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7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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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自己被赐羁縻都司,倒是让叶春秋有些诧异。
因为这漠北,节制的毕竟是牧民,其实理论上,也是可以设都司的,并不需要羁縻,不过料来,未来还会牵涉到诸多胡人牧民地问题,设羁縻卫,是可以防止都司经常性的更替,一旦遇到一些威望不足的家伙上任,就可能导致底下的牧人不服气,最后出现问题。
这其实很好理解,边疆地区,尤其是牵涉到了胡族的事务,一旦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物或者是家族镇着,走马上任一个糊里糊涂的人,立马就会发生叛乱,朝廷已经总结过许多的经验,这才给予了世袭的地位。
就比如云南的沐家,那地方山长水远,各族混居,而沐家则在云南积攒了巨大的声望,几乎各族的头人,大多都有和沐家打交道的经验。
所以沐家在云南,则云南固若金汤,可一旦改为流官,三五年一个新官去上任,那些云南的头人沟通不畅,又或者是本地的军户没有足够的向心力,若是流官能力强一些倒也罢了,可若是遇到稍稍那么有点儿平庸的,立即便是烽烟四起,云南大乱。
朝廷对于大漠,也大抵是这样的心思,他们没有管理的经验,也知道大漠和两京十三省有着很大的区别,与其隔三差五地闹出乱子,还不如给予羁縻的地位。
而有能力羁縻漠北的人,舍叶春秋为谁?
这个任命一旦下去,就等于是确定了叶家在漠北的地位。
从此之后,各大牧场以及牧人的军政事务,都彻底交给叶家了。
当然,这应当也是各部之间折中的结果,至少,叶春秋认为户部是极力支持建立羁縻卫的。
而至于其他各部,态度也是暧昧。羁縻都司和其他都司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因为羁縻都司属于自治,既然自治,那么肯定是自己吃自己了,其他都司虽也是耕战,军户们种地为主,可照样还是要薪要饷,尤其是到了战时,这薪饷花的就如流水一般,羁縻漠北都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别想从朝廷手里要银子,养,我们也养不起。
真养不起啊,漠北那地方,肯定是年年征战的,你把户部尚书捉去,也榨不出油来。
说穿了,这个结果出来,无非就是内阁和六部对于漠北的事务过于陌生,他们习惯了两京十三省的这一套管理,在这个体制之下,他们都属于个中老手,什么样的问题该如何解决,闭着眼睛都知道;可碰到了漠北的问题,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想管也管不着。
既然如此,那就做个甩手掌柜吧。
羁縻都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由你叶春秋去治理吧。
可你要说朝廷傻,那可真一丁点也不傻,对于任何一个羁縻卫,他们都是有所堤防的,所以为何叶春秋会成为副总兵官呢?
副总兵官的上头,可是有一个总兵官的啊。
也就是说,叶春秋这个都司,其实是负责练兵和管理,而副总兵官,是负责调度和节制牧民,平时的时候,你这个副总兵官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因为是副,却给了朝廷一个随时任命总兵官进行干预的能力。
这便是制衡。
既要马儿跑,也要马儿不吃草。
凡涉及道军事上的,朱厚照这个往日爱纸上谈兵,后来在大漠上狠狠地露了一手的皇帝,在这上面,怎么都能略懂一二,听完费宏的话,朱厚照也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了,不由道:“既有副总兵官,那么谁是总兵官?”
“这个……”费宏迟疑地道:“朝廷暂时……”
其实礼部和杨廷和的意思是,先把功赏的事处理了,而总兵官这个位置则先搁置一下,到时候再选定人选。
说到这个总兵官,不能管太多事,也不可碍着叶春秋的手脚,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他的职责,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就是监军。
朱厚照喝了一口茶,却是道:“依着朕看,此事还是现在就议定了吧,有副就要有正,否则,怎么说得过去呢?朕也不是谦虚,真要论起来,放眼天下,还真没人有这样的资格,除了朕之外,谁能懂这漠北的事务?朕也就不客气了,就由朕来做这漠北总兵官,就这样定了,谁也不可有非议。”
“……”
费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朱厚照。
陛下,这是制衡的手段啊,是派人去做监军的啊,你凑个什么热闹?
你是皇帝呢,难道还能总跑去那地儿做监军吗?
谁晓得朱厚照却是越加的兴致浓厚了,话儿也多了起来:“当初朕带着牧民,四处出击,漠北之事,朕更是了若指掌,何况春秋既是副总兵,这天底下,谁可任这总兵?费师傅,你可以吗?”
费宏被这一问,更是无语了,愣愣地道:“臣不晓边镇事务。”
朱厚照的眼睛顿时亮了,笑着道:“这就是了,有这资历的,未必懂边镇,也未必熟悉漠北,就算偶尔有几个懂的,可有这样的资格吗?朕来做这个总兵是最好不过了,当初文皇帝迁都北京,便有天子守国门之意,而今经略漠北,天子亲自担任总兵官,亦无不可,费爱卿以为呢?”
费宏被朱厚照说得无话可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连忙看向李东阳,李东阳则是苦笑,却是踟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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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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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李东阳心里叹了口气,陛下这是胡闹惯了,以前还能劝上几句,反驳几句,可自从陛下去关外歼灭了土谢部,陛下就越发有主见,完全不听任何人的谏言。
说多了,反而自己无法收场,因此李东阳就算觉得有不妥之处,此刻他也不会跟朱厚照对着干。
而是正色的看着高兴不已的朱厚照,道。
“陛下,此事从长再议吧,其实,老臣和诸公,除了这论功行赏,是来向陛下说一件高兴的事的。”
朱厚照听到从长再议,眉宇不由轻轻一拧,黝黑的脸庞便露出些许的不耐,正要据理力争,谁晓得李东阳那句高兴的事,却是吊起了自己的胃口,一时他不禁好奇的看着李东阳,忍不住心里的雀跃和不耐,连连追问道。
“不知喜从何来?”
李东阳见朱厚照来了兴趣,不由娓娓道来。
“陛下,这巴图蒙克汗有七八个儿子,却只有两个女儿,其中长女下嫁给了朵颜部的花当。不过据说,此女乃是女奴所生,在鞑靼的身份,也是不清不楚,唯有这幼女琪琪格,被镇国公俘来了京师,从此顺服了朝廷。”
说此李东阳不禁顿了顿,认真的衡量了一番,才继续说道。
“此女的生母,乃是出自弘吉剌部,臣已命精通文史的翰林查阅过,这弘吉剌部,自成吉思汗以来,便与北元的皇族通婚,到了窝阔台汗还有旨意:弘吉剌氏“生女为后,生男尚公主,世世不绝”。
自这成吉思汗到蒙哥,再到忽必烈、以及铁穆耳、武宗、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泰定帝、元文宗图帖睦尔、宁宗、元顺帝妥欢贴睦尔的皇后都出自弘吉剌氏;弘吉剌贵族也相继娶历代皇帝和宗王之女。”
“而今,鞑靼号称的黄金家族人丁已经稀薄,只余下了那巴图蒙克一脉,巴图蒙克无兄弟,唯有这些子女,女儿之中,这幼女琪琪格,在鞑靼人眼里,乃是正统血脉。
此女而今就在京中,因此臣以为,宜将其女琪琪格,下嫁宗室国戚为妃,若成婚姻,则可向关外诸藩告知,大明善待鞑靼人,使更多鞑靼人归附,鞑靼女人在部族中地位颇高,有这琪琪格通婚的先例,也可瓦解鞑靼人的士气。同时可以借此,羞辱巴图蒙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叶春秋在旁凝神认真听着,一时也是点头,完全是赞同李东阳的政策,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把人家女人俘虏了来,却随便寻个宗室或是皇亲国戚嫁了,表面上是亲善,能蛊惑到一些鞑靼人,也使巴图蒙克这自诩的北元霸主声名扫地。
什么黄金家族血脉,还不是……
这就好似,胡人入关,劫掠了天朝的公主,拿回去让一个贵族娶了,这哪里是什么亲善,分明就是打脸。
不过天朝上国办事,即便再怎样不地道,可照样能说出一番道理出来,这叫名正则言顺,打你的脸还得告诉你,什么是人间正道。
听完李东阳的话朱厚照不由笑了:“呀,娶鞑靼女人?这鞑靼的女人可不好惹,寻常男人是吃不消的,朕都有些吃不消,莫害了别人……”
说到这里,他脸僵住了,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
额,这话有问题啊。
他后头的话,语气渐渐微弱,似乎好像说漏了什么。
这句话,分明是告诉大家,自己在关外也是老司机一枚,可谓阅女无数。果然,他看到李东阳、谢迁诸人狐疑地看着自己。
朱厚照黝黑的面容微微抽了抽,双手也是手轻轻颤了颤,嘴巴还在嚅嗫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脸色有些发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言多必失了。
竟然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幸好自己反应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春秋站在一旁,感觉空气都骤冷下来,朱厚照成了众矢之的,叶春秋心里禁不住想,活该。虽是如此,心里还有一些怨气,可终究还是兄弟,叶春秋便故意岔开话题,道:“不知下嫁给谁?”
大家才回过神来,李东阳别有深意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忙是把脸别开,一副没心没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那礼部尚书费宏满眼都是疑惑,却是一面暗暗的观察着朱厚照,一面道:“若是地位过低,不免被人猜疑,难以起到拉拢鞑靼人的效果,可若是过于尊贵,又不免使我大明过于轻贱了,臣的意思,宪宗皇帝之孙,先皇之侄,兴王朱祐杬之子朱