳朵。
这时,在万众瞩目之中,朱载垚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我饿……”
“……”
所有人都以为,此时太子殿下一定会说一些‘遗言’,可是……我饿……
这是什么鬼?
一旁的御医也是傻眼了。
我饿?
饿什么,回光返照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该想着我饿啊。
正在这时,一旁悲戚的叶春秋突然想起了什么,叶春秋道:“太子殿下今日洗胃了,洗胃之后,至今滴水未进,太子殿下……是真的饿了。”
所有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很好理解,虽然他们不大理解洗胃,可是他们都知道,在那洗胃的时候,太子殿下什么都吐出来了,胃中定是空空的。
若在后世,这个时候少不得要吊上几瓶葡萄糖,保持身体对能量的需求,这自然属于常理之中的事,可是这时代,叶春秋哪里去给朱载垚找吊瓶去?虽然打了一针葡萄糖,可只是用来解毒的作用,对朱载垚的体力需求是于事无补的。
所以这个少年,在将肚子的东西吐了个渣都不剩,接着又昏迷到了子夜,也就是说,朱载垚按理,至少是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了。
其实这里的人也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可是太子还小,最重要的是,少年此前还中了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